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殇

  在我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她总是会帮我出谋划策。
  可是，想到她最近糟糕的心情……
  我拍了她的肩膀，示意她我已经回来。她好像被吓了一跳，突然转过头来看我。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事可别憋在心里啊！”看她的心完全没在书上，我问。
  她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在我认为就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她却又转过头去继续对着那本《外国文学》。
  “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不勉强你。如果还可以听我说话，那么我要说两句了。我碰到难题了。慕容。”
  她呆了一会儿，突然合上书。闭着眼睛好像闭目养神，然后说：“怎么了？”
  我心里一阵欢喜，只要她还能理我，说明并不是那么糟糕。“我们今年要参赛的话剧，没有女主角……”
  “你要我演么？”她突然问。
  “这个……”其实，我想过要她来演。如果她愿意，一定会比任何人演得都好。但是一考虑到她不愿被任何事情束缚的性格……那会是一段艰苦的训练，牺牲自己课余的时间，还要和别人合作，那是和她往日的单独表演不同的……现在她自己提出来。却让我一时难以回答。
  “剧本给我看一眼吧！”她又说。
  听了这话，我一下子抱住她喊着“慕容！你真是我的福星！”
  圣诞节前夕，下起了雪，可儿在小猪的陪伴下兴奋的在外面跑了一天，直到浑身湿漉漉的发冷才回来。
  虽然雪很薄，下在地上就化了，但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观的可儿来说，还是足可以就这个话题聊一个晚上。
  “下雪原来是这样的啊！好像满天飘下的白糖……”她这样形容着。
  去年年底没有下雪，年初下雪的时候，她已经回家了，回来的时候，雪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惜，很容易化，我很想看见雪花长什么样子呢！真的就是小时候图画书里画的那个样子吗？六个花瓣的？”
  我点点头。她就更惊诧了，说：“天哪！那我怎么才能看到呢？一落在身上就化了，真是很宝贵啊！”她将已经濡湿的手套摘下来，放在盆子里。
  天骄推门进来了，一下子把她挤在门后。
  “哎呦！天骄，你干吗那么用力啊！我被你撞得眼冒金星！”可儿揉着鼻子气哼哼的出来。
  “对不起！我也很倒霉啊！平地走路滑了一跤！把裤子也磕破了！”天骄也没好气地说。
  “啊？那你没事吗？磕坏了没有？”可儿瞪着大眼睛问。
  她摇摇头，将那条倒霉的裤子脱下来“都是下雪惹的祸！害我报废一条裤子！”天骄将它拿在手里，垂头丧气的看着。
  我和可儿也凑上去看，膝盖的地方确实蹭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好可惜！这是她在我们的极力怂恿下买的唯一一条比较女性化的裤子。显得天骄的身材很不错。
  就在我们思考着该把这条裤子如何处理的时候，慕容说：“拿过来我看看。”
  她看了一会儿，说：“天骄，介意我在上面做点改动么？”
  天骄摇头说：“反正打算扔掉的，你要是有用那更好。”换上睡衣，她就去洗漱了。
  慕容拿出了剪子和缝纫用具，开始大刀阔斧的修改起来，我好奇的看她，不知她又有什么玄机。
  等天骄洗完那堆衣服——据说是攒了半个月的——我已经躺在床上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突然一声惊呼把我从迷离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哇！慕容！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可儿的声音从来都不能降低分贝，不过我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坐起身看她们。
  惊讶的发现那条报废的裤子重新穿在了天骄的身上，膝盖的那处伤疤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弧形接口设计。
  “这条裤子有点长，所以，刚好把那段给剪掉，然后再这样缝在一起。”慕容整理着满桌子的针线说。
  天骄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
  “这么一改，更漂亮了呢！”可儿兴奋的直拍手“那慕容！你把我的裤子也都这样改了吧！好不好？”又在提无理要求了。
  “那你也去磕破了再来吧！”慕容说。可儿撅了一下嘴，又面对着天骄傻乐。
  慕容转身的时候，我向她跷起了大拇指，她笑笑，然后继续作自己的事情。
  圣诞节，虽然没有收到什么礼物，宿舍里却也其乐融融。
  天骄又去洗衣服了——那条裤子。
  慕容坐在我的床边，把我的剧本递给我，然后说：“看了这个本子，我觉得……我可以演。”
  哇噻！这简直比收到什么礼物都美妙一百倍！
  “男主角……你们定了么？”她问。
