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浮生,乱了流年

第22章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很明确,是不会听她摆布。
    “李啸易,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是无所谓,可是您的身体金贵着呢,有多少人大眼小眼的盯着呢!”
    他闭着眼睛,眉头微皱,躺在那里,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好,不让我打座机,我去拿手机,作势就要去不远的圆桌上拿手机,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方亚希,什么叫你无所谓?”
    她不理他,拿起手机就要拨号,谁知道上一秒还在床上躺着的人,下一秒就到了她面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毫不犹豫,啪的一下扔到地板上。
    手机电池被甩了出去,可见力度很大,她瞪着他,他也看着她,漫不经心,那双眼睛却深邃暗沉。
    “你到底想怎么样?”
    “睡觉,别忘了,楼下还有小孩子。”他微微靠近,贴着她的面颊,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他拽起她的手,有些粗暴的将她拉到床上,自己先躺回床上,侧翻着身体,沉重的吸气声一下一下的。
    看他黑暗中的侧影,方亚希无奈,绞了凉毛巾,放到他额头上,他侧着身,毛巾很快滑下去,她扳着他的身体,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呻吟,他的眉头也皱起来。
    解开他睡衣的纽扣,赫然看到他左肋下包着厚厚的绷带。
    她的手轻轻的触上那层厚厚的绷带,见他皱了皱眉头,“很疼?”
    他将她的手拂开,“还好。”
    “李啸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兴师动众,在你身边的孙杰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让你受伤?”
    他微微挪动身体,漆黑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是盯着,不是看着,里面有冷漠和不屑,“你不是说无所谓吗,既然无所谓,还关心那些做什么。”
    他脸色苍白,嘴唇因为热度,干涩而且裂开了口子,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平时那么有力低沉,倦倦的带着疲惫,这样倒叫她有些不忍了。
    “谁让你不去医院。”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
    刚刚那是不忿,现在只是觉得害怕,她可不想他在她身边出什么状况,他的命应该比她值钱。
    “我刚从那里回来,再去也没什么用。”他不管她,慢慢转身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回来?“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医院?”
    他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是了,那是因为她,他才回来的?因为她问了一句,还回来吗?他答应了,所以才回来的?
    如果说李啸易对他恶言恶语她还能消受,如果李啸易对她这么温柔,她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安静了半天,鸵鸟似的嘀咕了这么一句,“你伤成这样,医生还让你回来,真是不负责任。”
    他背对着她,丢冷冷来一句,“你非要这样?”
    “那怎么办?我说去医院你又不听,现在又和我发脾气。”
    最后,孙杰的电话还是让她打了出去,李啸易的坚持当然谁也不能撼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医生到了家里。
    她原本站在旁边,要看着医生检查,只是他一句就将她赶出了房间。
    他冷笑着说,“你不怕吗?会有血。”他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挑起,挑眉看她,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才这么将自己的怒气表现出来,屋里的另外两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的脸红了,尴尬的退出房间。
    下楼,看看米宝,他睡得不错,声音并没有吵醒他,小嘴微微张合,头发被他不规矩的睡姿压得蓬乱。她蹲下,轻轻的掳了掳他的头发,很柔软,这点很像雅雯。
    楼梯上传来鞋子敲击地板的声音,悄悄的出了米宝的房间。
    医生对着她交代,她才知道,他的左肋错位骨折,发烧因为伤口沾到了水,打了针应该会没事,伤口不要再碰水,留下的药按时吃,静卧休息是最好的休养方式。
    她点头,真的是用心记下,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话,李啸易会不会听。
    孙杰没说什么话,只是一直看着她,可以说,这样一直盯着她看,是很不礼貌的。
    “嫂子。”他还是这样称呼她。
    可方亚希都替他委屈,明显已经对她不满了吧,还要毕恭毕敬的称呼她,随即又想,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可以对她不满,对她生气。
    “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是在医院处理好的,医生也让留院,只是,啸易哥执意回来,当然他的决定我们不能左右。”
    说完这句,他微微欠身,打开大门走了。
    钟表的报时敲了两下,凌晨两点,又一个明天。她抱臂站在客厅,幽幽的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心里有个声音,随着钟表的报时,敲打了下,真的是为了她才回来的。
    楼上的李啸易很安静,闭着眼好像睡着了,药水缓缓地滴落,无声无息,她走过去,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想了想,又拿起毛巾浸了凉水,敷在他额头。
    他突然睁开眼睛,“方亚希,不必麻烦了,多余。”
    她神思恍惚,只是将毛巾按在他额头,“喝水吗?”
