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

第12章


    “星儿,杜爷爷不想骗你,你爷爷从没和我提起你的身世。记得十几年前,天青来我这临月山,当时衣衫尽血,怀中已然抱着你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你爷爷曾为一女子而发誓终生不会爱上任何其他女子。他跟我说,怀中婴儿是一忘年好友故人之子,其他也没多言。我知他为人坦荡,必是答应了那好友收留了孩子。也就不再多问。后来等他在临月山待了半月便离开了。”
    “我的生世,我的生世,为什么爷爷从不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李逐星低头默语。
    “星儿,你也别多想,也许是你当时年小,所以你爷爷未曾告诉你吧。”杜伯毅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各位还是回房休息吧。”
    众人闻言也各自起身,杜婉儿看着李逐星,知他不是好受。说道,“逐星哥哥,别多想了,等找到李爷爷了,到时候问他不就行了吗?”
    慕容白见杜婉儿对李逐星如此,不禁心中也是散了味的瓶子,早已不知了五味。但他为人坦荡,也对李逐星说道,“李兄弟无需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也相信李前辈是吉人天相,以后见到他时,你心中疑惑都可解开。”
    李逐星点点头,说道,“嗯,我一定要先去找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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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梵音话别
李逐星昼夜难眠,心想下山去找爷爷,但茫茫人海,却又不知如何找起。自己的身世却又不知从何而寻,如今刚与梵音众人相聚,就即辞行未免显得太失礼数,心中更是一团乱麻。
    盘桓数日,每每夜中均想起昔时和爷爷一起在江湖行走的时光,心中情绪大动。不想又过了几天,日上二竿,慕容白和杜婉儿便来找李逐星,推门见他出来时一脸颓然之色,猜到他昨晚必定没有睡好。杜婉儿问道,“逐星哥,昨晚一宿没睡好么?”
    李逐星微微干笑了一下,说道,“心中还是牵挂爷爷,确实一夜都没睡好。”
    慕容白道:“李兄弟思亲之情固然之切,但一味心情欠佳,想必还没找到你爷爷就已经累垮自己了。阔别了几年,我想也不在这一时。更何况李前辈武功之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杜婉儿点了头,说道,“逐星哥你就放心吧,慕容公子的话很有道理。好啦,我们一早来找你可不是希望你如此低落的。”
    李逐星点了点头,说道,“慕容兄的话很有道理,我确实不能低迷。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肯定能尽快找到爷爷的。“又对杜婉儿说道,“婉儿妹妹,多谢啦!”
    杜婉儿摆了摆手,说道,“别这么客气啦,不然也太未免生分了些。”
    慕容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虽是心中极苦,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本是断琴山庄少庄主,自幼便尊重师道,人品才学俱是一流。想到六年前随父亲参加论音大会时,看到了杜婉儿的模样,变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近。后来论音大会被任风流等人搅乱,父亲也身受重伤,虽是如此,他年纪轻轻便担当了山庄大任。又因思情之切,故一有事便会亲赴临月山,一则告知消息,二则只盼和杜婉儿多说些话儿。原想假以时日便向杜伯毅提亲,却不料时隔几年杜婉儿居然又见到了李逐星。他见婉儿对李逐星的神情,浑不似对已这样,心想大势已去。但他为人身负复兴山庄之责,且对杜婉儿男女之情向来不愿强求。心中此解解开,便也是磊落无匹,加上李逐星为人谦谦有礼,慕容白也对其甚有好感。
    李逐星对二人一早前来猜想必是有事,于是问道,“不知是否有事,怎么今日一早你们就来了。”
    杜婉儿含笑点头,说道,“爷爷让我们来找你过去,有要事相说。”
    李逐星点点头,三人往大殿而去。行至大殿,见杜伯毅坐于正堂之中。杜伯毅对着李逐星三人说道,“方才琴然收到了南海剑派的书函,想请中原五大剑派于桂林一聚。共商阴幽派之事。我已命之铮,古瑟,尘萧三人分别去通知苍穹派,晦明派,点苍派,武当以及峨嵋。而现下论音大会在即,实在是不易生些事端,爷爷想让你代我随慕容公子回趟断琴山庄。同时在苏州多留几天,到时候协同慕容掌门在穹隆山一聚。六年前的论音大会的惨剧还是历历在目。我们也会尽快赶来苏州。”
    李逐星双手抱拳,应声答道,“杜爷爷吩咐,星儿定当竭尽所能。能效微薄之力,实是感激。”
    杜婉儿见李逐星六年后重现临月山,见没几日又要离开。心中忐忑。但碍于女子身份。实是不便开口同行。云紫烟看在眼里,笑道,“师姐,我们没去过苏州,要不我们也一起同行。去苏州游玩几天?”
