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黑海历险记

第39章


 
  可是在这时候,在依然照亮天空的闪电的亮光下,他们又看见了阿赫梅。他刚刚以超人的毅力爬上了岩石。怀里抱着一个遇难的女人!……另一个拉住他的衣服,和他一起爬了上来!……不过除了她们,再也没有一个人露出水面……毫无疑问,龙卷风袭击船只时跳海的全体船员都淹死了,两位少女是这次海难的幸存者。 
  阿赫梅在离开水面后停了一会,看了一下与航道顶端之间的距离,至多大约只有15尺。于是他乘着一个大浪后退、使沙滩上只有几英寸水的时候背着被救的少女向岸边的岩石游去,另个少女跟着他,一起幸运地到了岩石上。 
  一分钟以后,阿赫梅就在同伴们当中了。他把救起的少女交给他们之后就由于激动和疲惫而倒在地上。 
  “阿马西娅!……阿马西娅!”凯拉邦喊道。 
  不错,这就是阿马西娅……他留在敖德萨的阿马西娅,他的朋友塞利姆的女儿!就是她在这艘帆船上,在离这儿300公里的黑海的那一头出了事,和她在一起的是她的女仆纳吉布!发生了什么事了!……但是此刻阿马西娅和吉普塞少女都不可能告诉他:她们两人都昏过去了。 
  凯拉邦大人把姑娘抱在怀里,一个灯塔看守员稍微托着纳吉布。阿赫梅恢复了知觉,但是昏昏沉沉,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大家向阿蒂纳村走去,一个渔民把自己的小屋让给他们栖身。 
  阿马西娅和纳吉布被放在壁炉面前,炉里的葡萄枝在熊熊燃烧。 
  阿赫梅向姑娘俯下身去,托着她的头,呼唤她……对她说话: 
  “阿马西娅!……亲爱的阿马西娅!……她听不见我说话了!……她不回答我!……啊!她要是死了,我就不活了!” 
  “不!……她没有死,”凯拉邦喊道。“她在呼吸!……阿赫梅!……她活着!……” 
  这时纳吉布刚刚站了起来,接着就扑到阿马西娅的身上。 
  “女主人……亲爱的女主人!……”她说道,“不错!……她还活着!……她的眼睛又张开了!” 
  姑娘的眼皮确实抬起了片刻。 
  “阿马西娅!……阿马西娅!”阿赫梅喊道。 
  “阿赫梅……亲爱的阿赫梅!”姑娘回答他。 
  凯拉邦把他们两人紧紧地抱在胸前。 
  “可是这条帆船是怎么回事?”阿赫梅问道。 
  “阿赫梅大人,就是您离开敖德萨之前我们想去看看的那条船!”纳吉布回答说。 
  “‘吉达尔号’,亚乌德船长?” 
  “对!……就是他劫持了我们两个人!” 
  “他是为谁干的呢?” 
  “我们不知道!” 
  “这条帆船要开到哪里去?” 
  “我们也不知道,阿赫梅,”阿马西娅答道。“有你在这儿,我什么都忘了!……” 
  “我可忘不了,我!”凯拉邦大人叫道。 
  此刻他若是回头的话,就会瞥见一个在小屋门外窥视他们的人飞快地溜走了。 
  那是亚乌德,船员中唯一的幸存者。他没有被人看见,几乎立刻就在与阿蒂纳村相反的方向消失了。 
  马耳他船长听到了一切。他现在知道,由于不可思议的命运,阿赫梅在阿马西娅就要死去的时候,出现在“吉达尔号”遇难的地方! 
