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也微蓝之银宋

两个月后，我已经成为mirangel的策划部的一个正式员工。暂时住在夏凝的家里，每天坐公交车上班。夏凝的男朋友出国了，需要在外面学习两年。于是她赌气说要去贫困地区支教两年，目前在家里养膘。
    “夏凝，好像要支教的同学早已经报名了，有人都出发了，你还窝在这里干吗？”我问。
    “我要一个人踏遍全国大好河山，跟着他们走多没劲。”夏凝说着，翻过身，抱着枕头继续睡觉。
    我穿戴好，朝着被窝说了一句：“我走啦！”
    “快滚吧。”夏凝模糊地说。
    最近策划部都很忙，公司要举行一个比较大的活动，需要他们在短期内拿出一个很好的方案。新上任不久的策划部主管觉得要决定竞争制，让策划部的成员以个人或者合作的方式拿出自己的方案，再从里面筛选。
    我在电脑面前冥思苦想，还有最后一个关节没有写好了，该怎么办好呢？
    “郑银，还在忙呢！”安娜走过来关心地问。
    “嗯。”我抬头看安娜，看到安娜精致的面容忽然灵光一闪，噼噼啪啪地打字，在安娜目瞪口呆的样子下飞快地写着，不到五分钟就把构思写完了。她按了保存，大呼一口气。
    “安娜，太感谢你了，谢谢你给了我灵感！”我跳起来与安娜拥抱。
    安娜看着仍在亮着的电脑屏幕，对我说：“那你怎么回报我呢？”
    “我请你吃……呃，我没什么钱，就请你去餐厅里吃饭吧。”
    “好啊！”安娜笑道。
    我将电脑关上，就和安娜一起去吃饭了。
    安娜是和我一起进的公司，听说她是公司花重金请来的。她毕业于一所高校，人长得很有气质，在公司也算美女一个了。我和夏凝聊起安娜的时候说她看见了一个“大家闺秀”，夏凝不屑地说，哪天我给你化妆，你走路的时候少跳，你也是大家闺秀一名了。她又说，你到了公司可要多一个心眼，他们可没有像你的室友这般单纯。我笑了，你说话怎么和谭蔚一个德行，我郑银好歹有点智商，哪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进了餐厅的时候几个男同事热情地向安娜打招呼，她有礼貌地回应，但给人一种不冷不热地感觉。
    “郑银，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吗？”安娜问。
    “嗯，”我笑着回答，“差不多了吧，再修改几遍就行了。你的呢？”
    “我的还差老多呢，我没你那么有才。”安娜说道。
    “你不要太谦虚！”我嚷道，“你比我有经验多了，并且是学这个的，大才女一个。哪像我呢，就是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天马行空。”
    安娜笑道：“怎么会呢。”
    正在吃饭的时候谭蔚站在不远处，和一个男职员在一起。郑银朝他挥挥手，谭蔚笑着点头，朝另一个就餐区走去。
    “你认识谭总？”安娜很有兴致地问。
    “唔，”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跟他碰过几次面，都是本地人。”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了？”安娜问。
    我抬头，安娜眼中满是兴奋地目光，她忽然发现原来大家闺秀也不一定含蓄啊！“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
    “难道你没有？”安娜反问道。
    我摇摇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好，你快告诉我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第一次想到谭蔚的女朋友问题，好像以前骄阳与他有点暧昧。可是去年暑假在他家住了两年，并没有见过他的女朋友，也没听他打过亲密地电话。如今一年过去了，他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又好像，比以前说话表情都温和了很多。
    我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我没见过。我与他不是很熟。”
    安娜却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了，忽然坐得很端正起来，脸上带着柔美的笑容。我奇怪地看着安娜，她一直是一个反应有点迟钝的家伙。
    “郑银，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左上方传来一个温和地声音。
    我这才发现谭蔚正站在自己的旁边，笑着看我。
    “还好吧，”我说。
    “听说你们部里最近在弄一个策划案？”谭蔚问。
    “是啊，我的草稿已经完成了。”我笑着说。
    谭蔚俯下身在她耳边问：“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陪我去机场接一个人？”
    我惊讶了，他去接人为什么要自己也去呢？谭蔚认识的人她基本不认识。谭蔚看出她的疑虑，说：“那个人是我的表弟，最近在学炖汤，学得很辛苦。我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啦，”我说，“要是他愿意做我的徒弟我会更高兴。”
    谭蔚说道：“这倒有点麻烦，这小子有点大男子主义。”我无所谓地笑笑。
    “那下午四点，就这样了。”谭蔚说，转身要离开。
    我抓住他的衣角，“等一下。”她看到对面安娜的眼光，忙拉住谭蔚。
    “谭蔚，这个是安娜，也是策划部的成员。”我说。
