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也微蓝之银宋

第三十五章


三年后。
    宋辰坐在落地窗前,正在看着一本书,那或许也不算书,只是一张张打印纸装订成册。他看着,有时微笑,有时皱眉。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终于,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站在了他身边。可是他低头继续看,没有理会。
    “你又在看这个。”女子的声音有点恼怒。
    他终于抬起头来,叫了一句:“方菲。”
    “你与其看这个,为什么不去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方菲赌气地说。
    “哦,她现在过得很好,上个礼拜她终于当上了公交车司机,可是干了五天就不想干了。”宋辰有点宠溺地笑着。他朝方菲挥了挥手里的东西,“这些都是她自己写的,她的室友,她的爱美社。写得真好,如果出版的话肯定很受欢迎。她尝试了那么多职业,为什么就不尝试写作呢?”
    “宋辰,你不觉得你很残忍,你就不能在我面前掩饰吗?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事情。”
    宋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想听。”
    “宋辰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想听到你讲另外一个女人的故事!”方菲努力控制自己的音调,大声说。
    “她是我的朋友。”宋辰平静地说。
    “你的朋友?”方菲冷笑,“你把你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你说她是你的朋友?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逼着她离开你。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你要放她走?”
    “我只想和她交朋友,我不想干扰她。”宋辰脸色微微变动,但一向隐忍的他马上恢复了平静。
    “是吗?”方菲靠近他的脸,“你真的只想和她保持朋友关系?你忘了你昨天到顶峰的时候叫谁的名字了吗?”
    宋辰的脸瞬时如蒙上了一层霜,散发着冷气,“方菲,如果你厌倦了,你可以离开。”
    方菲顿时觉得特别委屈,这样的宋辰让她觉得害怕,她怕宋辰恼怒之下叫她离开,但是自尊又让她继续支撑着:“我不想让自己只是一个床伴。”
    “菲菲,”宋辰放软了语气,“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吗,再过三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你不要想太多。”
    “不是我想得太多,”方菲直视宋辰的眼睛,“辰,我们交往了三年,认识了十年,你说,你有一点爱我吗,就一点点?”
    宋辰轻声回答:“有。”
    “一点点?”
    他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搂过方菲,说:“菲菲,我一直觉得你会是我的好妻子。”
    “可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爱。”方菲哽咽道。
    “为什么要提爱呢,我对你不好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菲菲,我是喜欢你的,喜欢和爱,又有什么分别。我们要一起度过以后漫长的日子,如果它是靠爱情维系的,那万一爱情褪去,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像我的父母一样反目成仇吗?”
    方菲抬起头,看宋辰的脸,他的脸上充满了哀伤,她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脸。
    “菲菲,”宋辰抓着她的手,柔声问“我们是最适合的,我们会安稳地一直在一起,对吗?”
    方菲被他蛊惑了,轻轻点头,“是的。”
    晚上的时候,宋辰走进金度的一间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两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在前面蹦蹦跳跳唱歌的胖子。
    这里的三人正是宋辰从小到大的玩伴,蒙杰,张浚桐,亚森。
    “你们怎么还来KTV?”宋辰皱眉道。
    如果是修远的员工看到他不悦的表情肯定要胆战心惊,可是他的朋友们不理会他。
    “郑银小妹呢?”张浚桐揶揄地说。
    “她在江南。”宋辰说,接过了亚森倒的酒,一饮而尽。“阿蒙还喜欢唱歌啊,上次他还去参加比赛了?”
    “他老爸终于松口让他唱歌,可是连前十都进不了,也够衰。”张浚桐说。
    一直懒洋洋的亚森开口了:“他的歌其实唱得不错。”
    “如果他的老爸能支持他一下也倒不至于那么落败。”张浚桐说,“我就很不支持他去那个什么破比赛,人家那是选美,他去凑什么热闹。”
    在唱歌的蒙杰终于停了下来,走到他们身边坐下,“阿辰,你来了。评评我唱的歌怎么样?”他的脸上仍然十分愉悦,没有一丝因为比赛落败带来的不快。
    “还行。”宋辰说,“比以前有进步,不会那么吵了。”
    蒙杰一脸挫败:“我以前唱的是摇滚,现在是情歌。”
    “你现在唱情歌?”宋辰笑了,“唱给谁听啊?”
