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集中营

22 忆往昔


“亲爱的,如果我遭遇不测,你一定要马上退出特工队,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隐居。”
    “笨蛋,这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呢?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人,总会找得到。”
    梦境的尽头无一例外是他惨死的模样,整个人如耶稣一般被钉在十字架上,双目被剜,七窍流血,整个人瘦得皮包骨,指甲已经变成紫色,全身都可以看见指甲挠过的痕迹。
    敌人用饥饿折磨他,用毒品摧残他,用刑罚打击他,最后选择了用这样讽刺的方式祭奠他。
    她那无心参与政治只是一心科研的丈夫,她这个国家S级特工的宝贝老公,就这样死得惨烈。按照他的遗愿,她在这个二十七八岁正当年的时候断然辞职,创下了S级别特工的三个记录:
    最年轻的S级特工。
    服役时间最短的S级特工。
    退休最早的S级特工。
    由于早年的习惯,组长的睡眠时间少的可怜,平日只能睡足四五个小时,当有任务在身的时候,常常四十八小时候执勤后只休息两个钟头。
    因此,在出外勤的路上,她很难得入睡一次,但是很不幸的,又是梦到了当年的惨剧。
    组长缓慢地张开了眼睛,即便是在梦中,她也清醒地知道那是梦,因为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揉了揉鼻梁两侧的穴位,晃动了一下脖子,飞机上的冷气开得太足,让人一阵颤抖。组长拉开遮光板,看着窗外一坨坨的白,炫目得就像司徒暮年的白色西装,她突然又想起十年前重逢他的情景。
    那时她天天在酒吧里醉生梦死,一千多个日子就这样过去,而往事却没有淡忘一分。她想找个没人能找到她的地方躲起来,就像亡夫嘱咐的那样,可是总有一种不可摆脱的欲望,驱使她去揭开这悲剧的帘幕,探究黑暗深处的真相。
    司徒暮年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再度入世的理由。
    他是他们夫妻的好友,接管了她亡夫留下的烂摊子,那个地方历来有个古怪的名字,人渣集中营。身为一个S级特工,组长却无法探听到这个集中营的任何资料,十足的神秘机构。
    那是一个十足糜烂的夜晚,她正把一杯鸡尾酒洒满全身,然后打算去大跳钢管舞,尽管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妇人,早年训练出来的曼妙身材依旧风韵十足,却没有了那个男人来驻足欣赏。
    索性,让它腐败吧,在这五光十色之中。
    晚上二十三点零一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步入酒吧,就像一个英国绅士误入声色场所,引起所有人驻足,更令人们惊讶的是,如此风度翩翩的他居然手里提着一把□□。
    那时她在钢管边上斜身,浮光掠影之中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配枪。爱枪如命的她已经五年没有再碰过任何武器,那似乎和亡夫死去的一幕紧紧连在一起,轻轻触摸都会痉挛不止。
    他从台上将她轻而易举地抱了下来,她没有反抗,就像一只醉猫,在他的肩膀处发出挑逗的低笑,然后手不安分地摸进了他的西服。
    他抱着她,□□别在裤袋上,感觉到那只冰冷异常的手摸到□□的时候是不可抑制地一抖。接下来的拔枪动作行云流水,在他躬身将她安置在座位上的同时,她已经将他缴械并把子弹放了一地。
    她傲慢地仰起头,脚趾头踩着几个在地面上滑来滑去的子弹。
    司徒慢慢在她面前蹲了下去,恭敬地抬起她的脚,把子弹一颗一颗捡了起来,然后拿过她手中的枪,上膛,打开保险,把枪塞在她手里,最后,他扶着她的□□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这般轻浮地笑着,说:
    “你可以现在就打死我,但是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跟我回去,集中营需要你。”