    “不喝。”
    “不喝,不喝就睡觉吧,医生说要多休息。”
    他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果真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坐在那边的床头,一边儿为侧身的他按着毛巾,一边儿看着点滴,神情认真,孙杰的话循环的出现在她耳边。
    她尽职的换着被某人称之为多余的毛巾,又尽责的看着最后一滴点滴流进他的手背,按着针,麻利的拔下了针头,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李啸易应该是睡着了,药水里肯定有安眠的成分,凌晨五点,整夜都折腾进去了,这能不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她心里某个角落的负罪感?躺在他身侧的时候,方亚希如是想。
    睡得也不安稳,又不敢乱动,身边的人难得睡得这么沉,捱了几分钟,方亚希干脆起身,下楼洗漱,将米宝叫起来,一切悄悄无声息的进行中,两个人出了家门,送米宝去了幼儿园,自己去了单位。
    一上午马不停蹄,帮着午间节目的同事代班主持,一点的时候才到了食堂。
    柳莹一眼就看见方亚希从那里垂着头,等坐到她对面的时候,看她一双大得吓人的黑眼圈,“你怎么了,小两口蜜月期也不至于玩儿成这样。”
    给了一记白眼,慢慢的喝着汤,“柳莹姐,你最近八卦兴味特别浓厚。”
    “想我不八卦,你就稍微遮一遮嘛。”
    “还没来得及,早晨来了就忙,中午要吃饭,等吃完饭,我就去遮一遮,还好,我们是电台不是电视台。”
    柳莹看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亚希,怎么了?情绪不高嘛。”
    午饭的时间过了,食堂没什么人,虽然这不是在咖啡馆或者什么环境幽僻的适合谈话的地方,但是,她的心里很压抑,方亚希有了倾诉的欲望,扒拉着米饭,耷拉着头絮絮的说,“柳莹姐,我想起了萨拉沃特斯的那本《守夜》,封面上的那句话……”
    “我们在最动荡不安的年月相遇,除了爱情一无所有。”两个人齐齐的将那句念了出来。
    柳莹想起这本初读无味的书,将结果在最初展现,然后猜谜一般,通过战争将书中的人物形形□的联系起来。
    “她给我的触动好大,看到最后凯与海伦最初相遇,我几乎要潸然泪下了。”方亚希慢慢回想着,当读到书的最后的时候,平淡中带来的震惊令她难忘。
    “好像,在混沌的时候爱情确实是一剂良药。”柳莹颇有感触的说,“亚希,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最初我以为我和李啸易的相识足够混沌,小概率事件砸中了我,接着事情的发展更是出乎我的意料,直至现在,我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才更明白一点,我们之间也许不可能有称之为爱情的东西了。”
    “亚希……”
    “是我不够理智,最初和他结婚的时候就该深谙此道才对,现在又开始从这里抱怨,就像李啸易说的,太矫情了。”
    “柳莹姐,从一开始我就不奢望爱情,如果没有感情因素的话,那么生活会平静许多。可是,人是感情动物,是不是?当他表现出一丝温柔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觉得不知所措。我害怕,你知道吗?不仅仅是害怕他对我好,我觉得,我的生活现在就是一出狗血的戏剧,极尽狗血之能,莫名其妙的遇见某个背景特殊的人,然后类似交易的结婚,接下来呢,天天活在担惊受怕中,名义上的丈夫在背后我不知道的地方跟人火拼,弄得伤痕累累的回家,我居然毫不知情……”
    她没有将话继续,对面的柳莹表情变得局促,背后有个凉凉的声音打断了她,“方亚希,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婚姻。”
    她回过头去,李啸易被午后阳光打下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她才觉得刚才的话不是幻听,他怎么会在她们单位的食堂?又是一起小概率事件?天下的小概率都被她碰见了。
    气氛很尴尬,方亚希被李啸易盯着不放,柳莹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儿,暗暗头疼。
    本来只是要倾诉一下,这些话她是万万不会说给他听的,可是偏偏让他听到,过了好半天,她才接上一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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