    谭蔚朝安娜微微颔首，说：“哦，我见过你几次。”他没等安娜说什么就走了。
    哦，他对安娜一点兴趣也没有。
    然而安娜并不放弃，一下午的时间都在郑银的身边缠着我讲谭蔚的事情。
    “哦，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我说着一边修改自己的计划。
    “可是，你跟谭总不也算熟人嘛？郑银，我们关系这么好，你就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安娜说。
    我无奈的在心里笑，难道真的像偶像剧中说的那样，只要长得不错职位又高的男子就是女职工的梦中情人？谭蔚也真是的，怎么不交一个女朋友来阻断女生们的痴想。
    我一边看着计划书一边平平淡淡地讲着她和谭蔚相遇的事情，就是大学爱美社拉赞助的事情。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办公室里唧唧歪歪？”坐在对面的一个老员工Coco说，她带着黑色大镜框的眼睛，每天的职业套装一丝不苟，被安娜暗地里称为老女人。
    “你不要自己的计划书写完了就可以随便打扰别人的工作，策划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Coco严厉地说。Coco在mirangel工作五年了，在见到我的第一天就与她犯冲，在对待别的同事不冷不热，但对我特别严厉，稍微犯一点错就训斥半天。
    我虽然很冤但也有错，只好低头对Coco说：“对不起”，然后使个眼色叫安娜离开，安娜扫了一眼她正在修改的计划书然后带着失望的表情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安娜去了茶水间，Coco忽然问我：“你的计划书写好了吗？”
    “写好了。”我说道。在实习期间一直是Coco带的她，所以潜意识里，我见了她比见部长还害怕。
    “你把你的计划书发给我吧，我帮你看一下。”Coco严肃地说。
    我想了会儿，将自己的计划书发给了Coco。Coco虽然严厉，但我一直认为她是公正的。
    “那个，Coco，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帮我改正啊！”我说。
    Coco摘下眼镜对她说：“什么东西都得靠自己，依赖别人永远难成大器。”
    我于是有点讪讪。
    四点的时候郑银向部长说了一声，得到同意以后就往外走，给谭蔚打了电话。他们中午约好一起去接他的表弟。
    我总觉得自己的神经特别兴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的心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去机场的路上我不断地看着窗外，看着周围的建筑都不停地后退，心里似乎安静了一点了。
    “你盼望快点吗？”谭蔚问。
    “是啊，我突然莫名的兴奋，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着。看到谭蔚的侧脸，突然傻傻地问了一句：“谭蔚，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谭蔚说，又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乍听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你少拿我开玩笑了，我哪配得上你啊？嘿，我到现在还没有做过谁的女朋友，蛮失败的哦。”
    谭蔚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自嘲，有点黯然，这个傻丫头。
    到了机场的时候，我寻思着是不是该举个牌子，谭蔚淡笑，他又不是国际友人，举什么牌子？
    “他是江市人吗？”郑银问。
    “不是吧。”谭蔚答道，“不过他父亲来江市发展了。”
    “哦，”我说着站在谭蔚的旁边翘首以待。那班飞机已经降落了，我看到很多人推着行李从检票口出来，其中不乏外国人。
    “郑银，他们到了。”谭蔚说着向前走，我急忙跟上。
    谭蔚的个子高，挡住了她的视线，只听到谭蔚说：“知道你小子最近喜欢炖汤，我请了一个擅长炖汤的朋友来接你。”他闪开身，让郑银和他的表弟见面。
    他们相隔只有一米远，然而郑银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却呆住了。
    曾经无数次地想象，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一样的笑容。却没想过与他猝然相见，昔日的少年早已经成熟长大。
    他们两个都惊讶无比，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郑银？”谭蔚叫道。
    宋辰听到这个名字仿佛醒悟过来一般，他突然向前跨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郑银也伸出双手抱着他，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相近。五年来第一次与他相见，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银，我终于见到你了。”宋辰说，声音竟有点颤抖。
    郑银轻轻哽咽道：“我也是。”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感受彼此，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忽略。
