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繁华一顾

第33章


  
  她从他臂弯间探出头来,仰着脑袋看他:“宇昊?”
  
  “恩。”
  
  她咧了咧嘴,满意地垂下脑袋又靠回到他肩窝里,鼻尖泛着点点凉意,就那样有意无意地蹭在他脖子上。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淡淡的交响,月色正朦胧,四周淡淡酒香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这样的夜,很暧昧。
  
  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真心,他认为那些所谓的感情子虚乌有得可笑,可巧他又是一个有足够的理由去浪费光阴玩弄感情的人,五个大男人花天酒地自在逍遥的日子他并不觉得空虚,只是事情却向着他无法驾驭的方向发展了。
  
  华亚被接管后他见过欧延泽两次,一次是他求自己不要和他挣沈阳阳,另一次是在医院。监管机构在清查华亚内部账务时发现了几桩欧延泽父亲在任期间的非法交易,紧接着欧老爷子锒铛入狱无疑又是让欧家雪上加霜,欧延泽的母亲乔淑惠一病不起住进了医院。
  
  他去探视的时候乔淑惠的时候她还昏迷着,不久前还是风光无限的欧延泽瘦削得甚至只剩下瘦高的一个轮廓,只是看那沉默空洞的眼神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他并没有想把欧家置于死地,就算当初他用内幕丑闻击败华亚的时候也是手下留情,哪怕是警方传唤夏西林时他也再三叮嘱他不许透露出任何一个欧家人的名字。只是那一切的发生确实是因为他。
  
  他曾经发过的誓言已然兑现。
  
  再后来,凌忠全见到沈阳阳后的第二天又突然找他回雪山路,旁敲侧击地催促他结婚时他便都明白了,精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父亲的意思。
  
  怀里沈阳阳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下意识地箍尽了双臂。
  
  “唔……”她闷闷地嘟囔了一声,微微抬起头,暖暖的鼻息夹杂着浓浓的酒精气,她温热的脸颊就贴在他尖锐的下颏处,轻轻喘着气。
  
  凌宇昊不自觉地俯下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会促进荷尔蒙的分泌,似乎醉酒后女人的心性都会变得放纵。沈阳阳微微张着嘴,两排洁白的小牙齐齐咬在凌宇昊唇际,双臂松松地挂在他颈间,喉咙里哼哼唧唧的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凌宇昊把她抱回到床上,极其克制地转身想要离开。对她,他似乎一直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她,奈何此刻,她双手死死扯着他的衣襟不放,那凌乱的衣领下白皙的肌肤纵使是在这漆黑的暗夜也清晰可见,加之她又一个劲地往他怀里蹭,简直让他举步维艰。
  
  迟疑间,沈阳阳骨碌一个翻身,手还拽着他的衣襟,曳得他猛地趔趄向前险些栽倒在她身边。好在他双手及时撑在床面上,只是这一突兀的俯身闹得胃中的酒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涌起,他用力摇了摇头。
  
  沈阳阳转身轻轻攀附在他肘部,斜着身子靠在他臂间,柔软的碎发在他下颏处不住地摩挲,一阵痒痒的感觉。
  
  窗外的天色越发的浓郁,夜里已经起了风,窗边的地面上伏着几片被风卷入的落叶,木格子窗吱哟哟地响着。
  
  凌宇昊侧身坐在床边把她稍稍拉起抱在身前。沈阳阳半睡不醒地勾着他脖颈。只是一瞬间的闪念,两个人同时滚落床间。
  
  黎明前的天蒙蒙亮,凉飕飕的风不时地鼓入房间。沈阳阳全无意思地缩起身子,略一翻身,头竟撞上了凌宇昊温暖的胸膛,两人皆是一声闷哼。
  
  半截胳膊还露在被子之外,指尖发凉,稍稍抽手揉了揉撞痛的额头,冰凉的触感放于身前不由得一阵瑟缩,沈阳阳这才睁开惺忪的双眼,“啊”的一声还未尖叫出声就被同时醒来的凌宇昊捂住了嘴。张得铜铃似的双眼不住地眨着,半晌才一巴掌拍在他腕上,努力压着嗓音哑声结结巴巴地呢喃:“你,你,你怎么……”
  
  被子并不大,凉风自缝隙间吹入刮在毫无遮盖的肌肤上,冷得愈发清晰,沈阳阳惊觉,嗖地缩回到被子里,热得滚烫的脸颊上红一阵白一阵,紧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几乎就是贴在身前的凌宇昊。
  
  一股热浪冲上耳际,凌宇昊揽过她的肩,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晚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我只是却之不恭。”
  
