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黑海历险记

第41章


要紧的是让马匹和骡子能够消除疲劳,幸亏槽里有的是稻草和大麦。凯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们只垫了一层草,不过是干燥和新鲜的,他们也就随遇而安了。明天夜里,他们不是就在特拉布松这座重要的城市里,享受它的最好的旅馆里的一切舒适的设备了吗? 
  至于阿赫梅,床铺好坏对他都无所谓,一些摆脱不了的念头使他无法入睡。他总是担心姑娘的安全,认为“吉达尔号”的遇难并未消除所有的危险。因此他带着武器在旅店周围守夜。 
  阿赫梅做得对:他有理由担心。 
  这一天亚乌德果然一直在盯着这支小队伍、由于阿赫梅和两位少女都认识他,所以他沿着队伍的踪迹走,小心地不让人看见。然后他窥视着、设想着一些重新抓住逃脱了的猎物的汁划。不管怎样,他给斯卡尔邦特写了信,按照在君士坦丁堡见面时的约定,萨法尔大人的这位总管早该到特拉布松了。所以亚乌德约他第二天在离城市一公里的里萨尔商队客店里见面,但是对帆船遇难及其灾难性的后果只字未提。 
  因此阿赫梅守夜是做得太对了。他的预感没有欺骗他。亚乌德在夜里甚至走到离旅店很近的地方,弄清了少女们是睡在马车上,幸运的是他及时发现了阿赫梅在警惕地守夜,因此得以溜走而没有被发觉。 
  但是这一次马耳他船长没有跟在队伍后面,而是向西走上了通往特拉布松的道路。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赶在凯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们的前面。在他们进城之前,他要和斯卡尔邦特商量一下。因此他让从阿蒂纳动身以来骑的那匹马拐了一个弯,朝着里萨尔客店疾驰而去。 
  安拉是崇高的,不错!不过说实话,他还可以把事情办得更加高尚一点,当这批混蛋船员在“吉达尔号”的海难中丧身的时候,不该让亚乌德船长幸存下来! 
  第二天是9月16日。天刚亮,大家就心情愉快地起床了。只有布吕诺例外他在考虑到斯居塔里之前他还要掉多少斤肉。 
  “小阿马西娅。”凯拉邦大人搓着手说道,“过来让我拥抱你!” 
  “我很高兴,叔叔,”姑娘说道,“您已经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了吧?” 
  “我允许你,亲爱的女儿!你甚至可以把我叫做你的父亲了。阿赫梅难道不是我的儿子吗?” 
  “完全是,凯拉邦叔叔,”阿赫梅说道,“所以我刚才给您下了命令,这是一个儿子对他的父亲的权利!” 
  “什么命令?” 
  “马上出发。马都套好了,今晚我们必须到达特拉布松。” 
  “我们会到的,”凯拉邦喊道,“明天太阳一出我们再从那儿出发!那么,范密泰恩朋友,您已经写上有一天要见到特拉布松了!” 
  “不错,特拉布松!……多么优美的城名!”荷兰人答道。“特拉布松和它的丘陵,如果我这本编得极好的旅行指南没错的话,那是‘万人军’在德拉贡蒂乌斯率领下进行竞技和操练的地方!说实话,凯拉邦朋友,我是不会不乐意看到特拉布松的!” 
  “那么从这次旅行里,范密泰恩朋友,您要承认留下了了不起的回忆。” 
  “它们还可以更全面一些!” 
  “总之您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还没完呢!……”布吕诺在他的主人的耳边说道,犹如一个不祥的预兆在向人提醒天有不测风云! 
  队伍在早晨7点钟离开旅店。天气越来越好,晴朗的天空下面一些晨雾正在阳光下消散。 
  中午他们停在古代奥菲斯河畔的名叫奥夫的小村庄里,希腊的大家族都起源于此。他们动用马车上所带的已经所剩无几的食品,在一个简陋的旅馆里吃了午饭。 
  再说旅馆老板也没什么心思来管他的顾客,他担心的可不是这一点。不是!这个老实人的妻子病得很重,而当地根本没有医生。要是从特拉布松请一个医生来的话,对于一个可怜的旅馆老板来说又太昂贵了。 
  因此在范密泰恩朋友的协助下,凯拉邦大人认为应该代理“哈基姆”或医生的职责,并且开了一张药方,是几种普通的药,在特拉布松很容易买到。 
  “愿安拉保佑您,大人!”旅馆老板娘的丈夫看着他说,“不过买这些药要花多少钱呢?” 
  “20来个皮阿斯特,”凯拉邦答道。 
  “20来个皮阿斯特!”旅馆老板叫了起来。“哎!用这个价钱我可以另外买一个老婆了!” 
  他说着就走了,并且对顾客们好心的建议表示感谢,不过根本不打算采纳。 
  “这是一个讲究实际的丈夫!”凯拉邦说。“您本来应该在这个地方结婚的,范密泰恩朋友!” 
