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浮生,乱了流年

第23章


    “确实不该来。”他后退了一步,两人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偏着头,带些研判的味道看着她,别说方亚希了,饶是柳莹都有些不敢抬头了,好像被抓住的现行犯似的。
    “你……好些了吗?我给阿姨打电话了,她中午会去给你做饭的。”她慢慢的解释着,好似徒劳,李啸易那从来都是秋风无波的脸露出不悦,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的脸色很不好,无力的苍白,加上阴郁的面色,更显得面前的这个人莫测不定,捉摸不透。
    气氛尴尬,她吞吞吐吐的说,“你怎么来了,医生说该卧床休息……”
    话还没说完,李啸易就一个转身,留下了一个挺直傲然的背影给她,不发一言的走了……
    
第25章
    那天下午,方亚希整个的工作都心不在焉,尽量敛神,堪堪完成了下午的节目,磨磨蹭蹭的出了广电的大门,对逛街从没有多大爱好的她,现在宁愿有人拖着她从步行街的头逛到尾,然后再打个来回,她都不会介意。
    等真正站到家门口的时候,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可笑,她方亚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打开家门,厨房里还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可这点儿烟火气息不能掩盖家里的冷清。
    她环顾四周,确定,家里人去楼空,就在那张摆着饭菜的餐桌上,压着一张字条,字迹沉稳不张扬,充满力道,“有事,外出一周。”
    多么简练,也像极了他的人,她看着字条,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他的伤还没有好,他的人就有事外出?而且还是这种方式告知她,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这种态度比她对他的态度还要冷漠。
    柳莹听了方亚希说的,坚决的说,“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冷战。”
    “冷战?可能吗?”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打通电话试试?”
    “我干嘛给他打?我打他老人家还不乐意接呢。”
    “看吧,方亚希,你心里有股怨气呐,给姐姐我说句实话吧,李啸易这样对你是不是很不爽?”
    不爽?怎么可能?没有李啸易的日子,她过得也很惬意舒服,早上没有人用不屑的眼睛看她手忙脚乱,晚上,她一个人占着kingsize的大床,睡眠质量没有丝毫下降。
    他也是有考虑的,有人打电话给她,是孙杰,奇怪的是他没有跟着李啸易一起走,他客气的说,嫂子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
    她能有什么事情,她的生活平静如水,李啸易是她最大的意外了。
    当然,小意外也是有的,之前的选调,原本是没有报名的,但最终她还是要去走一遭,原定的同事家里出了意外,可是那边的学校已经翘首以盼了,方亚希作为候补,暂时顶替三个月。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不多的行李,环视了下家里的四周,学着某人留下一张字条“有事,外出三个月。”
    坐飞机时间不长,下了飞机后的行程反而比坐飞机还要繁琐。
    山路崎岖,她被颠簸的脑袋都要成了拨浪鼓,这里是云南某地,真正的群峦叠嶂。
    耳边是轰隆隆的马达声,手机铃声显得微弱,不知道再响了第几遍的时候,她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穿过隆隆马达声,一声镇静沉稳的声音,“方亚希,你在哪里?”
    消失了一阵子的李啸易,居然在她被崎岖山路颠簸的脑袋最不清醒的时候打电话来了,这能不能称之为巧合,或者说,他真的有透视眼,专门捡她战斗力最薄弱的时候入手?
    “在路上。”她打起了几分精神,“我留了纸条给你。”
    “我看到了,你在哪里?”
    “你会不知道吗?你身边的甲乙丙丁不都该给你报告吗?”
    “我以为我自己的妻子,我不会变态到随时找人跟踪。”那孙杰的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那之前他受伤的那个晚上楼下三两的人群是怎么回事?她不屑的勾勾嘴角,却不知这和某人很像。
    “哦,是嘛。”
    “方亚希,我再问一次,你在哪里?”那边他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许多,暗示某人的坏情绪,无形的压迫通过纤细的电波清楚的传了过来。
    “我在一个叫户撒乡的地方,这里风景如画,空气清新,比三亚还要美丽,云层非常低,好像伸伸手就能够到。”说着,抬头看天,微微眯起眼睛,“我来这里待三个月,李啸易,你别生气,这是特殊情况,我们电台还有另一个报名的同事,可惜她家里出了点儿事情,这边已经联系好了,没办法,我就替补过来了,三个月左右,正好可以在这边避暑,我们那里夏天实在是热死人啦。”
    她口气轻松的交代着事情的经过,自动自觉的过滤了他那不悦的语气,俨然将这次支边当成了一次良好的户外避暑旅行,这时候她也忘记了颠簸的道路,只觉得眼前的群山相连是那么的美丽。
    李啸易握了握电话,沉声问,“户撒?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靠近边境的云南西部,紧邻边境小城瑞丽,雨水丰沛,我到的这个时侯即将是雨季到来的时候,气候良好。”她将Google的结果一一背诵下来。
    “云南毒品交易猖獗,而你说的那个地方,正是毒品交易的重灾区,艾滋病高发区,你就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什么也没说,去了那里?”
    “你还不是就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谁说她的心里没记恨着?
    “方亚希,你多大了?作为孩子的母亲几年了?这么幼稚的想法是你该有的吗?还有,我走了,你不是过得更惬意?”
    他声音不觉严厉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李啸易,她提高了声音,以盖过越发轰鸣的马达声,“李啸易,你至于吗?我不过是做了一件不能说是错事的好事儿,比这里条件差的地方多得是。再说,你怎么知道我过得惬意,你不是说没有变态到让人跟着自己的妻子吗?”
    “妻子?你有这种自觉吗?你不是无所谓吗?你的道德感不允许对我袖手旁观,无非当成尽义务罢了,对了,方亚希,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发烧那晚弄到那么晚,真是麻烦你了,我的妻子。”
    妻子两字极轻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敛起了刚刚愤怒的情绪,变回了波澜不惊的他。
    方亚希握着电话,听着他平淡的指责,低下头抿着唇,原来,她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明明是不带什么感□彩说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像是细小的冰雪粒子,不大,却打得皮肤生疼。
    “好,那你告诉我,作为妻子,连丈夫身上有道那么长的新伤口都不知道,作为妻子,连自己的丈夫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李啸易,你觉得不可笑吗?我说的没错,我的生活变成了活脱脱的狗血剧。”
    “方亚希,后悔了?不过,可惜又可悲的是人这一生不能重来。”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嘟的一声断了,提示余额不足,她们隔着大半个中国给中国移动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中国移动可不会分时间场合,没钱就停机,这是一条硬道理。
    
