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浮生,乱了流年

第32章


他淡淡的说。
    “你干什么?”她慢慢睁开眼睛,一脸不情愿。
    “起来,吹干头发。”
    “用你管!”她惯性的回了一句。
    李啸易眉头一皱,拎着她的睡衣,就把她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方亚希,以后不要对我说这句,用你管。”他的口气不耐,眉头都皱起来,“你最近忙什么?回来的比我还晚。”
    “用……”她刚想回口,就看到李啸易的眉头拢了一下,又散开,只是他的眼睛已经透着危险,挑起一边的眼角斜斜的看着方亚希,生生的把她的后半句憋了回去。
    小腹坠胀,难受的很,却不得不应付李啸易的刁难,其实也不算是刁难,他只是让她吹干头发而已,说起来,也算是关心她,可是,她心里讨厌这种假慈悲,他明明狠绝,心里冰冷,骨子里透着寒意,却偏偏摆出一副对你好的姿态,伪善!
    一阵难受,她不管他,赶紧下床去了卫生间,捂着肚子,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是在马桶上稍坐了会儿,回去之后,就看见李啸易在换床单,地上堆着的白色单子上有块儿明显的血迹,她的脸瞬间红了,有些窘迫的站在那里看着李啸易从衣柜里拿出新的铺盖,迅速整齐的铺好。
    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上床也不是,不上床也不是,想起了他的洁癖,干脆转身,她今晚去客房睡。
    “你干什么去?”
    “我去客房睡,弄脏了床单,明天我洗。”说完这句,就想赶快离开这屋。
    谁知李啸易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床前,又为她找了一个垫子铺到身下,做完这些,又找了吹风机,也不管她什么表情动作,替她吹干头发。
    “不管你忙什么,首先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背靠床头,头顶的暖风传来,干燥却很舒服,现在她渴望温暖。
    “我不是伪善,方亚希,对你,我没必要伪善,反过来,你对我,不是也没有伪善的时候?”
    他果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对他的看法,一眼洞穿,“我们是很像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方亚希,你在说我的时候,最好也反思下自己。”
    “李啸易,教训人也找个好时候,我现在就想暖和的睡觉,听不进你说什么。”她已经半躺着了,懒懒的缩在被子里,头顶的暖风让她眼睛打架。
    吹风机的轰隆声消失,她一下就缩进了被子,最后听见李啸易出了房间门,入梦前的那一刻,她想,果真又是惹毛他了?
    迷迷糊糊的有人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热源,她抱着那个东西,最终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舒服的不想从被窝里出来,怀里抱着一个暖暖的热水袋,还是温的,家里没有这个东西,她肯定,昨夜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掀开被子给她塞了个暖暖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
    身边的位置空出来了,还有余温,他一向有早起的习惯,生活中也是有条不紊的,他会早起晨练,然后做简单的早餐,说不上美味,却足够营养,然后掐准时间叫她,她忙乱的一早,却从来没有迟到过,现在想想这都要归功于他。
    楼下安静,早餐摆在餐桌上,只是人已经走了,最近两个人几乎很少碰面了,不管早晨还是晚上。
    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两个人就分崩离析,喝着牛奶的时候,方亚希就是这么想的。
    