    脸蛋圆乎乎的蒙杰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我初中的时候跟我同桌说长大以后一定要为她出一张专辑,可是到现在也还没实现。她都快结婚了,要是她结了婚,我这张专辑就出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啊?”亚森悠悠地问。
    “结婚前出,那叫追求,坚持不懈;她结婚后出,那是干扰她的私生活,充当第三者。”蒙杰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想追求,你女朋友都换第几代了?”张浚桐取笑他。
    “那不一样,如果她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我再也不换了。”
    宋辰想起某个人为了不会唱歌而苦恼的样子,想起她提到她创立的爱美社时语气中飞扬地欢乐,不禁微微一笑。
    “喂,看看,宋辰居然一个人傻笑!”张浚桐叫起来。
    宋辰不理会他,自己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看着蒙杰,“不是可以自己出唱片吗?我们可以从资金上支持。”
    阿蒙呆了一会,说:“是真的吗?”
    “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
    阿蒙突然抱住了宋辰,“阿辰,你太好了,你深得我心。阿辰,你是我的救世主啊!”
    张浚桐纳闷了:“宋辰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居然做这种赔本生意。”
    “他说的是‘我们’。”亚森提醒。
    “不会吧?”张浚桐忙扔掉手里的杯子,“我的跑车还剩两个轮胎呢!宋辰,你怎么可以把我拖下去!”
    好不容易让激动得有点有语无伦次的蒙杰和为飞掉的跑车哀悼的张浚桐安静下来,四个人终于坐在一起好好喝茶。
    “我明天就出发去找灵感,我已经写好七首了,还剩五首。”蒙杰还说。
    “照你的速度,你的专辑什么时候能出啊?”张浚桐问。
    “明年五月吧,五月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蒙杰说。
    “你的初恋早已经嫁人了。”
    “没那么快吧,她今天才相亲。”蒙杰说。
    张浚桐想为自己的跑车报仇,宋辰已经一脚踹过去了,“资金减半。”
    蒙杰揉揉自己的腿,还是乐得嘿嘿笑。
    “你要跟方正南的侄女结婚?”亚森问宋辰。
    “是啊,十二月份,你们记得来喝酒。”
    张浚桐收回刚刚玩世不恭的样子,疑惑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况且现在方氏的市场正在缩小,有点老大不掉,你跟他们联姻没什么好处。”
    宋辰平淡地说:“反正早晚都要结婚,早一点也是一样的。至于方氏,现在是他们需要我,那就如他们所愿了。”
    “你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张浚桐不信。
    宋辰看着他们,认真地说:“这件事情真的是我自愿,我和方菲认识很久了,我对她很满意。”
    蒙杰大大咧咧地说:“在国外方菲就很有名,大美女一个,又才华横溢的,怎么被你追到的?你几乎不在外面过夜,是不是她管得很严啊?”
    张浚桐拿香蕉戳蒙杰的脑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哼哧哼哧地追女朋友?你真是猪,要是早说你爸爸是某行长,女孩子还不送上门?”
    “我才不像你到处玩,我还得找我的真爱呢!”蒙杰很不服地砸回去。
    亚森坐正身子,现在的亚森成熟了,仍然很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刚硬,少了一些阴柔,他说:“辰,我觉得你结婚不应该这么草率。你们不是来自一般家庭,要是离婚的话涉及很多利益问题,不是能简单处理的。”
    “我没有打算离婚。”宋辰坚定地说。
    “我不觉得你爱方菲。方氏还够资格让你放弃爱情。”
    “婚姻需要爱情吗,我觉得只要相互尊重,忠诚就行了。”
    正在吵架的张浚桐和蒙杰都惊讶地看他。
    “我以为你是爱她爱得要死才这么早奔向婚姻的坟墓!”蒙杰大声说,语气满是冤屈。
    “宋辰你没有找到你喜欢的人没关系,你才25岁,可以慢慢找。你说,你心目中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我帮你找!”张浚桐说,一副准备救宋辰于水深火热中的语气。
    宋辰轻轻一笑,没有说话。蒙杰和张浚桐以为他不在意,只有亚森看到他眼底的无奈。
    “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们的吗?”亚森问他,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
    “也没什么。你们回国后见过郑银没有?”