    那一天,二零零零年冬至这晚的二十三点零八分,组长这个代号正式出现在人渣集中营的编制内,此时,司徒暮年的机制改革业已五年,此刻,标志着集中营正式进入全新时代。
    可是直到那一刻,组长还是不知,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究竟燃烧过怎样的业火,涂炭了几世生灵。
    飞机停在京都一个隐蔽的私人机场,机场的主人是集中营在日本最大的合作伙伴炎龙会社的老大,佐田一郎。
    “佐田先生,好久不见。”组长下了飞机依旧是神清气爽的样子,大大咧咧挎着一挺机枪,旁人根本看不出京都对她来说是个什么悲伤之地。
    就连和集中营合作若干年的佐田一郎也不知道个中原由,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这是组长第一次来京都吧,回头我们要好好逛逛朝日公园,今晚正是歌咏节,热闹得很,艺伎是一年比一年出色——”
    先知拼命地干咳,组长脸上并无异色,只是操着流利的日语回复到:“不妨也给我找些可爱的日本男孩来,大婶的怪趣味,哈哈——”
    先知真的开始为组长担忧了。
    朝日公园正是当年组长的亡夫被弃尸的地方,造成一时轰动,虽然由于死者的特殊身份没有进行过多报道,可是研究朝日公园多年来怪现象的各种社团还是乐此不疲,先知就收到过三封写给组长的信,全都被他自作主张给碎纸机伺候了。
    可是此时,组长却在强颜欢笑,眼泪和伤痛憋得越深,那血的记忆就回袭得越痛。
    想到这里,先知有意地差开话题,和人打交道最为自然的他不愁没话说:
    “社长大人,我们在北海道的线断了,还是通过DA找到京都来的,目标是今天上午到达的,就多请社长大人帮忙找人了。”
    社长一伸手,示意组长和先知随他上车,加长豪华林肯车门一拉,司机知趣地把隔断降下来,社长才开始说话:
    “堕天使的人已经来京都了,我风头太劲,不得不多加小心。”
    “抱歉抱歉。”先知恬着脸说着,“只是社长也如此惧怕堕天使,真是让我们意外。”
    “集中营都是神人,自然不怕,我们哪里比得上你们底气足呢?堕天使今年在亚洲活动得很猖獗,连日本警方都注意到了,看来他们是要有大动作了。”
    “培植转基因罂粟,研究新品种毒品。制造恐怖袭击,大量购买军火。”组长冷冷地陈述着,“我们也有几个人被牵扯进去,他们真是越来越甚了,这一次还做掉了我们的外勤,拐走了我们的人。”
    “朝日公园。”佐田一郎眨眨眼睛,“我们已经跟踪到了堕天使来的高层,那位风天使,他今晚要去参加冬日歌咏节。”
    “原来如此啊——”组长大力地拍着社长的肩膀,“不愧是你的地盘!办事就是利落!”
    先知看着组长有些做作的夸张反应,心里一阵凉。
    真是够巧的,不仅回到京都,还要去当年惨剧现场,这一遭横竖是逃不掉了。
    “组长,你也知道我们能力有限,今晚日本警力部署还算可以,我们就不去人了,请您二位自便吧——当然,门票我已经买好了,请笑纳。”
    组长什么都没说,把票接了过来,林肯停在路边,门拉开,两个人跳下了车。
    “组长,你把机枪落在车上了。”
    “算是情报费用吧。”组长目光极远,京都的冬日,下午的阳光也很稀薄,行人不多,格外静谧。
    “这个佐田也真是的,灰溜溜地跑了。”
    “大概是知道我们此次为了程风而来,不想鸡蛋碰石头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纯种天使呢。”
    程风,风天使,堕天使的高层之一。
    集中营和他打的交道并不多,可是司徒暮年对他却记忆深刻,正是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人,将沐沐“囚禁”了七年。
    从五岁到十二岁,整整七年。
    沐沐的履历是从初中开始的,那之前的十二年,她从没存在过。
    而到了现在司徒暮年也不明白,程风为何要让沐沐重回人间,而他明明知道她对整个集中营的意义。
    那也许是这个深藏不露的敌人酝酿的一个更大的阴谋。
    因此,他要找到她,保护她,抢在对方之前揭开沐沐带着的秘密。
    今晚,在朝日公园,这个秘密也许终于开始揭开一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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