  走过了村庄里的最后几座房屋之后,亚乌德在大路的转弯处站住了。 
  “从阿蒂纳到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路很远,”他想道,“我会有办法执行萨法尔大人的命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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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游黑海历险记--第五章
  环游黑海历险记--第五章 
  第五章 
  在从阿蒂纳到特拉布松的路上的谈话和所见所闻。 
  这两个未婚的情人幸福地重新相聚,感谢安拉赐给他们如此幸运的巧合,把阿赫梅正好带到了这艘帆船就要在风暴中沉没的地方,给他们留下了悲喜交加,终身难忘的印象,这是不用多说的了。 
  当然不难想到,对于离开敖德萨以后发生的事情,阿赫梅和他的叔叔凯拉邦是多么急于知道,而阿马西娅也会在纳吉布的协助下,马上把事情的经过非常详细地讲述出来。 
  不用说有人为两位少女找到了替换的衣服,阿赫梅自己也换上了本地服装,然后主仆们都坐在劈啪作响的炉火面前的木凳上,再也不用担心屋外已成强弩之末的风暴了。 
  当得知在跟着凯拉邦大人踏上去切索内斯的路程后不久就在塞利姆的别墅里发生的事情时,他们是多么激动啊!亚乌德在小海湾里、就是银行家塞利姆的住宅下面抛锚,决不是为了向少女们兜售珍贵的布料,而是为了进行可憎的劫持,整个过程令人想到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的。 
  两位少女被劫持之后,帆船立刻就出海了。所以她们两人还不知道塞利姆听到了她们的叫喊,当“吉达尔号”绕过小海湾的最后几块岩石的时候,这个不幸的父亲赶到了,而且被帆船甲板上开的一枪击中后倒在地上——也许死去了!——因此未能追赶、也没有派手下的任何人去追赶劫持者。 
  关于两位少女在船上的经过,阿马西娅没有什么可说的。船长和船员们对纳吉布和她都很尊重,显然是遵守着某种权威的嘱托。她们住的是船上最舒适的房间,她们在房间里吃饭和休息,也可以随时登上甲板,但是感觉到受着严密的监视,那是防止她们在绝望的情况下想以死来摆脱等待着她们的命运。 
  阿赫梅心情沉重地听着这段经历。他思忖着在这次劫持当中,船长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打算把这两个女囚送到小亚细亚的市场上去卖掉——这种卑鄙的交易确实并不罕见!——还是为了安纳托利亚的某个富裕的大人的利益而犯下这桩罪行。 
  尽管向她们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无论是阿马西娅还是纳吉布度无法回答。她们每当绝望地哀求或哭泣的时候,都就此问过亚乌德,然而他总是拒绝作出解释,因此她们既不知道帆船的船长是为谁效劳,也不知道“吉达尔号”要把她们带到哪里去——这是阿赫梅最想知道的事情。 
  关于在海上的航行,一开始有几天风平浪静,帆船行驶得很稳,但是很慢。船长对如此耽误时间极为不快,不想掩饰他的焦躁。两位少女由此得出结论——阿赫梅和凯拉邦大人也有同感——亚乌德曾保证要在约定的日期赶到……可是赶到哪里呢?……谁都不知道,尽管可以肯定“吉达尔号”要去的是小亚细亚的某个港口。 
  终于刮风了,帆船就向东方,或者用阿赫梅的话来说是向日出的地方驶去。它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走了两个星期,有几次与战舰或商船,或者在无边的黑海海面上有固定航班的轮船交错而过。这种时候亚乌德船长总是迫使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担心她们发出什么会被人看到的求救信号。 
  天气越来越不好,后来变得坏透了。在“吉达尔号”遇难的前两天刮起了一场猛烈的风暴。阿马西娅和纳吉布完全明白船长为被迫改变航线而恼火,因为风暴把船刮向他根本不想去的地方。于是两位少女对于被这场风暴带走感到某种庆幸,因为她们离“吉达尔号”要到达的地点越来越远了。 
  “是的,亲爱的阿赫梅,”阿马西娅在结束叙述时说道,“想到我面临的命运,看到我离开了你,被带到你永不会再见到我的地方,我的决心已经下定了!……纳吉布是知道的!她也无法阻止我这样做!……就是在帆船到达该死的海岸之前……我就跳到海里去!……可是风暴来了!……本来要使我们死去的风暴却救了我们!……我的阿赫梅,你在汹涌的波涛当中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我永远不会忘记……” 
  “亲爱的阿马西娅……”阿赫梅答道。“是安拉要你得救,而且是被我救出来!……不过若不是我抢在叔叔的前面的话,那就是他跳下去救你们了!” 
  “以穆罕默德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凯拉邦喊道。 
  “也就是说一位如此固执的大人有如此仁慈的心肠!”纳吉布忍不住小声地说。 
  “哎!这个缠着我的小丫头!”凯拉邦说道。“不过,朋友们,你们要承认我的固执有时候是有好处的!” 
  “有时候?”范密泰恩问道,对此颇为怀疑。“我倒很想知道……” 
  “当然,范密泰恩朋友!如果我听从阿赫梅的怪念头,如果我们在克里米亚和高加索坐了火车,而不是沿着海岸走的话,那么在遇难的时候阿赫梅能在那儿救他的未婚妻吗?” 
  “当然不能,”范密泰恩又说。“不过凯拉邦朋友,如果不是您迫使他离开敖德萨的话,劫持肯定也不会发生……” 
  “哦!您是这样推理的,范密泰恩!您是想就此同我争论?” 
  “不!……不!……”阿赫梅说道,他清楚地感觉到在这场争论中荷兰人不会占上风,“何况现在来讨论对或不对都已经有点为时已晚,还不如休息一下……” 
  “明天好上路!”凯拉邦说。 
  “明天,叔叔,明天?……”阿赫梅答道。“阿马西娅和纳吉布是否需要……” 
  “哦!我身体很好,阿赫梅,明天……” 
  “哎!侄儿,”凯拉邦喊道,“现在小阿马西娅在你身边,你就不那么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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