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妒

第19章


如果此人出的牌与自己的序号相同,那大家的手就拍向那张牌,可以手叠手地拍,最后拍上去的便为输家,罚酒一杯。
  服务员三两下便将满桌的菜肴撤下去了,另换上几碟点心水果,放在茶几上。小蕙拿出一副扑克牌来,平均分派下去了。大家纷纷按顺序出牌,不久轮到小莹出了个4,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孟敞眼尖,猛地将手拍向那张牌,霍长风立即相随,小莹也紧紧跟上,大家尖叫着争相叠加上去,最后一只手却是小莲,该她罚酒一杯……这种游戏特别简单,又热闹又刺激。几轮下来,大家的右手都拍得通红,就像武侠小说中炼过的铁砂掌。霍长风渐渐放开了,他虽不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却也没有像先前一样罚那么多酒,所以兴致特别高,叫得也最欢。
  众人正玩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却被一阵“笃笃笃”的沉重敲门声打断了。小莹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怒气冲冲地斥责道:“吵什么吵!乌七八糟的,楼上还在谈生意呢!”他又向侍立在门口的一个服务员喝道,“我花钱来消费,如果不能保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将拒绝付费,并向你们老总投诉!”
  孟敞一见此人,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忙一把推开怀中的小蕙,直往后躲。无奈那男子已经看见他了,冷笑连连:“阿敞,原来你也在这里呀!整日不务正业,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泡吧,看来我的确要好好管一管你了!”饶是孟敞平日能言善辩,此时也只能低着头,讷讷地说:“是一个朋友马上就要出远门了,大家聚一聚,为他送行……”
  “你总是有理!”老头子吼得孟敞一个哆嗦,孟敞见形势不妙,忙向众人告别:“发哥,你明日就要起程去北京的办事处了,祝你一路顺风!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又向发哥他们抛去一个眼神,再也不敢看老头子一眼,便低着头灰溜溜地出去了。孟敞知道老头子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在外面又不是没有过女人,自己不是也没告诉老妈么?
  只是,他喝酒胡闹的事毕竟是被老头子亲自逮到的,此后一段时间不得不稍微收敛一些。他满以为只要自己不理阿蔓,过几天阿蔓就会主动求她的——就像汤小倩死皮赖脸地粘住他一样。可是这一次他想错了,足足四天,阿蔓既不回短信,也不接电话,好像他们之间原本没有任何情义似的。最后还是孟敞怕她真与自己绝交,坚持不下去了,跪在地下赔了很长时间的小心,又送给阿蔓一只翡翠玉镯以表诚意,阿蔓的怒气才消去。
  人实在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轻易到手的东西往往视若草芥,非得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一阵子,孟敞的心算是扑到阿蔓身上,再也不敢心有旁骛了。只是,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令二人之间波澜再起。
  街头泼醋女
  这一日,阿蔓刚下班,正从宝丰路大街横过对面的马路上,准备乘515路公交车回宿舍,忽然有一种被毒箭射中的感觉。她顺着那两道目光投来之处望去,却见三丈开外站着一个打扮相当时尚的女孩,在一头大波浪的金黄卷发左上方,一枚彩色的大发卡半隐半露;白皙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小小的丹凤眼下的眼影很浓,睫毛又黑又长,显是用睫毛膏精心涂过的,嘴唇却涂成少见的紫红色口红;耳垂上吊着两枚大大的圆环,大圆环上还挂有小圆环,因此只要身形稍稍一动,大大小小的圆环便相击而发出悦耳的叮咚之声;身上一件看似朴素、实则极其昂贵的蓝黑相间的短衫,下摆的两个衣角在腹前随意地系起;两条修长的腿从超短裙中伸出,被黑色的丝袜裹进黑色的长筒鞋。整体给人一种冷酷、神秘,而又魅力四射的感觉。
  那女孩双手在胸前绞成麻花状,葱根似的白玉手指上点缀着几颗葡萄似的紫黑色指甲油,左臂弯处勾着一个黑色真皮包,眼里满是挑衅的意味。阿蔓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不知对方哪来的敌意?她正在犹豫是否该前去问个明白,那女孩已经走向她了,轻蔑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叫做什么沈蔓的吧?”阿蔓愕然道:“是的。请问你是……”
  那女孩以挑剔的眼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咄咄逼人地问道:“那么,被孟敞迷住的那个小孤狸精就是你喽!”又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土气的打工妹,我还以为有多漂亮呢!这么久了,真不知他怎么还不厌倦。”
  阿蔓此时方明白对方的不怀好意,警觉地反问道:“你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跟我过不去?”