    “没有,她现在怎么样了?”亚森说,他努力地观察宋辰脸上的表情。
    “还不错吧,拿着大学本科文凭,专门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宋辰笑着说,“她有一个朋友很不错。”
    “男朋友?”蒙杰问。
    “女生。她没有男朋友。”
    张浚桐忽然说:“她不会也是拉拉吧?”看到其他人的眼光,他忙解释说,“我以前不是教过一个女朋友吗,是郑银的好朋友。结果后来被一个女生抢走了。结果有一段时间我每约会一个女生就问她的性取向,差点被她们封杀。”
    蒙杰幸灾乐祸地说:“没想到你张大公子败在一个女生手下,太糗了!”
    “郑银不是拉拉。”亚森很笃定地说,“虽然我只见过她两次,我可以肯定她不是拉拉。”
    “你怎么确定?”张浚桐问,“人不可貌相。”
    亚森邪魅地笑了:“抢你女朋友的是我的妹妹。”
    他看到宋辰轻舒了一口气,很浅,几乎难以察觉。
    我呈一个大字,占据了一整张双人床。
    夏凝用力推我,“喂,你这个破公交司机,把你的爪子收一收!”
    “嘿嘿,”我往旁边一滚,留出大半张床,“敬爱的夏老师,您回来啦!”
    夏凝用力伸了伸腿脚,说:“唉,教毕业班真累,呆在教室里一节课就有一大批的同学问我问题,下课了还追着我问,讨厌死爱提问的学生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念到,“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嘛。”看到夏凝凌厉的眼神,赶紧说,“不过,学生竟然为了自己的金榜题名不顾老师的身体对老师纠缠不休,实在有违天理。”
    “拜托,你少用四字词语好吗?”夏凝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她很累,没力气收拾我。
    “我就觉得你应该去教体育,教体育多轻松,好玩而且锻炼身体。”
    夏凝彻底藐视。
    记得刚到县二中的时候,学校缺两名老师,一名英语老师,一名体育老师。当校长说让我教体育的时候夏凝很想说一句,“老校长,别看她穿着男孩子的模样,简直就是体育白痴。”没想到我很愉快地接受了。我扬言道一定要创新体育教育,让女生都爱上体育。结果我上体育课只上两项,男生组队踢足球,女生组啦啦队跳舞。其实要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每次体育课同学都很积极,可是家长不高兴,学生踢球踢得太厉害了。学校只好换了一个体育老师,我改去当语文老师。夏凝很怀疑我当语文老师的能力,又一次上公开课的时候发现我上课时同学忒积极,学生老师都是口若悬河的样子。可是后来,我还是被家长告了,因为有很多同学看金庸。我无奈地说,我自己都没有看过金庸小说,我只是叫他们每天给我讲一章而已,谁叫他们上瘾了?!我在学校的最后一个职务是校医,因为凭着那张药师资格证。后来因为校长的某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侄子要工作,就把我给挤走了。我在县二中呆了正好一年。
    “夏凝,我不想当公交司机了。”我有点可怜兮兮地说,“不停地靠站,开车,看站台,一车的生命安全让我战战兢兢地,太累了。”
    “不行,你才干了五天,是谁说不干完一个月绝不辞职的?”