  “也许如此!”荷兰人答道。 
  “傍晚5点钟,旅行者们在苏尔姆内村休息和吃晚饭。他们在6点钟又出发了打算在黄昏后赶到特拉布松。不过耽误了一些时间:在离城市两公里的地方,将近晚上9点钟的时候,马车的一个轮于破裂了。因此只得在路边的一个客店里过夜——常来小亚细亚这个地区的旅客们都很熟悉的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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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游黑海历险记--第六章
  环游黑海历险记--第六章 
  第六章 
  凯拉邦大人将要在里萨尔商队客店里碰到的新人物。 
  里萨尔商队客店像所有这类建筑一样,完全适合于为进入特拉布松之前来此小憩的旅客们服务。他的老板——人们称之为客店的看守者——是个土耳其人,名叫肯德罗斯,精明狡猾、诡计多端,在他的种族里可谓出类拔萃,管理这个客店极为细心。他尽力满足过往旅客的要求,以便获得他精打细算的最大的利益。他总是赞成他们的意见——即使在结帐时也是如此,显示出对如此体面的旅客们完全俯就的态度,其实他事先就把帐目加以夸大,得出的总数依然非常有利可图。 
  里萨尔商队客店的布局如下。一个四面围墙的大院子,大门朝着田野的方向。门的每一边有两个哨亭,挂着土耳其的旗帜,在道路不安全的情况下,从哨亭顶上能够监视附近的动静。厚厚的墙壁里有一些门通向互相隔开的、旅客们来过夜的房间,因为白天很少有人居住。院于边上有一些埃及无花果,当中午阳光充足时就在沙地上投下少许阴影。院子中央有一口与地面相平的井,连着一部永远在旋转的戽斗水车,水斗可以把水倒在一个半圆形的水池里。外面的草料棚里是一排马厩,马匹在这里有足够的食料和垫圈的干草。后面有一些木桩用来拴对舒适的马厩不那么习惯的骡子和骆驼。 
  这天晚上,客店里没有完全住满,一些旅客中有的到特拉布松去,有的到东方各省、亚美尼亚、波斯或者库尔德斯坦去。20来个房间有人住了,这些客人大部分已经休息。 
  将近9点钟,只有两个人在院子里散步。他们激烈地交谈着,有时停下来也只是为了到外面不耐烦地张望一下。 
  “我跟您再说一遍,萨法尔大人,”后面这个人说道,“这里就是里萨尔商队客店,亚乌德信上订的约会就是这里,就是今天!” 
  “这条狗!”萨法尔喊道,“怎么搞的他还没来?” 
  “现在他该不会迟到吧?” 
  “为什么想把阿马西娅姑娘带到这儿来,而不是直接带到特拉布松去?” 
  可以看出,萨法尔和斯卡尔邦特都不知道“吉达尔号”的遇难,以及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亚乌德寄给我的信,”斯卡尔邦特又说,“来自阿蒂纳港口,它对被劫持的姑娘只字未提,只是请我今晚到里萨尔商队客店来。” 
  “而他还没在这里!”萨法尔大人喊道,向门口走了两三步。“哼!他要当心我等得不耐烦了!我预感到出了什么灾难……” 
  “为什么,萨法尔大人?黑海上天气很不好,帆船很可能还没有到达特拉布松,大概被丢在阿蒂纳港了……” 
  “是谁告诉我们的,斯卡尔邦特,说亚乌德想劫持那个姑娘的时候,首先会在敖德萨取得成功?” 
  “亚乌德不仅是一个勇敢的水手,萨法尔大人,”斯卡尔邦特答道,“也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 
  “光靠机灵也是不够的!”马耳他船长声调平静地答道,他已经在商队客店的门槛旁边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了。 
  萨法尔大人和斯卡尔邦特立刻回过头来,总管喊道: 
  “亚乌德!” 
  “你总算来了!”萨法尔大人粗暴地说着向他走去。 
  “是的,萨法尔大人,”船长恭敬地欠身答道,“是的!……我来了……总算来了!” 
  “那银行家塞利姆的女儿呢?”萨法尔问道。“难道说你在敖德萨没有成功?……” 
  “银行家塞利姆的女儿,”亚乌德答道,“是被我劫持了,那是在大约六个星期以前,在她的未婚夫阿赫梅被迫跟他的叔叔去绕着黑海旅行之后不久。我马上把船驶向特拉布松。但是在秋分的天气里,帆船被推向东方,虽然我尽了一切努力,它还是在阿蒂纳的岩石上搁浅了,我的全部船员都葬身海底。” 
  “你的全部船员!……”斯卡尔邦特喊道。 
  “是的!” 
  “那阿马西娅呢?……”萨法尔马上问道,看来对“吉达尔号”的沉没无动于衷。 
  “她得救了,”亚乌德回答说,“她和我同时劫持来的年轻的女仆一起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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