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繁华一顾

第42章


媒体也开始尽其所长,新闻报道天马行空,一点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便捕风捉影,漫天猜度。
  
  任悦不得不再次出面,好在她已是身经百战,巧舌如簧,在记者中间左右逢源。
  
  “请大家不用这么辛苦地再等在东释大楼外了,我们总裁目前并不在国内。”
  
  “那请问凌总裁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毕竟这是总裁的私人事情,我们无权过问。”
  
  “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知道凌总的母亲乔淑惠刚刚过世,凌总裁这个时候出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不得已才出去的?”
  
  “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如果连你们媒体都查不出来那么我们做下属的又怎么会知道呢?”任悦笑容满面,却一句话堵得记者们哑口无言,“请大家放心,适当的时候我们总裁一定会满足大家的要求,只是,这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件不幸的事情,我相信大家可以理解,我也希望大家可以体谅凌总现在的心情,不要再这样对他烦扰下去了。
  
  一连一个多星期凌宇昊都没有在东释露过面,媒体也终于沉寂了下来,不再纠缠。
  
  乔淑惠生前曾有过大额保险,虽说全部是在华亚投保,但东释承担了超过半数的分出业务,加之华亚已经并入东释,对她的赔付更显得理所当然,而欧延泽作为她指定的唯一受益人是一定要联系的。
  
  沈阳阳调出了所有的资料,一点点核对着,按照有关法律规定,保险所得无需缴纳任何税务,那么如此一笔巨额财富足以让欧延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了。
  
  理赔案的处理仍然归由张明勋负责,沈阳阳主动申请承担了所有赔付的计算工作,这样的数目也的确让人头痛,有好几次她甚至很想挪动小数点的位置。
  
  “欧延泽联系到了吗?”
  
  “那是张总监负责的,我只管赔付金的计算。”她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呵着热气。
  
  “他也算可以衣食无忧了。”
  
  “你……”最近,他们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谈了,欧延泽似乎成了他们之间永恒的话题,凌宇昊甚至几次授意张明勋让沈阳阳去与欧延泽交涉。沈阳阳垂着眼帘,指尖在杯口轻轻摩挲着,“我税法和经济法都通过了。”
  
  “是吗,那也算是个正牌的CPA了。”
  
  “我想去别的公司……”
  
  “把这个案子处理完。”他的口气不容拒绝。
  
  沈阳阳深吸了口气,眸光有短暂的晃动:“这个案子的赔付我已经计算完,与受益人的交涉是张明勋的事情,与我无关,明明不是我工作范围内的事情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去做呢?”
  
  凌宇昊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没有为什么,你是公司的员工就要服从公司的安排。”
  
  “可你明明知道这种安排是不合理的!”
  
  凌宇昊依旧没有看她:“你可以去和Edward探讨一下什么是合理的,什么是不合理的。”
  
  “不要把事情推倒Edward头上去,他们那些国外先进的管理理念我不想了解,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凌宇昊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伸手揉了揉她的细发:“大早上的,我不想吵架。”
  
  她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他腕上,将他搭在她发间的手拂开,恼怒地看着他:“你心软了,觉得自己对不起欧延泽了,所以想用我做人情好减轻你心里的负罪感,是不是?”
  
  “别乱想了。”
  
  “以前就连我偶尔去华亚找欧延泽你都会怪我很久,现在怎么想开了,这么大方了?主动把我往他那里送了?”
  
  “阳阳,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他有些疲倦地皱着眉。
  
  “我不可理喻?你才不可理喻!你们兄弟情深不肯伤害彼此就来折磨我?你当初怎么不这么想,你让欧延泽把我交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良心发现一下?你现在这么做算什么……”
  
  “沈阳阳!”凌宇昊砰的一掌拍下,玻璃杯中的牛奶被震起,溅在桌面上。
  
  她被吓得呆住,眨着双眼半天说不出话。
  
  客厅里安静得让人发慌,捧在手中的牛奶杯也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温度,贴在掌心里,冰凉冰凉的,她梦呓般地呢喃:“我会按照公司的安排联系欧延泽的。”
  