    “可是我没想到这么累,还得精神紧张。”
    “你就把公交车当成QQ车开好了,”夏凝坚定地说,“反正只要你反悔,这个月的卫生全部你负责,晚上你炒菜。”
    说到炒菜是我最怕做的事情,夏凝也以此威胁我,屡试不爽。夏凝也知道,我每次做事情都想偷懒,只有逼着我,我才能继续做下去。
    夏凝和我来到这个江南小县城已经三年了。当初选择去山区支教的计划因为遇上泥石流而搁浅,我们就在这里——清泽县停住了脚步。我们一直住的是县二中的教师宿舍,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早上我在五点钟的时候就起来了。我现在终于留了长发,我把头发熟练地扎了一个马尾,换好衣服就出门了。我现在这副打扮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清洁工。在楼下碰到了几个打太极的退休老师,打过招呼以后我就跑步去了公交车站。
    开早班车是我很乐意的事情,因为早上人少,不必头疼挤嚷嚷的人群以及考虑车子是否能继续塞人。
    “嗨,早。”今天的第一个乘客朝她打招呼,我一愣。一般我开车的时候从来不与乘客交流。出于礼貌,我转头看他,微笑着说:“早。”
    我开动车子,那个乘客还站在旁边,似乎在发呆,我感觉到投射过来的视线,我习惯做事一心一意,就没有理会他。
    到达下一站的时候两个中学生上了车,那位乘客终于动了动。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乘客说。
    我花了3分钟的时间看他,白胖的脸,细细的眼,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绿色T恤,肥大牛仔裤。
    “抱歉,我好像没见过你。”我没再睬他。
    中午在公司隔壁的小餐厅吃快餐的时候,那个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我面前。
    “我觉得我们肯定有缘分。”小胖子说。
    我继续吃饭。
    “我昨天晚上才到这里,对这里很不熟悉,你可以推荐几个有代表性的地点吗?”
    我眼珠转了转,说:“郊区信湖,同明寺边,景区公园对面。”
    旁边有一个同事补充说:“直截了当地说——精神病院,养老院,男科医院。”
    小胖子的脸有点发紫,张了张嘴,最后说:“老板,来一碗肚皮面。”
    我有点过意不去了,“不好意思啊,这次我请客,尽地主之谊。”我对老板说“再来一份鱼丸”。
    “这里的鱼丸特别好吃。”我把鱼丸推到小胖子面前。
    “你这是打一巴掌赏颗蜜枣吗?”小胖子委屈地说。
    我把鱼丸抢回来:“我打你巴掌了吗?我不就开了个玩笑嘛!我要是开个玩笑就得请人吃鱼丸,我天天开车累死也赚不了钱。”我很干脆地自己吃鱼丸。
    对面的小胖子有点目瞪口呆。
    同事拍拍小胖的肩膀,“唉,小伙子,要追我们的公交之花就得适应他的阴晴不定。”
    我一脚踹过去:“必须色,谁是公交之花,谁阴晴不定了?我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快回去守着你那朵小花花!”
    “郑银,你这个暴力女,你的脚就不能轻点!”必须色嚎叫。不错,这就是我大学的部下必须色同志,因为上次打赌输给了我,于是千里迢迢来到清泽县陪她当公交司机。不过,祸中有福,在这里认识了一个高中女老师,一见倾心。
    “你叫郑银?”对面的小胖子举着筷子发抖起来。
    “是啊,我的铭牌上不是写着吗?”我说着指着胸前的牌子。
    小胖子激动地指着那个小牌子:“你是郑银,三天前宋辰还跟我们提起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是蒙杰啊!”
    “宋辰?蒙杰?”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他那个麦霸朋友!”
    “咳咳,我怎么是麦霸呢?”
    “四个人中就你唱得最high,麦克风不离手,当然是麦霸了。你怎么来这里了?宋辰知道我在这里吗?”
    小胖子奇怪地看我:“他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
    “你看,这里这么偏远,我来这里三年了,基本上没跟他联系。”我说。自己唯一知道他的事情,都是搜互联网知道一些可怜的新闻。
    “不会吧?”蒙杰说,“他好像对你的生活很清楚,甚至好像他经常见到你似的。他也知道你在开公交,还说你不想干了,没想到你还在继续开。”
    我惊讶地看着蒙杰,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他知道我具体在干什么?”
    “是啊,”蒙杰说,“你真的三年没见他?或者你们还在通信啊?”
    我拌着碗里的饭,没有说话。原来宋辰并不是对自己不闻不问。可是为什么他不来看自己,也不问问自己过得怎么样。原来以为可以与他彻底分离,可是听到他的名字心又纠结了起来。
    “唉,他十二月要结婚了,你知道吧?”蒙杰问。
    “啊?你说他要结婚了?”
    “你不知道?”蒙杰瞪大眼睛,“你到底知道他多少啊?”
