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

第63章


  布置好了更细致的防护措施后,旅行家们试着躺下睡觉。但,这渐渐反变成他们的奢望——暴风雨来了,它以一种无可比拟地凌厉攻势从南向北猛地涌上来。云彩四散逃去,似从刚爆炸的锅炉里喷出的蒸汽在空气中散开。最后,泥石流借着飓风的架势向激流涌去,沉闷的回音从四方传来,大气层似乎正在上演一部戏剧似的,弥漫着一场怒极的空气和水的殊死战,只是战争中独独缺了火。
  极度兴奋的听觉从总的隆隆声里辨出了特殊的声音。不是伴随着沉重的落体的嘈杂声,而是物体被折断后的清脆的撕裂声、爆裂声;人们能够准确地分辨出爆裂声、撞击声、哗啦声、轰隆声,就像钢挫突然折断,在暴风里的轰隆声。
  这种现象可以解释为物体被雪崩折断后又被旋风卷起甩下,但医生不知对其它现象作何陈述。
  利用这令人心焦的寂静时刻,在这过程中,飓风似乎在重新呼吸以便以更强劲的势头呼啸而来,旅行者们互相交换着他们的猜想。
  “冲击、碰撞就在眼前发生着,正如冰山、冰原间的撞击。”医生说。
  “对,”阿尔塔蒙回答道。“就像地壳一下子被冲撞开。喂,你们听着没有?”
  “如果我们是在海洋附近,我真的会认为是冰块撕裂。”医生回应着。
  “其实,这声音可作另一番解释。”约翰逊作答道。
  “我们将快抵达海岸了吧?”哈特拉斯问。
  “这也不是不可能,”医生推测着说,“听着,在一阵剧烈的撕裂声后,会不会是浮冰的断裂声?我们很可能非常接近洋面了。”
  “如果真如此,”哈特拉斯激动地说,“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扑向海洋,穿越冰块。”
  “噢!”医生说,“也许经过这么一场暴风后,会不会有什么被折断,明天我们看看;不管如何,如果有旅行分队在这样的晚上旅行,我将对他们报以深深的同情。”
  这场飓风持续不停地刮了十小时,帐篷里的主人没有一个能休息片刻,整晚就在这极度的忧虑中度过。
  事实上,相同的境况,如风暴、飓风能够导致严重的耽搁。医生非常希望出外察看外面的情形如何,但在这肆虐的狂风中如何能够冒险?
  幸运的是,飓风在第二天拂晓时分缓和下来;大家终于能够离开这顽强抵抗住飓风的帐篷,医生、哈特拉斯和约翰逊一道,朝一座高达三百码的山峦走去;他们轻松地攀上山顶。
  他们眼前展示着一幅由形态各异的岩石,陡峭的侧峰组成的没有冰块的梦幻般景致。已经是继被暴风吹走的冬季之后突至的夏季,雪似乎被凌厉的飓风削磨之后还未来得及融比成水,地面呈现出晶莹的凸凹崎岖的原始形态。
  但哈特拉斯急于投向的是北方。水平面像被黑色的雾气浸泡过。
  “眼前的景致很可能是海洋作用的结果。”医生解释道。
  “您言之有理,”哈特拉斯表示首肯,“大海应该就在附近。”
  “这种颜色是我们称之为‘耀眼’活水的颜色,”约翰逊说。
  “正是如此!”医生应答着。
  “那么,上雪橇!”哈特拉斯呼叫着,“赶快朝新海洋迈去!”
  “这让您内心畅快极了。”克劳伯尼医生对船长说。
  “那当然!”船长热烈地应道,“不久,我们就将抵达北极了!那么您,我的好医生,这幅前景不令您幸福吗?”
  “我!我永远幸福,特别看到他人的幸福我感到更幸福!”
  三个英国人重新回到小山沟旁,雪橇准备好,人们离开宿营地。重新上路了,每人都不由得担心起来,害怕再遇到前天的足印;幸亏,剩下的旅程里,看不见丝毫陌生人或土著人遗留下的足印。三小时后,小队人群来到了海岸边。
  “大海!大海!”他们一致欢呼道。
  “畅通无阻的大海!”船长惊喜地呼叫着。
  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事实上,飓风曾对这极地盆地大显神威;被撞碎且被肢解的冰块,凌乱地分散在四面八方;最大的呈冰山状,在海上飘行着,按水手们的行话,它们已“起锚了”。盆地遭受了狂风肆意的侵袭,岩石周围的海平面上,散浮着冰块撞裂后崩出的尖利的棱角及碎屑。残存于海岸平面的冰原仍未完全融化;海涛拍击的岩石上,弥布着一些已褪色的一簇簇海藻。
  北冰洋就这样呈现在眼前,一望无际、汪洋一片,既没有一座岛屿,又没有任何新陆地同时存在于地平线上。
  海岸在东侧和西侧形成两个峡角,因长期的波浪侵蚀,它的坡度已逐渐变得和缓起来;大海在它的两端溅起浪花,在空中扬起片片白色的泡沫,新美洲土地就将这样消失在北冰洋,不是突然地,而是平缓且略带倾斜的演变成一个很宽广的圆形海湾,形成由两边峡角包围的较宽广的停泊港。中心,一块突出的岩石因三面被这,成为一个天然的避风港;融化的冰雪顺着河床,滚滚流淌,形成湍流汹涌之势。
  哈特拉斯,在察看了海岸地势后,决定即日作好出发准备,将小艇放入大海,把雪橇拆好,一切工作就绪,等待启程。
  又临近一天的尾声,帐篷被支起。在一顿提神的晚餐之后,他们开始了工作;医生趁机取出测量仪测定海湾部分的地理位置。
  哈特拉斯催促着,他急于动身,他想尽快离开这儿往前冲,赶在别的探险队之前到达大海。
  五点钟,约翰逊和贝尔无事可做,双臂交叉着。小艇优雅地飘荡着,帆张扬着,三角帆拉得很低,前桅帆支撑在收帆索上;储备食品及已拆下的雪橇均已运上船,只剩下帐篷及一些宿营工具等着第二天一大早再安置。
  医生返回后,发现一切都准备就绪。当眼帘触着那只悠然避风的小艇,顿生给这个小岛命名之念,他提议小岛就称作“阿尔塔蒙岛”。
  这毫无异议,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非常美丽的最好的名字。
  因此,这港口被命名为“阿尔塔蒙港”。
  根据医生的测定数据,该岛位于北纬度87°5′,经度为格林威治东部即东经118°35′,也就是说,离北极点还差3°。
  探险家们自维多利亚湾以来,已跨越了二百里,抵达阿尔塔蒙港。
       
