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

第25章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岸上,但只有我们自己,没了我们正直的军官!”
  说完这番话,“前进”号经过了这个不幸的海岸,约翰逊看不到这个可怕的灾难发生地。第二天,将格里芬海湾抛在右舷,两天之后,绕过了格林内尔角和海尔普曼角;最后,7月14日绕过了奥斯伯恩角,15日,船在海峡一端的白令海湾抛锚;哈特拉斯遇到一片几乎同比尔彻用来率领“先驱号”和“救援”号到北纬77°过冬的海面同样畅通无阻的海洋。这是他从1852年到1853年第一次越冬。因为,第二年他从1853年到1854年在“前进”号此刻抛锚的白令海湾过冬。
  同样,经过一系列最可怕的艰难险阻,他只好将“救援”号抛在永久的浮冰之间。
  山敦同样在心神不定的水手面前讲述了这种灾难。哈特拉斯知不知道他的第一军官的背叛行为?没法说;无论如何,他在这方面一直保持缄默。
  在白令海湾的高处有一个狭窄的通道联结惠灵顿海峡和皇后海峡。那里,浮冰群牢靠地挤在一处。哈特拉斯想要找到一条到汉密尔顿岛去的北方航路,但是徒劳;逆风;必须在汉密尔顿岛和科恩瓦里斯岛之间穿行;由于做了无用功,人们失去了五天的宝贵时间。气温开始下降,7月19日甚至降到了-4℃;第二天气温又上升了;但是这种北极冬天的提早警示应当促使哈特拉斯不要做过多的期待。风开始转向西边,阻碍着船的航行。但是。他急于到达斯图亚特找到的那片畅通无阻的海面的地方。19日,他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进入航道;风在船前猛刮,船用螺旋桨可以抵御狂暴的雨雪,但是哈特拉斯必须首先考虑他的燃料;另一方面,航道太宽了,没法用纤拉船。哈特拉斯没有考虑到船员们疲惫不堪,求助于捕鲸人在类似情况下会采取的办法。他让人把小艇齐水放下去;同时将它们悬挂在船倒面的复滑车上;这些小艇从前到后牢牢地系住;有些桨装在右舷上,有些桨装在左舷上;大家轮流坐在划桨的位置上奋力划,这样就能逆风行船。
  “前进”号在航道上缓慢地行进;人们可以理解这种劳动会导致怎样的疲劳;有人在小声嘀咕了。这样航行了四天,直到6月23日,到了皇后海峡的白令岛。
  还是逆风。船员们再也支持不住了。医生感到船员们的健康无法得到保证了,他在某些人身上看到了坏血病的最初征兆;他不遗余力地同这种可怕的疾病做斗争,他有大量的酸橙汁和钙片可供使用。
  哈特拉斯非常清楚,不该再指望他的船员了;好言好语说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决心以严厉服人,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毫不仁慈;他对理查德·山敦特别不信任,甚至对詹姆斯·沃尔也不信任,尽管后者不敢大声说话。哈特拉斯这边有医生、约翰逊、贝尔、辛普森,这些人全身心地对他表示忠诚,他认定在犹豫不决的人中有福科,伯尔顿,军官沃尔森,第一机械师布伦顿,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他们就会转而反对他;至于别人,佩恩、格里珀、克里夫顿、华伦,他们公开商讨他们的叛乱计划;他们想拉走他们的同伴,迫使“前进”号回到英国。
  哈特拉斯看得很清楚,他不能再让这些心神不定特别是疲惫不堪的船员们继续做从前的工作了。24小时之内,他看着白令岛,一步也没向前走。然而气温降低了,在这高纬度的七月份,已经可以感觉到来年冬天的影响。24日,气温降到-6℃。新的浮冰在夜间生成,厚度达135-180毫米,要是雪落在上面,它很快就变得很坚固,能够支撑得住一个人的重量。海面已经染上了这种肮脏的色彩,表明冰棱开始形成。
  哈特拉斯对这种令人不安的征兆不会看错的;如果航路堵上了,他只好在这个离他航行的目的地很远的地方过冬,甚至没有瞥见他理应离得这么近。前人的报告上记载的那片畅通无阻的海洋。他决定一点一点向前走,向北走几度;看到他既不能让精疲力尽的船员们划桨,也不能在常刮逆风的情况下扬帆,他下令点火。
       
  第二十二章 反叛开始
  听到这意外的命令,“前进”号上的人们大吃一惊。
  “点火!”有人说。
  “用什么?”另外一些人说。
  “我们只有能用两个月的煤了!”佩恩喊道。
  “我们冬天怎么取暖?”克里夫顿问道。
  “要我们,”格里珀说,“一直把船烧到吃水线吗?”
  “用桅杆塞进炉塘里面吗?”华伦回答,“从第三层帆一直到艄斜桅的补助帆桁吗?”