第35章
    柳莹给的那盘带子,她一直没看,是不敢,还是害怕,其实都一样,今天报社难得清静,市里举办大型展会,好多人都跟去报道了,只剩下几个人。
    她将那盘带子从包里拿出来,最近几天都随身带着,不嫌麻烦,只是想,万一自己在一瞬间有了勇气,看得时候方便些。
    反复掂量着那盘带子,最后去了社里的多媒体室。
    已经过去七年了,效果很不好,未剪辑的结果就是现场凌乱不堪,她几乎都不能辨别躺在地上的那是雅雯,那些曾经可怖的鲜血现在看上去变得晦暗不明,没有了往日的鲜红。
    雅雯的事故在清,路上行人不多,只有警笛的鸣响,连记者都是巧合碰上的这场事故。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的场景,脑子里回想,那天她起得有些晚,正急匆匆的出校门的时候,电话却响了,接下来就是让她停止思考的噩耗,等赶到现场的时候,救护车刚到,她看着雅雯身下不停流出的血,看着她被抬上救护车,看着她的手护在肚子上,嘴里一直说着,“孩子,孩子……”
    不知不觉间,泪水流下来,心里却没有太多悲喜,只是回忆起那一幕,还是不自觉的流泪,她机械的回放,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机械的看,根本没有什么思考。
    方亚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焦一般看着电视屏幕,对自己说,过去了,都过去了,往事随风,可是有些巧合不能不让人觉得冥冥之中好像自有安排,她看着毫无技巧的镜头略过地面,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东西引起她的注意,若是以前,她也许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不过,现在那东西她熟悉的很,她抬起自己的手腕,那白玉剔透,没有一丝瑕疵,这么美的东西若是沾了血会是什么样子?
    仿佛呼吸被扼住一般,突然想要大口的吸气,可是,氧气却怎么也不够似的,或者说,无论怎样都不能抵挡她心中的那份震惊。
    老孙推开多媒体的门,看她愣神看着自己的手腕子,屏幕上模糊的场面看不出什么,喊着她的名字,“小方,小方。”
    方亚希半天才回神,“啊?”
    “你没事儿吧?”老孙看看屏幕又看看她。
    她赶紧把带子退出来,摇摇头,“怎么了?”
    “高速出事儿了,社里没人,头让我们俩去。”
    出门的时候,天气阴暗,似乎这个城市的冬天太阳难得一见似的。
    高速上交通不济,市区内也好不到哪里去,偏巧社里的那台老式捷达今天不怎么听话,楞是在半道抛锚,方亚希只好下车拦出租,这时候出租车也是紧俏的很,几乎没有空车,老孙也跟着四处找空车,嘴里不停地唠叨,“回去就跟主编说,该申请换车了吧,总是这样,多耽误事儿,就是再换一辆捷达也行,不济也是新车,总比这辆强些。”
    方亚希冻得鼻尖发红,脑袋里海留着刚刚的那些影像,听了老孙的话,只是扯扯嘴角。
    老孙看她有些失魂的模样,又问了遍,“没事儿吧?”
    她摇摇头,吸吸鼻子,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脸,“没事儿。”
    “冷吧?小姑娘的,你先去车里坐坐吧,别冻坏了。”
    “没事儿,今天还可以。”手下还是不停地挥着,期望能有个车停在他们面前,有些时候,新闻也是不等人的,毕竟时效性对于记者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条。
    出租车没等来,等来一辆雷克萨斯,车窗拉开,许久不见的展言,他摇下车窗,“方亚希。”
    “阿言?”她一时有些懵,本来就不够清醒的脑袋更是应付不过来,脑海里瞬间反应出书柜里那些年少青涩的照片。
    “这时候不好拦车,去哪里,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去的远,不好麻烦你。”
    展言打量了下方亚希,她鼻尖冻红一片,两颊也微微发红了,脖子里挂着一个大相机,“上来吧,我没什么事儿,这里不许乱停车的,先上车再说。”他的镜子逆光,看不出他眼里的神色,他说的话却不容拒绝的口气。
    方亚希横了横心,想起新闻,还是招呼着老孙上了车。
    “换工作了?”
    “嗯,刚换不久,展言,你把我们放到比较容易打车的地方就行,真的不好耽误你。”
    展言从镜子里看了眼副驾驶上的方亚希,淡淡的说,“不麻烦。”
    车子平稳高速的向着高速公路开去,两个人不怎么说话,过桥的时候,有收费的,方亚希连忙掏钱包,却还是被展言抢先。
    “我们可以报销的,太麻烦你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展言合上皮夹,方亚希的余角还是看见了侧面的一张照片,男女相拥,青春年少。
    她的目光一瞬变得尴尬,恰巧被展言撞见,他甚至是还又打开皮夹,将里面的照片亮了出来,“萧如,你知道了吧?”虽然是问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嗯,猜到了些。”
    “猜?”展言打着方向,瞥了一眼方亚希,眼前就是糟糕的路况,拥堵的车辆,时不时的鸣笛声。
    “就到这里吧,真是麻烦你了。”方亚希看着前面的路况皱眉,说着已经打开车门,后座的老孙抱起相机比她还快速的下了车。
    展言看着方亚希背影,想着她刚刚说的最多的就是麻烦你了,已经感到不自在了?
    到了现场,才知道有多混乱,六辆车连环追尾,其中有辆货车,司机当场死亡,车头都被压扁,现场场景一片狼藉,未化的雪掺杂着血水在地面上蔓延,警车,救护车的灯不停地闪着,警笛声不停地叫喧着。
    方亚希自从那晚咬破李啸易的肩膀后,就不怎么怕血了,如今,看到脚下的血水,那么多,不禁头晕,脑海里又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影像,雅雯身下汨汨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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