  “哟嗬,你倒有理了。我汤小倩今儿来就是告诉你,你怎么得罪我了。”路上不少行人见两个女孩子在吵架,一个妆扮时尚性感,另一个穿著虽不十分出色,姿容却极为出色,纷纷驻足观看。汤小倩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式,“我是孟敞的女朋友,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她说着拿出手机,翻开短信中的一部分,其中多是孟敞的来信:“宝贝,真想你。”“你在干嘛?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今儿被老头子臭骂了一通,心情很乱,你过来陪我聊聊天好吗?”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全是孟敞跟她亲昵的样子:有二人相拥坐在草坪上的;有她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他为她的鬓角插上一枝玫瑰花的;有两人合抱一颗刻有“月老”字样古树的;最后一张竟是两人的婚纱照……
  阿蔓的心一直沉到了海底,原来他真的一直都把她蒙在鼓里,他的那些甜言蜜语全是骗她!可是她为什么竟傻乎乎地相信了呢?她恨自己,连爸妈的话都没有心甘情愿地听从过,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反而深信不疑?泪水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躲过对方讥刺的目光的,只是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会问问他的……我知道该怎么办……”阿蔓狼狈而逃,差点儿撞上一辆迎面急驰而来的东风牌大货车。
  汤小倩见她像一条被追赶的野狗一样落荒而逃,倒没有想到她这么不经打,不由绽开了得意的笑容:“你算老几,跟我玩,你还嫩了点!”正在这时,她的左肩被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回过头来,却没见到任何与她靠近之人;脑袋又往右一扭,却见一个黄头发、牛仔裤、戴墨镜的男子冲她做鬼脸。那人面上的皮肤略显棕黑色,像非洲人与黄种人的混血儿。汤小倩一口啐道:“黑皮,你这个促狭鬼,我道是谁呢!”
  黑皮哈哈一笑:“你的把戏,我刚才全看到了。”汤小倩不以为然地说:“看到了又怎么样?要不是这个狐狸精,敞哥说不定就不会跟我分手。”
  黑皮说:“那倒不见得,想讨好敞哥的漂亮女孩子至少有一个排呢!”汤小倩蓦地拉下脸来:“死黑皮,你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
  黑皮见她快真生气了,一脸的嬉皮顿时收敛起来,干咳一声:“平时见你那么大方,怎么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其实我也不想管闲事,只不过,若不是我把她的信息提供给你,你怎么能知己知彼,一战而胜呢?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答应过我的这个数不会不认账吧?”黑皮伸出三个手指头来。
  汤小倩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要钱,就你说的那么点破烂,还值得三千块?告诉你,我最近可是一直失业在家,最多只能请你吃一顿盒饭。想狮子大开口,门儿都没有!”二人讨价还价,汤小倩最终还是付给他1900块,黑皮才一副“算了”的大度神情离去了。
  “你跟汤小倩究竟是什么关系?今儿若不说清楚,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了。”当孟敞再来时,阿蔓铁青着脸,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她不过是我以前的一个同事而已。还在为以前的那条短信生气啊?”孟敞偷偷瞅一眼阿蔓的脸色,感觉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阿蔓惨淡地干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你还要瞒我多久?今儿路上碰到她,她已经告诉过我,她是你的女朋友。”
  孟敞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叹了口气,满面悲愤地说:“唉,恩将仇报,我真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阿蔓惊讶地望着他,想必其中另有隐情。孟敞解释道:“我和她其实是高中同学,在高二文理分班时被分到一个班上,但彼此并不十分熟悉。直到大半年以后,有一次她骑自行车上学摔得骨折,恰巧被我碰上了,我连忙招了一辆的士送她上医院。由于失血过多,她需要大量输血,而且要及时给腿做手术,才不至于留下后遗症。她爸爸做生意亏了本,欠了一屁股债,现金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好在我还攒了些压岁钱,便为她垫付了。见她家经济状况如此贫困,也没打算向她讨还。
  “哪知从此以后,她倒对我格外热情三分,不仅每逢年节会给我些贺卡之类的小礼物,有时候还送些女孩子手工编织的书签、钥匙挂链之类,上面贴有她的大头照,而我仅仅把她当成普通同学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妹妹而已,但又不好过于拒绝她,怕她感到没面子,伤自尊心。班上好多同学都以为我和她拍拖,连班主任都误解了,几次找我谈话,说我早恋,不抓紧时间学习,要告诉家长,如果不改正,还要记大过一次,我真是有苦难言啊!
  “高考之后,大家便各奔东西,听说她上了一所专科学校。一年之后,有个同学告诉我,一个镇长的儿子喜欢上她了,只等她一毕业就结婚。我想这下自己与她之间的麻烦该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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