莫问归处

第43章


今日无论你让不让我们离开,我们都会离开!你看看拦得住不?”
  话声未落,那群黑衣人中有人首先发难,向着飞远这边扑来。
  片刻之间,我们就被一群黑衣人围住,又一轮的屠杀开始了。
  只不过,风笑天手底下的这些杀手都不是吃素的,不断有黑衣人倒下,不断有人扑上来,恶虎压不住群狼,一烛香的时刻,飞远带的三人就有两人倒下了,剩下他二人也是咬牙苦撑。
  我们的防护圈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我捡起倒下的其中一人的剑,和风笑天一起加入了战团。
  杜若远远的看着,只是不停督促那些黑衣人扑上来,到最后,我也无暇顾忌她了,只是一心同围上来的黑衣人搏命。
  突然,风笑天惊叫一声,我被大力的推开,转头,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安静,一切的厮杀都消了音似的,我只看见杜若手中的长剑穿过风笑天那轩昂的身体,他慢慢倒下,血溅了杜若月白色的衣裙上,她的嘴角恶毒的扭曲着,嫌恶的掸了掸身上的血迹……
  我扑上去,目呲欲裂,出手如电,点了风笑天身上几处大穴,剑伤处血色已经变黑,我该知道的,杜若的剑上应该是抹过毒药的!
  那些黑衣人皆退后一步,飞远扑上去,我将风笑天交到他怀里,缓缓站起来,仇恨的看着杜若,从没有这样子恨过一个人!
  从来没有!恨不能生啖她的肉!
  杜若受惊了似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我拿眼扫视全场,此刻金府已是一片火海,而我们在熊熊烈火旁互相仇视。
  这批人,看武功路数很明显不是一个帮派的,以杜若的能耐,我不奇怪她会请来黑白两道的高手,只是此刻,我已不暇细问。
  “各位,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我师从鬼手毒医陈万生吧,天下间,若是陈万生毒药第一,我便敢认毒药第二,今日你们在此围剿我们,我本还有一分慈悲之心,眼下,若是不想死的,就请速速离开,否则,便是同他四人同样下场!”
  我手指杜若身旁围着正说笑的四个黑衣人一指,手中毒针飞一般射去,银针细小,根本就看不见,只见那四人突然之间就不言不语,四肢倒地,脸色黑紫,一望而知是中毒而死!
  在场众人皆面面相窥,已有畏惧之色。
  杜若一时间花容变色,我想她也知道我将围着她的四个男人毒死,要她的命并不是多困难的事。
  人群中有人小声叫嚣:“你别在这边唬人……“
  话未说完,他已倒地不起,症状同刚刚四人一般无二。
  人群中渐有窃窍私语,有人朝杜若抱歉的看一眼,转身走了。
  逐渐有人离去,我只拿眼盯着杜若,不肯松懈半分!
  只觉下山这么久,胸中恶气不能尽除,眼下她又将风笑天重挫,只想一个能让她痛苦的生不如死的法子才能聊解我恨!
  当人群走的只剩七个男人的时候,杜若看我的眼神已然有了乞求的味道,我轻轻问:“你们七个,还不走么?留在这里等死么?”
  其中有两个大义凛然:“为了杜姑娘,我们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我轻叹:“你们叫什么名字?”
  “齐非,彭格。”
  “好,我成全你们对杜姑娘的一片心!”
  我哈哈大笑,一挥袖,那两人悄无声息的倒地了!
  剩下五人走了三个人,只有两个人站在一边,其中一人抱拳向相:“小宫主,属下愧悔,只是得了晚护法之命,要保护好杜师妹!”
  我连声说好,袖中暗藏药粉轻轻落下,让手中剑刃沾上少许。突然飞身而起,扑向了他,他举剑相格,哪知我中途却转了方向,一剑就攻向了杜若,杜若一个闪身,剑划破了她的半片衣袖,在左臂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红色的血珠串串滴下,刹时就将半边衣服染红了。
  指指刚刚那人,“你,完了将杜姑娘送回晚漓姑姑处,就说是我送给她的大礼!”
  那人似不相信:“小宫主真放过了杜师妹?”
  我只觉说不出的痛快:“你久在宫中,可听过菱花碎?菱花镜里空悲切……”
  那人还未明白,杜若已经声嘶力竭了,“天星,你个妖女,不就是个菱花碎么,陈万生的药我就不相信他解不了?”
  我亲切的无比怜悯的看着她:“不错,原来的菱花碎是我师傅的方子,不过呢,经过我改良之后,连我师傅也不知这药的配方了,九九八十一味药,药的份量与放药的先后次序不同,那解药也便不同,半个时辰之后,你的伤处会痛痒难当,一个时辰之后,你会忍不住抓,三个时辰之后,伤口就算你不抓也会溃烂流脓,更何况你决不会忍住不抓……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会全身都庠,溃烂的面积会加大,就算我师傅有药可以止庠,不异于饮鸩止渴,你会从皮肤外面烂起来,却不会死,一点点的坏掉,手,脚,五官,五脏六腑,好好的一个大美人儿,江湖闻名的大美人儿,就变成一堆烂臭肉……哈哈哈哈……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对我所爱的人下手……会付出代价的!”
