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黑海历险记

第44章


斯卡尔邦特想着。 
  凯拉邦大人、范密泰恩和阿赫梅在商队客店的院子里散步,等着基德罗斯回来,叔叔心情很好,一切都符合他的愿望,他将在约定的期限里到达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岸上。他已经在为奥斯曼帝国的官员看到他出现时的尴尬表情而高兴!对于阿赫梅来说,回到斯居塔里,就是举行盼望已久的婚礼!对于范密泰恩来说,回去……反正就是回去了! 
  “哎,怎么回事?是不是把我们忘了?……我们的房间呢?”凯拉邦大人不久就问道。 
  他转过身来,瞥见了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的斯卡尔邦特。 
  “您是要安排给凯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们的房间吗?”他欠身问道,就像是商队客店里的一个仆人。 
  “是的!” 
  “那就是!” 
  斯卡尔邦特说着用手指了指右面那扇门,他通向一条走廊,里面是库尔德女旅客的房间,亚纳尔大人正在旁边守夜。 
  三个人都进了走廊,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就响起了惊人的骚动、喊叫和嘈杂声。一个极其可怕的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立刻又加上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凯拉邦大人、范密泰恩、阿赫梅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马上就退到了商队客店的院子里。 
  各种各样的门立即就在不同的方向上打开了,一些旅客从他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阿马西哑和纳吉布听见声音也出来了。布吕诺和尼西布从左面过来,接着在昏暗中出现了凶恶的亚纳尔的身影。最后,一个女人从凯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不慎进入的走廊里冲了出来! 
  “抓贼啊!……杀人啦!……抓凶手!”这个女人叫着。 
  这就是尊贵的萨拉布尔,高大结实、步伐有力、目光炯炯、肤色红润、头发乌黑、嘴唇蛮横,露出令人担心的牙齿——总之就是变成女人的亚纳尔大人。 
  显而易见,当闯入者把门打开的时候,这个女旅客还在她的房间里守夜,因为她还没有脱掉白天的服装:一件在袖子和上身绣着金边的呢长袍,一件有菱形纹饰的闪光的丝绸外套,用一条围巾束在腰上,上面插着嵌有金银丝的手枪,还有放在绿色摩洛哥皮刀鞘里的弯刀。头上是一顶喇叭口的土耳其帽,围着色彩鲜艳的帽沿,挂着一个像钟锤那样长长的饰物。脚上穿着红色的皮靴,一条东方女人穿的长裤,裤子的末端塞在靴子里。一些旅客认为库尔德女人穿着这套服装就像一只胡蜂!对了尊贵的萨拉布尔完全符合这种比较,而且这只胡蜂的刺特别可怕! 
  “什么样的女人!”范密泰恩小声地说。 
  “还有个什么样的男人!”凯拉邦大人指着她的兄长亚纳尔说道。 
  亚纳尔正在吼着: 
  “又是一次新的谋杀!把所有的人都抓起来!” 
  “我们要做好准备,”阿赫梅在他的叔叔耳边小声地说,“因为我担心我们就是这场吵闹的原因!” 
  “唔!谁也没有看见我们,”凯拉邦答道,“连穆罕默德本人也认不出我们来!” 
  “发生什么事了,阿赫梅?”姑娘问道,她刚刚跑到未婚夫身边。 
  “什么事都没有!亲爱的阿马西娅,”阿赫梅答道,“没有!” 
  这时基德罗斯老板出现在院子深处的大门口,喊道: 
  “不错!您来得正是时候,法官先生!” 
  被从特拉布松召来的法官确实刚刚到达商队客店。他要在这里过夜,以便在第二天开始这对库尔德人要求进行的调查。他带着书记员停在门口。 
  “怎么,”他说,“这些混蛋又犯了昨晚未遂的罪行吗?” 
  “好像是的,法官先生,”基德罗斯老板答道。 
  “把商队客店的所有的门都关好,”法官声音严肃地吩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 
  他的命令立刻得到执行,旅客们全都成了囚犯,商队客店暂成了他们的监狱。 
  “现在,法官,”尊贵的萨拉布尔说道,“我要把这些歹徒诉诸法律,他们竟敢又一次攻击一个没有防卫能力的女人……” 
  “不仅是对一个女人,而且是对一个库尔德女人!”亚纳尔大人补充说,并且作了一个威胁性的手势。 
  不难想象,斯卡尔邦特在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这个场面。 
  法官有一张狡猾的面孔,两只深陷的眼睛,尖鼻子,绷紧的嘴唇消失在胡须里面。他尽力盯着所有关在商队客店里的人面孔,但还是很难看清,因为只有放在院子角落里的一盏提灯在发出微弱的亮光。他迅速地看了一遍,就同尊贵的女旅客说话。 
  “您能肯定,”他问她,“昨天夜里有一些歹徒企图进入您的房间吗?” 
