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

第71章


  像多次描述的那样。这段辛苦缓慢的旅程又开始了,阿尔塔蒙很明智,是该提防冰块现状,事实上,不可能穿过琼斯海峡,必须取道林肯海岸。
  八月二十一日,环球探险迂回地抵达格莱斯海峡入口;在那,他们冒险在冰原上滑行,翌日,来到哥布尔岛,他们是在狂风暴雪里穿行了至少两日才抵达的。
  之后,他们可以较便利地在冰原上行走,最后,八月二十四日,他们双脚踏在德蒙一色当脆那土地上。
  “现在,”医生说,“我们只剩这块地待穿过,之后通过曼彻斯特海峡到达瓦兰德海角。”
  但气候变得险恶寒冷,铺天盖地的大雪,冬季寒凛的旋风令探险者感到精疲力尽。补给品快消耗殆尽,现在,每人还应该减少三分之一的食物配额,分摊出一部分给辛苦奔波的牲口。
  地势给旅行增添很多疲劳,这德蒙一色当脆那地面极端崎岖不平,探险家们必须首先穿过难以逾越的咽喉地带,才能跨越托尔特峰,顽强地与恶劣的大自然搏斗。这期间,雪橇,男人们及狗差点永远留在那儿,不止一次,绝望占据着这支饱经考验,却又在北极探险中累得疲惫不堪的小分队。这些可怜的人还未意识到,他们从精神上肉体上,已被消耗得不堪一击;有谁能承受十八个月的连续疲劳及一系列交替的希望绝望刺激?当然,需要明确一点,出发探险与返程是有区别的。探险伴随着集中训练,具有明确的征服信念、信心。而返程却缺少这些。这些不幸的人硬挺着,可以说他们是靠着习惯作挪动,受一种独立于他们意愿的动物本能驱使。
  直到八月三十日他们终于走出了迷乱的山峰,对于这个地带的地形风貌,不想作什么描述,可走出来的男人们,一个个都憔悴衰竭、且被冻得快昏过去。连一向鼓励着同伴们的医生,亦感到再也无力去支撑,他自己衰弱极了。
  托尔特峰因山脉最原始的上升摩擦运动,已渐变成了一片平原。
  现在,探险家们绝对必须强制性地休息几日,他们已没力气向前迈步;两条拉雪橇的狗已衰竭而亡。
  大伙借着一座冰块喘歇着,在-19°这么寒冷的气候里,谁也没勇气支帐篷。
  补给品变得更缺乏了,尽管已做了最大限度的精打细算,这些物资也只能最多支撑八日;野味变得稀少起来,它们纷纷逃离,以躲过这严寒可恨的冬季。于是,饥饿已严重地威胁着这群衰竭的受难者。
  阿尔塔蒙怀着伟大的牺牲精神及真实的忘我境界,借着剩下的一丝力气,下决心为他的同伴猎取一些食物。
  他端着猎枪,呼唤达克,一道进入北部平原;医生、约翰逊及贝尔看见他远去,一个个都显得无动于衷。一小时过去了,他们也没听见一声枪响,之后,又看见他始终未发一枪地回来,美国人是像被吓傻的人,跑着回来的。
  “你怎么啦?”医生朝他问道。
  “那边!雪地里!”阿尔塔蒙用惊恐万分的声调说,用手指着前方水平面的一点。
  “什么?”
  “一整队人!……”
  “活人?”
  “死人……冻僵了……甚至……”
  美国人不敢将想法说出来,但表情显示出无可言喻的恐惧。
  被这一事件激活过来的医生、约翰逊及贝尔,想方设法地起身,拖着步子顺着他的脚印朝阿尔塔蒙用手指明的那部分平原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四周封闭的场所,在很深的山沟里,展示眼前的是怎样一副惨绝的场景!
  已经僵硬的尸体,一半埋在大雪里,另一半露在雪外面,这儿一只胳膊,那儿一条残腿,更远一些,那么多痉挛皱紧的手,从所保留下来的脸部表情里,刻出那份受威胁后彻底绝望的痛苦!
  医生走近,又后退,脸色苍白,脸部拉变了形,达克,在一边用可怕的哀怨声狂吠着。
  “惨绝!惨绝!”他喊道。
  “怎么?”一个队员问道。
  “难道你认不出他们来?”医生用变了声的语气说。
  “你指的是?”
  “你们看!”
  这座山沟几乎是一部纪实。真实地记载了这些人与气候拼搏,与绝望抗争,与饥饿反搏的最后一场惨绝殊死战。在恐怖至极的脸孔上,人们不难看出,灾难曾怎样吞噬着他们,也许,尸体里还混杂着一两具仍会跳跃的肉体,从他们中间,医生辨认出了山敦、加里,悲惨的“前进”号船员们;因缺乏毅力,这些不幸的人终难逃厄运;很可能,他们的小艇遭受泥石流毁灭,或者被卷入旋流,他们没能够利用好大海的便利条件,我们也可以假设,他们在陌生的大陆里迷失了方向。当然,在背叛冲动下走在一起的人,内部是不可能产生强大的凝聚力,去共同完成一桩事情。一个叛乱首领的威信是令人怀疑长久不了的。毫无疑问,山敦很快就无法控制住局面。
  无论如何,这支小分队显然经历了千万种磨难,千万次绝望,最终,骇人的灾难还是将他们毁灭,但他们的悲惨秘密,将随着他们永远埋葬在北极冰雪里。
  “逃亡!逃亡!”医生撕声喊着。
  他把同伴们带离这地狱之所。恐惧令他们顿时产生强大的力量。他们重新踏上了归程。
       