  我放声大笑:“你们谁都逼我,以为我软弱可欺,背叛我,设计我,让我身背污名却无法洗刷,我无父无母,只不过是个被人家扔掉的孤儿,死便死了,有几个人会为我滴下伤心泪?受你们这样相待,我不在乎,因为,我不爱你们,不牵挂你们,你们于我,只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还伤不着我的心肺,至多让我伤点皮肉,皮肉算什么?磕着碰着,会好起来!就算被你们杀了,也没什么,死在你们手上的人还少吗?可是,你们不该,不该将我往死路上逼,更不该的是,杜若-------------”我声厉如恶鬼:“杜若你不该将我心爱的男人捅一刀,让他性命垂危……”
  我喃喃,眼中滴下泪来,怎么也止不住:“我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
  情怯
  宣德十三年秋,桂州一役,妖女天星毒名远播千里,孽债又加了一重,江湖上凡是闻其名者,皆是义愤填膺,恨不能拆皮扒骨,以彰其忠贞节义!
  这些是我一个月以后辗转从一言堂的情报处得来的。
  金府一场大火,我四人几乎葬身火海,其中风笑天性命垂危,而我几尽力竭,飞远与另一人也是全身鲜血遍染,刀伤密布。
  几乎穷尽我三人之力,才将风笑天挪出金府。
  彼时杜若已经随同那二人离去,金府到处残肢断臂,烟火重重。
  离开金府好远了,再回头去看,只觉噩梦一场,如此雕梁画栋,人间美景,繁花遍处,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梅昭,早已不知去向,亦或不知生死!
  我在心中佑她但愿只是长足,远行,盼她安康,哪怕一生不得见!
  之后就是风笑天的伤势,让人担忧。
  他一直是昏迷不醒,就算吃了一言堂的保命续命丹,也只是护住了心脉,以免毒气攻心,留待有了解药之后方能解救。
  我忧心忡忡的坐在马车里,风笑天侧身躺在我的怀中,以前玉一般的肤色里透着黑青,嘴唇焦裂,只有拧紧的双眉能看出他在昏睡中也忍受着极大的苦痛。
  我从他的怀中摸出一粒珠子,乌沉沉的颜色,传说中能解百毒的珠子,研究了许久,却不知如何能解。
  这种东西,不得使用之法,真同废物一般无二。
  飞远与另一人皆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同坐车椽驾车。
  这时候又嫌马车太慢,恨不能化身为鹏,一日千里。
  一路之上,飞远悉心照料,衣食起居,凡所用者皆是周到妥贴,要到此时我才能明白,原来自己就是个白痴,离了背后所托所靠,竟是一无是处。
  尽管,那所托所靠一直以来也是不能称其为依靠的,只是易时易地的从权,纵然,那里有我的亲生父亲。
  父亲……我忍不住要冷笑:从一出生我就注定了孤苦无靠,难道还指望这半路冒出来的父亲能将我荫护,纳入羽下,遮其风雨?
  我在沉沉的夜里,在飞速疾驰的马车里,在伤口一日日的结痂里反省这一切,思量自己的前路,思量过往。
  这一路走来,颇为不顺,但途中既有飞远而后所召一言堂的人保护,倒也算平安,只是心忧风笑天,寝食无味。
  他也曾醒过来,转转眼珠,来不及发一言,复又沉沉睡去。
  到达帝京的日子是深秋的一个傍晚,夕照将这座象征着极力之巅的城市细细洒上一层金纱,酒旗斜帜,行人如织,白璧轻车,朱门少年,比之桂州或者别的城池,自有一番威仪繁华。
  飞远将车停在一处宅院前,看似是个中等殷实人家的宅第,及止进门,才发现别有洞天。
  飞檐回廊,姿红残绿,虽是深秋,但丝毫不损此宅的轻幽巧致。
  早有仆从将大门打开,我身后的马车里,风笑天正浅浅呼吸,只是,已经有两日未曾醒转了。
  知道这不是好现象,这种深度昏迷将会伴随着他的其他器官的衰竭而不再醒转。
  所幸,我们终于到了帝京。
  帝京,有我起死回生妙手无边的冉修师傅。
  梳洗已毕,已是掌灯时分了。
  飞远说过,此地虽是一言堂联络之地,但冉修师傅亦住在此地。
  当时听说此话,我心中百味,一时难辨,只是反问了一句:“师傅的家不是就在帝京吗?怎么还会住在风府?”
  飞远踌躇:“先生说帝京风云际会,他早已离此地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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