  她起身走回房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凌宇昊不禁将拳死死压在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呼唤收藏
爱过,请记得(6)
  还能怎样,他见过乔淑惠,在她弥留之际。她已经虚弱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却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含泪看着病房外欧延泽的背影。他确实恨她,恨她到死还是挂念着欧延泽,可是,她难道不该那样吗,欧延泽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事后,是凌宇昊亲自找到欧延泽要求他向保险公司提出索赔,只是,从他空洞得双瞳中仍然能够看出,他想要的是什么。凌宇昊一次次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只是那绝望的双眼鬼魅一般如影随形,逼得他无计可施。
  
  苏敬南与Melissa在澳洲完婚后飞去了瑞士,尹季庭也终于面对现实飞去深圳见了易静,现在,真正只有一个人的竟成了他,凌宇昊。
  
  公司忙完年终总结,又将有关财务报表送交监管部门后便基本转入了下一年的计划实施中,各部门开始筹划明年的工作,事情也没那么多了,临近元旦,气氛也松散了许多。
  
  凌宇昊一个人飞去了瑞士,也许是去苏黎世总部拜访董事长,也许是去找苏敬南和Melissa,总之,他是一个人离开的。
  
  沈阳阳按照张明勋的指派,联系了欧延泽,例行公事地对他进行了理赔。
  
  “你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她问。
  
  “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做曾经的那些事情,累了,耗不起了。”
  
  她面前的伯爵红茶腾出热热的雾气,在杯口凝结成一颗颗水滴又重新滚回到杯中,她捏着杯中装饰用的塑料小棒,轻轻搅拌着:“总该有些计划。”
  
  “也许出国吧,反正我已经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牵挂的,走到哪都没有顾虑,多好。”
  
  沈阳阳抬眸看他,他鬓角处似乎显出一瞬的沧桑,成熟也稳重了。她轻轻笑了笑:“感觉你又变了好多。”
  
  “希望没有变得让你更加讨厌。”
  
  两个人沉默了。两年了,还是最初那个咖啡厅,还是那首熟悉的爱尔兰风笛,还是那时的人,却早已不是了那时的心情。
  
  两年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这一切物是人非;两年的时间并不短,却仓促的连曾经的心情都没来得及纪念。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像记忆中的圣诞节,绒绒的雪片就好像圣诞老人下巴上那大团大团的胡须,年年如是。
  
  Down by the silly garden,没有歌词,只为留给人更多想象的空间,那样悠扬的旋律本不该被赋予这样伤感的思绪,奈何偏偏在这个时候。
  
  与你擦肩而过的遗忘汹涌着半个世纪的惊涛骇浪,而此时转瞬即逝的凝望便是今生不透明的哀伤。
  
  街角的错过,让我们就此天各一方,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身边徜徉着怎样的人,从此与我再无牵连。
  
  沈阳阳侧目看着窗外不停飘落的雪发呆,每每那扇玻璃门被推开都会顷刻间卷入大团的雪片,像调皮的孩子站在门边用脚不停着踢着堆起在一起的松软的雪。咖啡厅里暖暖的,那被伯爵红茶放了这么久依旧保持着它原来的体温。
  
  他就那样离开了,他明明看见了她,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会回来的。”他突然说道。
  
  沈阳阳木然地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凌宇昊,他会回来的。”
  
  她生涩地牵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你去哪里?”
  
  “注册会计师的考试我已经都通过了,证件也拿到了,随便到哪家上市公司都可以,总会有我的工作的。”她呷了一口伯爵红茶,温温的,“实在不行就回到老家去,帮着爸妈看着那家便利店,做个收银员也不错。”
  
  “阳阳,我知道,我妈她……”
  
  “算了,已经这样了。”她反倒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这样也不错,至少大家都很轻松,谁也不欠谁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是啊,她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这个冬天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这个世界有太多突兀的哀凉,让人猝不及防。
  
  搅着红茶的塑料小棒磕在玻璃杯壁上,叮叮地响着,一切繁华如梦,竟然就这样过去了,而后醒来,才是真正的生活。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Time blew them bl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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