第26章
    户撒这个地方,青山绿水,群峦叠嶂,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交通还算畅通。
    她在一所中学教语文,拿到的初一新生的入学成绩单,语文的成绩还算过得去,只是数学很差,不及格的大有人在。
    这里村民大多的态度是学不学习无所谓,因为大学生的就业状况不容乐观,想在大城市落脚更是难上加难,何苦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去培养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大学生呢?
    这里的孩子,大多平实纯朴,虽然很多东西没有见过,但是却并不愚笨,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们很愿意与支教的老师在一起,同来的还有另一名支教老师,李煜,从南方大省过来的,一副标准的小家碧玉,不过,她这个人比外表看起来更能吃苦。
    她负责教数学,初一和初二,课量也不轻松,她是今年的毕业生,参加学校支边活动,一年后可以保送本校的研究生。
    此外,这里还有一位待了半年的老师,负责初三两个班的数学,还有体育课。
    对于这里的生活,方亚希总体上适应的还不错,只是这里的饭菜偏酸辣,有些不对胃口,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牛奶,她十分喜欢喝牛奶,来了这里之后就没见过牛奶,每晚睡觉前都会抿抿嘴唇,回味下牛奶的纯味,不过,这都是小意思,她可以忍。
    晚上,她将从山上引下来的水,舀到桶里,将水里的杂质沉淀,以便第二天引用。
    隔壁屋的李煜笑着说,“亚希姐,你这招不错,我刚来的时候还想这说这么混怎么喝呀。”
    她笑笑,不敢居功,这条是李啸易告诉她的。
    那天,她的电话停机,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不过,随即就释然,过上几个月的原始生活,远离都市喧嚣,不正是广播电视里天天都喊的广告词嘛。
    半个小时还不到,道路的颠簸达到极致的时候,电话又奇迹般的响了,她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过了好半天才接起来,“喂?”
    “你连一个手机话费都搞不定,我怀疑,你怎么从那里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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