  “我肯定!” 
  “他们刚才又重新干这种罪恶的勾当了吗?” 
  “是他们或者别的人!” 
  “只有一会儿?” 
  “只有一会儿!” 
  “您能认出他们吗?” 
  “不能!……我的房间很暗,这个院子也一样,我没法看清他们的面孔!” 
  “他们人多吗?” 
  “我不知道!” 
  “我们会知道的,妹妹,”亚纳尔大人喊道,“我们会知道的,要让这些无赖倒霉!” 
  这时凯拉邦大人在范密泰恩的耳边反复地说: 
  “没什么可担心的!谁都没有看到我们!” 
  “幸亏如此,”荷兰人答道,他对这件事情结局如何还不大放心,“因为跟这些见鬼的库尔德人搞在一起,事情会对我们不利!” 
  法官一直在走来走去。他似乎拿不定主意,使两个申诉人大为不快。 
  “法官,”尊贵的萨拉布尔把双臂交叉在胸前说道,“法律在您的手里不起作用吗?……我们难道不是苏丹的臣民,不该受到他的保护吗?……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要成为这样一桩谋杀的受害者,而那些不可能逃跑的罪犯却会逃脱惩罚吗?” 
  “她的确很漂亮,这个库尔德女人!”凯拉邦大人非常正确地指出了这一点。 
  “漂亮……但是可怕!”范密泰恩答道。 
  “您决定怎么办,法官?”亚纳尔大人问道。 
  “拿蜡烛来,拿火把来!”尊贵的萨拉布尔喊道,“让我来看看……找找……我也许能认出胆敢……” 
  “这样做没有用,”法官说道。“是我负责发现罪犯!” 
  “不用火把?” 
  “不用火把!” 
  法官说着向书记员示意,他在作了一个肯定的手势以后,就从大门出去了。 
  这时候荷兰人忍不住小声地对他的凯拉邦朋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对这件事情的结局总是不大放心!” 
  “嘿,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您永远胆小怕事!”凯拉邦答道。 
  大家都不说话,等著书记员回来,都怀着一种合乎情理的好奇心。 
  “这么说,法官,”亚纳尔大人问道,“您打算在黑暗当中认出……” 
  “我?……不!……”法官答道。“我要让一只聪明的动物来做这件事情在我进行的调查当中,它已经不止一次地给我非常巧妙的帮助了。” 
  “一只动物?”女旅客叫道。 
  “一只母山羊……一只精明狡猾的畜生,如果罪犯还在这里的话,它知道该怎样把他揭露出来。而罪犯应该还在这里,因为从发生谋杀开始没有人能够离开商队客店的院子。” 
  “他是个疯子,这个法官!”凯拉邦大人喃喃自语。 
  这时书记员进来了,拖着一只母山羊的角。把它带到院子当中。 
  这是一种可亲的动物,它们体内有时会有结石,就是据说具有保健功效的胃石,在东方极受重视。这只山羊口鼻灵敏,胡子微微翘起,目光聪明,总之从它的“气质”来看,似乎配得上它的主人让它扮演的占卜者的角色。在整个小亚细亚、安纳托利亚、亚美尼亚、波斯都分布着一群群山羊,数量极多,它们以耳目灵敏、嗅觉发达和惊人的灵巧而引人注意。 
  这只山羊——法官对它的洞察力极为赏识——的个头一般,肚子、胸部和脖子都是白色,但额头、下巴和背上的中线却是黑色的。它优雅地躺在沙地上,神情狡黠摇动着小小的角,看着这一群人。 
  “多漂亮的家畜!”尼西布叫道。 
  “可是这个法官想干什么?”阿马西娅问道。 
  “大概是一些巫术,”阿赫梅答道,“这些无知的人就要上当了!” 
  这也是凯拉邦大人的看法,他毫不掩饰地耸着肩膀,而范密泰恩则有些不安地注视着这些准备工作。 
  “怎么,法官,”这时尊贵的萨拉布尔说道,“您是要这只山羊来认出罪犯吗?” 
  “就是它,”法官答道。 
  “它会回答吗?” 
  “它会回答!” 
  “怎么回答呢?”亚纳尔大人问道。作为库尔德人他完全允许任何看来是迷信的东西。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法官回答说。“每个旅客都要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把手放在这只山羊的背上,一旦感觉到是罪犯的手,这只敏感的家畜马上就会叫一声。” 
  “这个家伙只是市集上的一个巫师!”凯拉邦自言自语地说。 
  “不过,法官,从来没有……”尊贵的萨拉布尔提醒说,“一只普通的动物从来……” 
  “您就瞧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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