    我讪讪道:“那个,你看我开公交车很辛苦地啊,我哪有空问他干什么?”
    “你有阿辰辛苦吗?”蒙杰质问,好像连宋辰要结婚了也不知道是我的一大过错,“他每天要管理那么一大公司还记得你在干什么,你却连他要结婚这件大事都不关心,你还是不是他的朋友?”
    “他要结婚,应该他来告诉我啊!”我忍不住委屈地说。
    “老大,”还在旁边吃饭的必须色忍不住说,“上次你好像把一张囍帖扔进垃圾桶里了,新郎好像是姓宋。”
    我想了想,不禁尴尬起来,“哦,好像是有这件事情,我忘了。”
    “你为什么要扔垃圾桶?”一向粗神经的蒙杰敏锐起来。
    我不停地搅拌着盘里的饭菜,想不回答,看到蒙杰目光有神地看着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那个,那个,阿蒙啊,你看我这里这么远,去一趟江市得坐20个小时的火车。我坐火车会晕车的。所以,我是不会赶回去参加他的婚礼,既然我不去,那么请帖留着也没用嘛!所以,所以就扔了。最近很累,这件事情也就忘了。”
    “真的?”
    “那还有假啊?”我提高了嗓音,明显中气不足,“难道我没事还跟一张喜帖有仇吗?”
    蒙杰说:“你不想坐火车就说嘛,坐飞机去也可以。”
    “你认为我现在10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有钱坐飞机?”我说,“还得加上礼金,我不破产才怪,到时候我连回来的钱都没有了!”
    蒙杰同情地看她:“没想到你比我还可怜。我去给阿辰说,让他把飞机票给你邮过来吧!”
    “那个请帖里面夹有飞机票的,被她给卖了。”必须色插嘴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心虚地看着蒙杰,“那个,那个上几个月的房租还欠着,我着急钱用,就把它给卖了。”
    “你不是住——”必须色一张嘴,就被我捂住了嘴巴,“必须色,上班时间到了,你该走了吧?”我恶狠狠地盯着必须色。必须色一阵胆寒,连忙点点头,我一放手,他就忙不迭地跑了。
    “他刚才想说什么?”蒙杰问。
    “哦,他想说我住的是教师宿舍。我没钱继续付房租,所以搬到了朋友那里。”我说,发现自己说谎的功夫简直一日千里。
    蒙杰对我的话倒是深信不疑,有点愧疚地说:“你这样辛辛苦苦上班还没地方住,我却到处玩浪费钱。”
    “我要是有你那么有钱的老爸,我也到处玩。”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爸有钱?”蒙杰问,一般的女孩子看到他都以为他是没钱瞎玩,好面子的穷学生,而自己的老爸对他限制消费,自己过得的确不富。
    “很简单,宋辰家里很有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老爸肯定不穷。”
    “你家不是很穷吗?”蒙杰问。
    他说你家的时候我有点恍惚,然而我还是笑着说:“我是一个例外嘛。再说,你们不是从小一起玩的吗?不过阿蒙,你的品味实在是,明明自己不苗条还买那么肥的裤子,150斤的体重也被看成200斤。”
    “我只有130斤。”
    “哦,那就更不对了,还有,绿色的T恤看起来像高中生似地。你怎么找女朋友啊?”
    蒙杰羞愧地五体投地,说:“郑银,我知道宋辰为什么和你交朋友了,你们两个看人真的是,他从内里攻击我,你从外表讽刺我。”
    “我是为你好!”我正色道。
    “我知道,”蒙杰嘟喃着说,“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交不到女朋友,真的太可恶了,你和宋辰两个人精。”
    我忙安慰他,“阿蒙,你别伤心,我会好好帮你打造外表,绝对让你从一小胖子打造成一个小帅哥。”
    “真的?”蒙杰问。
    “嗯!”我拍着自己的胸膛,忽然大叫起来,“谁来拯救我啊,我的车晚了五分钟!”我抓起外套向外冲去。
    继续吃饭的蒙杰接到了亚森打来的一个电话,兴奋地说:“亚森,我看到郑银了——跟她聊天挺好玩的,我打算在这里呆十天。——你来干什么?这里是清泽县。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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