    谭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下子心被抽空了，空虚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的脸上一片迷茫。
    和宋辰一起回来，但一直被忽略的方菲走到谭蔚身边，眼中的绝望一闪而过，瞬间又换上美丽自信的笑容。
    “你心里肯定很失落吧？”她了然地问谭蔚。
    谭蔚看着仍在拥抱的两人，一脸怅然，苦笑着说：“看到他们相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该死心了。”他还未来的及表白，就已经失败。
    方菲神情稍微一滞，仍然用淡定的语气说：“不，你还有机会。他们不会在一起的。若真的心心相印的两人，怎么能熬得过五年的分离？当现在是远古社会吗？”
    谭蔚说：“这不是由时间决定的。”
    方菲坚定地说：“他们不会在一起。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宋辰，他会娶我为妻。”
    他们就在一旁交谈，正在拥抱的两人却什么一听不见，直到行走的人员不小心撞了他们，这才不好意思地松手。
    “那个，我们回去吧。”我说。
    宋辰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好。”
    他们两个仿佛这才看到谭蔚和方菲两个人。四个人一起离开机场。
    “我们先去饭店吃饭吧，今天晚上住哪，饭店吗？”谭蔚开着车问道。
    “宋伯伯在这里有别墅，今天我们去那里。”方菲说。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坐着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真般配，想起很久以前看的方宋有意联姻的报道，心中一片惘然。谭蔚和宋辰是表兄弟，富家之间的关系真是有点错综。
    谭蔚将车开到了市里的一家高级中餐厅，我坐下后宋辰坐在了她的旁边。
    等待上菜的时候宋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我打不通你的电话，邮件你也不回？”
    我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想起自己当时一时间做的事才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她不能说出真实原因，只好说：“手机出了点问题吧。我那个邮箱被盗了。”
    “哦。”虽然这是一个很拙劣的谎言，宋辰轻轻地笑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看着他，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仔细一想却什么也没有。
    “你们两个认识吗？”谭蔚问宋辰。
    “银时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我们将近五年没见面了。”宋辰说。
    “朋友？”谭蔚问。
    宋辰回答的极为自然，“是啊，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他看向我，说：“我们永远都是，对吗？”
    我看着宋辰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乞求，她心中微微一震，缓慢地点头，“嗯，永远都是好朋友。”
    一直没有开口的方菲突然笑着问郑银：“郑银，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方菲还是那么漂亮，现在多了几分打扮，更是显得美丽耀眼。我一向不讨厌美女，但此时也没有欣赏美女的心思，只是喝着茶有点闷闷地说：“还没呢！桃树还没开花。太小了。”
    “哦，是吗？”，方菲说，“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找不到男朋友呢？我还以为谭蔚是你的男朋友呢。”
    我呛了一下，忙接过宋辰递过来的纸巾擦嘴，“你不要这么说，谭蔚的粉丝会把我给杀了的。以后无论怎样，我都要与谭蔚在公司划分界限，那些粉丝太可怕了。就因为我认识谭蔚，就缠了我几乎一下午的时间打听他的信息。”
    “那个叫安娜的同事你离她不要太近，她是从维拉跳槽过来的，很年轻就当过主管，你不是她的对手。”谭蔚严肃地说。
    “哦，我又没什么好跟她争的，”我说，“不过实话说，我觉得她这个人很假，虚得很。明明不喜欢公司里的男同事，也不直接了当地拒绝，而把别人的胃口吊在那儿，有点卑鄙。”
    方菲淡淡地说：“这很正常，那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得让他们吃吃苦头。”
    “高见！”，郑银很佩服地说，“不过公司里的男同事都很能干，不存在癞蛤蟆吧？”
    “你的目光也太短浅了吧，公司的小职员能有什么作为？”方菲傲慢地说。我以前跟方菲接触地很少，但也没觉得方菲的等级观念那么厉害。
    宋辰听着她们说话，微微皱眉，夹了一块青椒放到我的碗里，说：“尝尝这个青椒，不辣的。”
    正准备反驳方菲的她忘了自己要讲什么了，只好简单说了一句：“呃，我还是不赞同你的话。反正人各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