  “我没有!”她霍地睁开眼睛,又刷地闭上。
  
  “看来下次要把你这种发春小猫似的行为也用摄像机录下来,免得你事后不承认。”
  
  沈阳阳蜷在他身前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奈何所有的记忆就只到那些美味的德国甜点便全部终止。
  
  颈间发热,他密实的吻一路从脖颈绵延至耳根,自面颊到唇边。沈阳阳本能地挣扎,全身却是软软地使不出力气,就那样在恍惚间,肌肤相抵,气息相缠。
  
  离开旅馆回去酒店的途中沈阳阳一直低着头,而凌宇昊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Melissa从苏黎世开来的跑车被他开得极其轻松,车厢里轻盈的乐音悠悠地缭绕耳侧,徐徐的微风从车窗外荡入,清晨的阳光格外柔和。
  
  “会开车吗?”凌宇昊突然打破了沉寂。
  
  “只开过一次,在美国,以后就再也不敢开了。”
  
  “为什么?”
  
  “差点把命都开进去了。”沈阳阳侧过头看他。
  
  “怎么回事?”
  
  “是我的一个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手腕受了点伤,一定要我帮她把车开回去。虽然考过驾照,却是第一次上路,岔路口的时候前面有一辆车一直晃来晃去的,我想超车又不太清楚要从哪个方向过,就问我的朋友是不是‘turn left?’,结果她就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句‘right’,我想也没想地就拐到右边去了,结果直直地撞在了街边的树上,好在我当时还是分清了刹车和油门,及时制动了。”沈阳阳微一耸肩,“现在想想都后怕呢!”
  
  凌宇昊略微偏过头斜睨着她:“那你朋友怎么说?”
  
  “她说‘I mean you’re right not let you turn right!’。”
  
  凌宇昊稍稍勾起唇角:“傻瓜。”
  
  “那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歧义的说法。”
  
  他又抬手揉了揉她细碎的短发。
  
  
十月轻狂(4)
  高纬度决定了德国的十月要比国内清冷好多,极高的天空蓝的仿佛不再真实,一缕缕阳光明媚而柔和,却不再承载酷热难耐的高温。在慕尼黑玩转了五天,新旧市政厅也都去过了,大家便开始准备返程。
  
  公司里一切运营如常,只是在每个假期后都会多出一些理赔的案子,不免有些忙碌。
  
  凌忠全经常会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里,公司的气氛多少增添了几分紧张感。偶尔几次见到凌宇昊时他都一脸的严肃,不苟言笑,虽然他表情一向如此冷漠,但眼底似乎隐藏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
  
  星期四下班,凌宇昊开车送沈阳阳回公寓。
  
  “你最近心情不好?”
  
  “没什么,有点忙的不适应。”他随口应道,“你先上去吧,我今天回雪山路那边。”
  
  “好吧。”沈阳阳瞥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回到雪山路,车子停在花园中,进门,凌忠全正在大厅一侧的布艺沙发边练着高尔夫球的挥杆,见他走进,放下球杆:“你站住!”
  
  “爸?”
  
  凌忠全拾起沙发里放着的一叠文案,啪的一声摔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这是什么?”
  
  凌宇昊直着背脊没有动:“调查报告。”
  
  凌忠全一步步走近,他眼白处有些浑浊而双瞳却依旧晶亮:“你早就握有他们的把柄为什么还要等着他们下手你才反抗?”
  
  “那个时候我证据不足。”他依旧淡漠,言辞间听不出任何波澜。
  
  “证据不足?那你为什么吩咐夏经理不许向警方透露欧家任何人的名字?”
  
  “欧正威不是已经入狱,还有什么……”
  
  “你放屁!”凌忠全雷霆般一吼,“欧正威进去了,那欧延泽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为别人着想了,啊?”
  
  “爸,欧家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连……”
  
  “甚至什么?甚至连乔淑惠的医药费也付不起了是不是?”凌忠全怒目圆睁,却终究还是软下了口气,退回到沙发间,“你去医院看过她了?”
  
  “是。”
  
  那在一瞬并发出的苍老总觉得那样熟悉,那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皱起层层干裂的死皮。那是他一手造成的局面,时隔三年,他还是抛开了当年的顾虑,让欧家一无所有了,只是他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相反却是丝丝抽痛的揪心。
  
  其实他并没有保存那么久远的记忆,却不停有人在耳边提及。乔淑惠是名门望族之后,豪门千金只因为心中期盼的爱情与家庭决裂嫁给了当时一贫如洗的凌忠全,寒冬腊月,她是抱着高烧不退,还不满周岁的自己一步步走去医院的,她双手都冻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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