  第二十一章 自由的海洋
  第二天早晨,约翰逊和贝尔着手将宿营物品装上船。八点钟,启程的准备工作就绪,临近离岸的时刻,医生开始想着留下足迹的旅行者,他不由得不操心起这件事来。
  这些人想征服北部?他们配备什么装置以便跨越北冰洋?还有可能在这些新路程中与他们相遇么?
  三天来,没任何迹象表明旅行者的存在;肯定,不论怎样,他们应该还未涉足阿尔塔蒙港,那仍然是荒无人迹的处女地。
  医生顺着思绪,想最后一次浏览此地风光,他爬上一百多米的高处,那儿,他能够扫视整个南部。
  到了山顶,他戴上望远镜,太奇怪了,什么也看不见,远处的平原不用说,就连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也看不清!这太令他惊诧了;他重新检查一遍,最后他看了看望远镜……镜头丢了。
  “镜头!”他大叫一声。
  该理解这瞬间发现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发出一声强烈的呼叫,他的同伴们都震动了,看见他撒腿跑下山坡,他们异常焦虑不安。
  “噢!又发生什么啦?”约翰逊问。
  医生上气不接下气,发不出一个音来;最后,他挤出几个字:
  “足印……脚步……小分队!……”
  “那么,什么?”哈特拉斯问,“……有陌生人,这儿?”
  “不!……不!……”医生接过话,“……镜头……我的镜头……是我的……”
  他把望远镜所缺部分给同伴们看。
  “啊!”美国人惊呼,“……您丢失的?……”
  “对。”
  “那么说,这些足印……”
  “也是我们的,朋友们,是我们的!”医生说道。“我们在浓雾里迷路了!我们转了一圈,最后又转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么这皮鞋印如何解释?”哈特拉斯问道。
  “是贝尔的鞋,贝尔自己的皮鞋,记得么,贝尔的雪鞋撞坏后,他穿着皮鞋在雪里走了一整天。”
  “的确是,”贝尔说。
  破案证据如此确凿,大伙都禁不住大笑起来,除哈特拉斯例外,他一点也没为这个发现感到快乐。
  “我们真是可笑极了!”当笑闹声平静过后,医生说:“我们的设想多么丰富!陌生人在这海岸!结果怎样!看来,在设想之前得好好就地思考。最终,顾虑排除了,所要做的,是启程。”
  “出发!”哈特拉斯说。
  一刻钟后,每人都登上小艇坐好,前桅帆张开,后桅帆吊起,小艇快速地驶出阿尔塔蒙港。
  这次渡海之行始于星期三,七月十日;航海家们此刻处于非常接近北极的位置,确切地说一百七十五古里①;这么近的距离,海上航行是最易抵达的捷径。
  ①约281公里。
  风势很小,但顺风。温度计上标着10℃,气候较炎热。
  乘小艇没有经受像坐雪橇般的诸多磨难;小艇状态很好,易操纵。约翰逊掌舵;医生、贝尔及美国人以最舒服的位置斜靠着。保持着船的前后平衡。
  哈特拉斯坐在船头,双眼盯着那神秘的北极点,他全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就像吸铁石般被吸向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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