    杜婉儿眼睛看着李逐星,不置可否。正欲回答,孰知慕容白说道,“婉儿师妹和紫烟师妹还是先在临月山稍待几日吧。梵音派刚逢强敌,梵音四侠又都尽出。还是留在临月山帮杜掌门处理派里事务才是要事。”李逐星也点点头,说道,“慕容大哥说的对,你们还是留在临月山吧。稍许时日,我们再在穹窿山相聚。”杜婉儿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慕容白方才所言并非为了私情,确是根据当前形势所言。杜婉儿自小便知慕容白为人不擅作伪,当即报之以笑,说道,“二位路上一路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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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浅言深
方罢下山,慕容白和李逐星一路上交谈甚欢。二人都对音律颇熟,皆是名家之后。加上年纪相仿,因而谈起音律之学,却是十分投机。皆从中对音律之学获益匪浅。又出行了三日,离苏州城尚有一段路程,二人已至一个同里小镇。小镇行路很少,多为水路。小桥流水,吴侬软语,杨柳垂岸,河道的小船来往与间,虽是数年前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但仍旧不失为一个古镇的静谧面貌。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客栈内店不是很大。却有很多人。但有两桌人服饰一样,个个配斧,想必是一个帮派的,另一桌人服饰虽杂,却都是长胡须之辈,长须众人虽是在喝酒吃饭,眼神却时不时的看着配斧之众。慕容白江湖经验较之李逐星丰富,心想必是帮派私怨。为免生事,慕容白邀李逐星上楼找了个桌子,又要了些酒菜,打算吃完尽早离开。刚刚坐下,只听楼下开始嚷嚷了起来。
    “雷万州,如今离吴县平江还有一日路程。先主的东西可以给我们了吧。我们也好拿张天琪和李伯升的人头祭天。”长须辈中的一位老者说道。
    “先主的东西自然是我雷门的。你昔日叛逃苏州城,我雷万州可是在这奋战了多年的。羊皮自然归我。”服色一致的人群中站起了一位长髯大汉,面色粗旷,右眼处一道很长的疤痕,想是曾经有过一番恶斗留下的,虎眼圆睁,吼声如雷。腰间插着一把巨斧,后背挂着一把七寸长刀。
    “雷万州,你别不识抬举。你说你忠义,为何先主被俘了去时,自己却在苏州城外躲了起来。我文如鹤虽没与先主共赴大义,但确保住了先主的一点血脉,我们把永和公主养大成人,你敢去面圣么,当面证明自己的清白么?”长须门的一位老头坐着说道,虽是年纪很大,但说话却掷地有声,字字清楚。这便是文如鹤,衣服阑珊,粗制而着,皱纹布脸,想是蹉跎了很多岁月。
    雷万州哈哈大笑,“面圣?雷某就没听过先主有什么后嗣,天赐和天意殿下均在城破之后就早已殉国,看来如今的皇上想必是你文如鹤自己编出来的把戏吧。我苏州雷门定不会中你文如鹤的奸计!”
    文如鹤身旁一人慢声说道,“雷兄弟,如今在那窃贼脚下不便多言。今晚子时在承乾寺我们再论如何?”那人一身灰色长袍,披风的帽子盖的很低,看不清他的样貌。
    雷万州放眼看去,瞧着那人一会,似乎是看清了那人面庞,身子一颤,忙收敛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双手抱拳,点了点头,道了句,“万州领命!”然后便赶紧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文如鹤摸了摸自己的长须,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那神秘人又对着文如鹤低声说了些什么。文如鹤直直点头,也赶紧收拾家伙,带着兄弟们一起离开了。诺大个客栈,之前还甚是嘈杂,一下子便又清静了起来。
    李逐星看着刚才那些人的对话,便向慕容白请教,“慕容大哥,刚才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好像在争什么似的。”
    “李兄弟,刚才那是长须门和苏州雷门的两伙人。似乎是在争什么羊皮吧。唉,江湖就是这样,有时候一群人不是在争兵器就是在寻宝藏。死在这些上面的人不计其数。我们不必理会。”
    “这位兄台见解独特。只是不知道兄台要是有了龙纹玉箫会否如此不屑一顾呢?”只见楼上角落处坐着的一人,他边喝着酒边扇着扇子,上面写着“兰亭”二字,衣衫尽是白色,一副秀才的打扮。眉宇之间有种恬然的气息,“潇洒”二字用之都不为过。
    慕容白被这男子一问,不禁心中一呃。但他终是见惯了江湖中的人,对江湖的典故也是知道甚多。李逐星虽是从未听闻龙纹玉箫,但猜想那也绝对是个宝物,少年心性随之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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