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弑夫:凤舞九天

第26章


  番外
  壹
  太情切,襟袖上、空惹啼痕。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痴情堪与谁诉?
  梦里寻他千百度……
  三年前,姬府花园——
  “来了来了!小姐,他来了!”姬府丫头远远地喊着,兴冲冲地跑到小园中。
  葡萄架下,搭着一个绣花棚子,姬家小姐正端坐在那里,青葱指尖捻着一枚绣花针,一针一线,细致地绣着一幅凤凰彩锦,淡淡的幽菊芳香在静谧的空气中飘浮。
  丫头放轻脚步,凑到小姐身边,看到那幅绣工精湛的凤凰彩锦,忍不住惊叹:“小姐好巧的手!这幅凤凰比翼图,他要是看了,定是喜欢得很!”
  自家小姐秀外惠中,温良贤淑,又是巨富豪门之家的掌上明珠,十四岁及笄后,上门做媒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喽!
  “他?”姬无瑕讶然抬头,清眸里漾着柔和的水光,澄澈湛然。
  “哎呀,就是那个他呀!”丫头神秘一笑,指了指小姐绣的凤凰彩锦中那只金灿灿的凤。
  姬无瑕心头微微一跳,双颊“腾”地红了起来,清眸流波里泛开涟漪,荡漾着女儿家的心事。
  前些日子,关中第一媒婆曾日夜兼程地赶来,向她爹爹说媒,说关中凤城的城主有意娶她为妻。那位城主名叫凤天影。
  待字闺中的她也曾听绣阁里的小姐妹提起过他,她们说到他时,一张张粉面绯红,流露着女儿家的羞涩与憧憬。
  那个男人的传奇,那个男人的容貌才情、经商本领、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有多少女子为他采撷红豆、芳心暗许!虽不曾谋面,少女怀春的她也开始在寂静孤单的夜晚辗转难眠,芳心思慕。凤啊,多么骄傲、多么光彩的名字,高高飞翔于九霄云天的凤,他会来娶她为妻吗?
  “小姐?”丫头唤着神思恍惚的小姐,兴奋雀跃地说:“小姐,您在听吗?凤公子来了,他亲自来向老爷提亲了!”
  素手一颤,尖细的绣花针不小心刺入嫩葱般的指尖,沁出一滴血珠,微痛。
  “小姐,这、这凤凰图上染血了!”丫头惶惶惊呼。
  喜锦染血,这是不祥之兆啊!
  姬无瑕却顾不了这些,她丢下绣花针,慌张地站起,抓着丫头的手问:“他、他在哪里?”
  “就在前厅与老爷说着话呢!”
  丫头看得出小姐的心事,机灵地牵着小姐衣袖,穿过花园,由一间堂奥的侧门绕向前厅。
  迈出内宅一扇碎花布帘遮着的小门,姬无瑕小心翼翼藏身在前厅的屏风后头,悄悄撩开屏风一侧半幅青纱帷幔,终于看到了他。
  厅中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颜容俊美,衣饰光鲜,向后梳得光华整齐的发辫,多么体面的男人!
  他的话不多,当姬老爷问他为何想要娶他女儿时,他简扼明了的回答令她芳心暗喜:“我看过您女儿的画像,一派大家闺秀的仪态风范,是我梦寐以求的贤内助!我要与她携手白头,请您成全。”
  这个男人的言谈举止沉稳又有魄力,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
  那夜,她失眠了,眼前总是晃动着他的身影。披上衣裳,挑灯坐起,她把那幅凤凰彩锦取出来,用红色丝线绣了朵云彩,遮盖了那点殷红血渍。
  翌日,她携着凤凰彩锦去了爹爹的房中。
  疼爱她的爹爹明白了女儿的心思,终于收下凤家的聘礼,订了良辰吉日,风风光光地把女儿嫁到了凤舞山庄。
  贰
  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元配夫人,天底下有多少女子在羡慕她!本以为从今往后她就是那只与凤比翼双飞的凰,本以为从此会幸福快乐,哪知洞房花烛夜,新郎竟不知去了哪里,她一人在洞房里枯等一夜,新娘的红盖头竟是一个丫鬟帮她掀开的。
  “凤主子昨夜喝醉了,怕醉态不雅吓着夫人,就睡到书房去了。”
  丫鬟说话时眼神闪烁游离,不敢看她。
  她发呆地盯着两支流干了泪的花烛,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丫鬟小心殷勤地侍候她梳洗更衣。那一袭艳红的嫁衣被她仔细叠起,压到了箱底,往后这件衣服是再也穿不得的。
  怀着忐忑的心,她去婆婆房中斟茶请安。婆婆对她不冷不热。坐在婆婆身旁的一个魁梧男子在她走进房门的一瞬,他整个人呆了一呆,而后就一直盯着她,那种眼神像一张网,盯得人透不过气。
  “阮少爷是凤主子的结义兄长,是太夫人的义子。”丫鬟在她耳边小声提点。
  “大伯子!”