  第二十七章 结局
  对那些多次死里逃生的探险者而言,在发现船队其他队员的恐惧遭遇后,他的脑海中再也装不下那八天的详细记忆。
  然而,九月九日,借助于神奇的魔力,他们发现自己已抵达霍斯博格角,也就是德蒙一色当脆那的顶端。
  他们都饿昏了。四十八小时以来,他们粒米未进,上一次的晚餐是他们最后的一只爱斯基摩狗。贝尔已无力向前迈出一步,约翰逊也嗅出死亡的逼近。
  他们已到了巴芬海的沿岸,总之,是登上了欧洲之旅,离海岸三海里处,汹涌的波涛肆虐地冲击着冰山的两侧。他们无可奈何地静候捕鲸队的经过,但这不知得等多久。
  也许,上天对这些不幸的人起了恻隐之心。就在第二天,阿尔塔蒙清楚地瞥见海平面上的一叶风帆,可谁能猜出这只船的出现带给他们多少焦虑,以及害怕希望落空后的极度恐惧。
  那些庞然大物仿佛在驶向他们,但终究又一次一次地远离。这种希望和绝望轮番折磨着他们。常常在落难者自认为有希望获救的瞬间,帆船又飘然远去,消失在海平线上。
  医生和他所有的同伴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他们终于到达冰山西部的顶峰,他们相互扶助相互激励。而他们所看到这些船还是在他的呼救声中渐渐远离,丝毫不曾注意他们的存在,还是这位医生,这位工业技术领域的天才最后的一点灵感再一次忠实地帮助了他。
  一块冰,在湍流的推动下,撞在了冰川上。“这块冰!”医生用手指着它大声呼叫。可是谁都莫名所以,“快上去!全部上去!”他大喊着,这句话像闪电一样照亮了这些人的头脑。
  “噢!阿尔塔蒙先生!”约翰逊吻着医生的手一遍遍说着。
  贝尔,在阿尔塔蒙的帮助下朝雪橇蹒跚走去,他取走一块支撑物,在小冰块上竖起一杆桅杆。然后用绳子固定好,用撕碎帐篷做成一面风帆,幸亏呈顺风,这群被遗弃的不幸者,赶紧坐上这条不堪一击的船。两小时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前进”号上的最后的几条硬汉被汉斯一克瑞斯汀,这艘曾征服丹尼斯峡口的丹麦的捕鲸船所收留。
  船长凭着良知来迎接这群已不成人形的精灵。一瞥见他们的外表,他立即明白了他们的遭遇。他为这些人捧出最体贴入微的照料,终于成功地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十天之后,克劳伯尼、约翰逊、贝尔、阿尔塔蒙和船长哈特拉斯在丹麦登陆了,一条汽船将他们送到立克由尔。从那里,途径阿尔托那及汉堡。他们经受了长期的考验之后凯旋回到了伦敦,那天正是本月的十三号。
  医生的第一个心愿是在伦敦皇家地理协会的准许下举办一次学术报告。
  人们不难想象这一位集学者、科学家的报告给人们带来的震撼,在宣读了哈特拉斯的资料后那狂热的欢呼声即是明证。
  这次环游可谓千古绝唱,是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大手笔,它总结了以前所有探索这一区域的历险。它承接了巴利、罗斯、富兰克林、迈克·克鲁尔的远征探险,完善了100度至150度经线的观测。从极北地区的地图上可以看出他们最后抵达了垣古以来无人涉及的极点。
  从来没有如此令人意料不到的消息,整个英国都为之处在长久震惊的顶点。
  英国人沉浸在这次重大的地理事件之中,他们感到激动和自豪,从英国勋爵到炼焦工人,从皇亲贵戚到码头工人,这一重大探险正风驰电掣地传遍了联合王国的所有岛屿,各大报纸竞相在自己的头版头条上刊出哈特拉斯的名字,仿佛他已是一位殉道者,全英国沉浸在无上光荣和自豪之中。
  人们为医生和他的同伴庆贺,池门由大公勋爵引见,为神圣的英王陛下所接见。
  政府确认了女王岛,并将北极岛上的一座火山命名为哈特拉斯峰,而发现的新北美洲则波称为阿尔塔蒙港。
  从此,阿尔塔蒙再也没有离开和他生死与共的战友一步,他成为他们永远的朋友,并和医生、贝尔、约翰逊一道生活在利物浦。而在当地,他们一直被当作死于冰山上的死难者。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