  “还没呢！专业的都没有时间，今年真的很严峻。”我说。
  “让我来找这个人吧。”她说。
  “好！”没有理由不同意啊，她心目中的人选一定错不了。“只是一定要快。”我说。
  她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子朗来办公室找我。
  “听说你们在选男主角，我想自荐。”他认真的看着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话剧社选角儿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是知道女主角是舞，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同不同意吧！”
  尽管他语气里有一种逼迫的味道，但是我却认真地考虑起来，想到剧中的男一号有好几段唱白，凭他的唱功，让他演应该是合适的。
  “你们能有时间么？我是说，你们不是要和什么公司签约来着么？”我问。
  “哎呀！签什么签！那都是瞎胡闹！我又没打算在演艺圈里混！我和音乐系的那帮想出名的人不一样！”他说完，急切的眼神等着我的回答。
  看来子朗的这番话已经表明了，在梁筝和慕容之间，他早就已经有了选择。
  “我想，我还要征求一下女主角的意见。”我坦白地说。
  “好的。”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晚饭的时候，慕容听我说了子朗的事，不说话。
  “嗯。”我看着她的脸“而且，他唱歌确实也不错。对了，你那边的人选怎么样了？”
  “他不演。”她拨拉着盘子里的鸡丁。
  “就让子朗演吧……只要他能认真。我无所谓。”她又说。
  “好的。”我答应着。他一定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认真劲儿的——就冲小舞你。
  回到宿舍，再一次把剧本过了一遍，脑海里将他们和主人公对号入座，仿佛已经看到他们在舞台上的样子了。
  那一个月我们过的很辛苦。不但要备考，还要抽出时间来排练。
  雨侬姐很够意思的来客串了女配角，尹湛也给我们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子朗很是认真，虽然第一次排舞台剧，可那种敬业的劲头让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尹湛在排练的空当走过来对我说：“编剧，看到没有，我们以前排练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多观众的。”
  我这才注意到身后黑压压的都是人。
  “都是男女主角的粉丝。”尹湛笑着说。
  看来这次不能不成功，否则这些忠实的“剧迷”不会饶了话剧社。
  子朗和雨侬姐的那段舞蹈刚刚结束，周围响起众多叫好声和掌声。
  这场舞蹈是慕容一手编排的。
  她说对于《五百分之八》这部电影的内容用这种形式表现的话更有艺术效果，而且言简意赅。
  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她念个艺术学校，或者直接进入演艺圈，现在一定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了。
  《五百分之八》是我的剧本中没有做浓重介绍的一部电影的名字。
  正是这部电影引领了整个故事的发生。
  故事开始于1901年。安公馆公子和苏公馆的大小姐新婚的日子，皇后安烨伊亲自驾临祝贺。
  新郎安烨迁看到她却黯然神伤。
  没有血缘关系的安烨迁和安烨伊是一户名门望族长大的兄妹。哥哥从小就对聪明慧黠的妹妹有一种超越兄妹的感情。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面对深受列强凌辱的国家，兄妹俩都有着一腔报国的热血。
  两个人的心里各有想法。在救国的道路上，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分道扬镳。
  哥哥却受到来自大陆的革命思想影响，立志通过武装斗争推翻腐败的政府，建立共和制的国家。
  妹妹的骨血里流着皇族的血液，主张巩固现有的君主制度。她认为国家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政治家的软弱和腐败无能。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下，她成为了掌握实权的辅佐一国之君的皇后。
  而在此之前，烨伊从小的好姐妹，同样是和安烨迁两小无猜的女孩儿——苏斐，因着老国王的指婚，嫁到了安家……
  因为烨伊，烨迁徘徊在痛苦的抉择边缘……
  烨伊也在同时积极的改革朝政，对侵略国给予了毫不留情的还击。
  然而就在烨迁几乎要放弃自己未竟的事业，将救国的希望寄托在心爱的人身上时，1909年，朝野有叛党发动了政变，联合外国侵略势力，将皇帝逐下帝位，更是将宁死不屈的“眼中钉”——安烨伊毒死。
  当时，已经发了疯的苏斐，听到了消息，也在第二天悄然离世。
  悲痛欲绝的安烨迁最终选择铤而走险的办法，抱着必死的信念只身行刺，连发六枪将卑鄙的傀儡皇帝以及前来道贺的贼国首相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