  山敦定定地看着沃尔。呆若木鸡的机械师们对于是否下到机房里犹豫不决。
  “你们听到我的话了吗?”船长愤怒地喊道。
  布伦顿向舱口走去;但是在下去之前,他停下来。
  “不要去,”一个声音说。
  “谁说的?”哈特拉斯喊道。
  “我!”佩恩说,他向船长走去。
  “您说的?”后者问。
  “我说……我说。”佩恩骂骂咧咧地回答,“我说我们已经厌烦了,我们不再向前走了,我们不想在冬天累死和冻死,不要点炉火!”
  “山敦先生,”哈特拉斯冷冷地回答,“把这个人用手铐铐起来。”
  “但是,船长,”山敦回答,“这个人说的……”
  “这个人说的,”哈特拉斯回答,“如果您重复一遍,我就把您放在船舱里,看管起来!——把这个人抓起来,你们听见了吗?”
  约翰逊、贝尔、辛普森走向这个水手,他怒不可遏。
  “谁敢先碰我!”他喊道,抓起一只橇棒,举到头上。
  哈特拉斯向他走去。
  “佩恩,”他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你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他一边这么说,拿了一支手枪,向水手走去。
  有人嘀嘀咕咕。
  “住嘴,你们其余的人,”哈特拉斯说,“要么说让这个人死了!”
  这时候,约翰逊和贝尔缴下了佩恩的工具,他不再反抗了,乖乖让人带到了舱底。
  “去吧,布伦顿,”哈特拉斯说。
  普洛弗和华伦跟着机械师下到他的岗位上。哈特拉斯回到了艉楼上。
  “这个佩恩真够卑鄙的!”医生对他说。
  “没人离死亡更近了,”船长简洁地说。
  很快发动机获得了足够的压力;“前进”号起锚了;它向东驶去,驶向比彻角,艏栏击碎了已经成形的新的浮冰。
  在白令岛和比彻角之间有大量的岛屿,它们在冰原中搁浅;冰川大量拥挤在小海峡里,海洋的这个部分像是开出了犁沟一样。在相对低温的作用下,它们有聚在一起的趋势;到处堆积着冰丘,这些已经更为紧密、稠密、紧凑,很快就会在第一次结冰的时候形成一个无法通过的块垒。
  “前进”号在航道上行驶并非不是极端困难,飞旋的雪花包围着它。但是,这些地区的天气多变,太阳不时露出脸来;气温上升了几度;由于高温障碍物融化了,一大片美丽的水流看起来很迷人,涌向浮冰以往挡住航路的地方。地平线呈现出壮观的桔黄色,眼睛可以从永远的雪白中解放出来,得到惬意的休息。
  7月26日星期四,“前进”号经过了达斯岛,接着向北驶去;但它遇到了一个浮冰群,高度为八到九英尺,由海岸上剥落的小冰山组成;它不得不向西绕了一个长长的圈子。浮冰不停的断裂声同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像是叹气和埋怨的悲惨的声音。最后船找到了一条航路,费力地向前进:一个巨大的浮冰常常令它数个小时停滞不前;雾气阻挡了领航员的视线;只要看到前面一海里,就能轻易地除掉障碍;但是,在雾气濛濛的雪团中,眼睛通常看到的不过一链远。巨大的浪头令人疲倦。
  有时,光洁细腻的云彩呈现出一派特殊的景象,仿佛它们反射在冰面上一样;接连数日,淡黄色的光线无法透过浓重的雾气。
  鸟类还是很多,它们的叫声暗哑;海豹懒洋洋地躺在偏移的浮冰上,抬起头来,并不怎么惊慌,向经过的船晃动他们长长的脖颈;船擦着它们浮动的住所而过,不止一次将摩擦掉的船壳上的铁片丢在那里。
  最后,经过六天如此漫长的航行,8月1日,终于将比彻角抛在北方;哈特拉斯最后几个小时一直呆在第三层帆的舵柄旁,1851年5月30日斯图亚特在北纬76°20′看到的畅通无阻的海面应该不远了,但是,在哈特拉斯目之所及的地方,他没有看到没有浮冰的极地海域的任何迹象。他一句话没说,就下去了。
  “您相信有畅通无阻的海洋吗?”山敦问中尉。
  “我开始怀疑了,”詹姆斯·沃尔回答。
  “难道我没有理由把这所谓的发现看作幻想和假设吗?人们却不愿意相信我,您也一样,沃尔,您曾经站在我的对立面!”
  “大家以后会相信您的,山敦。”
  “是的,”后者回答,“但是太晚了。”
  他回到他的船舱里,自打他同船长交锋之后他几乎总是关在里面。
  傍晚又刮起了南风。哈特拉斯让人张帆熄火;很多日子以来,船员们干了最累人的活儿,时刻都需要转船首迎风行驶或者随波逐流,或者突然收帆停船;由于寒冷,桅衍的支架变得异常僵硬,在堵塞的滑轮之间运行不畅,加大了疲劳;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到了巴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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