  她盈盈施了一礼,赶紧给他斟茶,双手端上茶盏。
  阮霸伸手去接,手掌故意贴到她的手背上,而后紧紧握住。他的眼中似乎涌动着一股暗潮,聚成黑色漩涡,想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她骇然一惊,双手一挣,茶盏砰然打翻在地。
  阮霸仍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显得有些狷急和霸道。
  太夫人淡淡瞥了一眼,也没有叱责义子逾越的举动,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阮儿,为娘这儿没什么要紧的事,无瑕刚来咱们家中,你先带她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山庄环境。”
  阮霸欣然颔首,强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无瑕,往后你叫我阮大哥,不要叫什么大伯子。”
  他带她来到山庄林苑。
  她使劲挣脱他的手,焦灼不安地问:“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凤昨夜宿醉,她想到他身边照顾他,这是一个贤内助应该做的事。
  阮霸面色阴沉,很不高兴,“凤弟不在庄内,他忙着呢!凤记商号要拓展到北六省,要在你们姬家地盘上抢生意,姬添荣既然成了他的老丈人,北六省盐行捞的油水,也得分一杯羹给他!你爹是爱屋及乌,不过,你们姬家的旁系亲属可闹翻天了,他们本来就不赞成姬、凤两家联姻,现在自家生意被抢,他们对你爹也怀了股怨气,责怪他护短、过分溺爱女儿、引狼入室!”
  她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引狼入室?不!凤娶了她,是因为她是他梦寐以求的贤内助,这是凤亲口说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诋毁凤?她讨厌这个男人!
  她逃开了,一口气跑回凤阁。
  她是凤的元配夫人,理当入住凤阁,可她的房间却被安排在凤阁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房间里冷冷清清,红纱帐、鸳鸯枕,所有喜庆的物品都被丫鬟们悄悄收走,这个房间就像陈设简洁的客房。昨日风光热闹的婚宴如同一场镜花水月。她跌坐在地上,双颊凉凉湿湿的……
  叁
  凤果然不在山庄内。
  接连数日,她都没有看到丈夫的影子,讨厌的男人却天天寻上门来,说凤的坏话,说他这几日在忙什么,把她的丈夫说成一个会耍手段、利欲熏心的小人。她不想听这些,讨厌的人一来,她就把自己反锁在房内。
  那夜,她的房门又被人敲响了,她躺在床上,捂住了耳朵。
  “夫人、夫人!凤主子来看您了,快开开门啊!”
  小丫鬟清亮的声音传进屋来,她先是一愣,而后飞快地披起衣裳下了床,顾不上穿鞋子,赤足跑到门边,急急拉开房门,终于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已然站在眼前,心弦激荡,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凤天影风尘仆仆地站在房门外,墨般深沉浓黯的眼睛盯着她,而后一言不发地进入房间,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夫人,主子这次出了趟远门,给您带了好多礼物回来。”
  一个面色冷峻中透着憨实的仆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屋,把手中的物品往桌面上一搁,侍立一旁的小丫鬟不禁发出一声惊叹——翡翠镯子、胭脂水粉、极品绸缎、各色点心,这都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她很开心,只要见到他,她就开心!贵重的礼物摆了一桌子,她只是看了看,没去碰这些东西,反而绕到他身后,帮他解了披风,暖暖的手摁在他的太阳穴上,拇指用力均匀地揉搓着,试图缓解他的疲惫。
  他睁开眼,又看了她一眼,拨开她的手,淡然道:“你父亲惦念着你,让你写封家书给他。燕青,拿笔墨来。”
  仆从把纸笔搁到桌上,小丫头添水磨好了墨,她便执笔写了一封家书,告诉爹爹她在凤家一切安好、丈夫待她很好。折好书信,正想往信封里塞,他又开了口:“燕青,把信拿过来。”
  看了信的内容,他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往门外走,片刻也不再逗留。
  “凤!”她追到门口,唤了一声,他却置若罔闻,大步离去。
  房间里又剩下她孤单一人,呆呆地站了片刻,目光绕过桌上的礼物,凝在他坐过的椅子上,椅背上挂着一件披风,是他遗忘在她房间的。她拾起披风,紧紧抱入怀中。披风上残留着他的气息,恍惚中,她似乎感受到他暖暖的怀抱……
  肆
  隔个十来天,凤就会带着礼物到她房中来,让她写家书。对着她,他始终淡漠少语,拿了书信,就不再逗留。
  仅仅是片刻的相聚,都令她念念不舍。他的若即若离,反而令她的心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他送的礼物,都被她锁到箱子里,只有那件披风,被她万分珍惜地叠放在枕边,夜夜伴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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