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顾,穿越红尘路

第19章


小厮跑进帐,“夫人,将军回来了。”
  立即从椅上弹起,心里的大石落下,冲出帐,却·····惊住。
  公瑾脸上写着愤怒,黑曜般的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甘宁与吕蒙担着担架,上面躺着······
  “朗····”芳如立在一旁,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
  架上躺着的人儿,那一袭白色战袍,血顺着袍角坠下,清秀的面容安详,却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胸口致命的一剑,留下无法挽回的伤痛。
  泪水不受控制滴落,为什么,上天总是那样不公?为什么?芳如受了多少伤,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幸福为什么不肯光临她?
  “芳如。”擦拭去眼泪,望向芳如,她没哭,一滴泪也没有,我知道,她已无泪。她在挣扎,在不甘,可是到最后,连眼泪都失去了······
  抱住她,“你没事·····”
  “洛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芳如的声音无力而苍白。
  身子被公瑾来开,抱起,“洛儿,别怕。”
  回首搂住他,眼泪落在冰冷的铠甲上,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公瑾,难道你也要如此离去吗?不要这样,好不好?好不好·····我不敢想象命中注定的那般情景,不要,千万不要····
  “洛儿,很晚了,先睡一下,朗晴的事,我会处理。”他帮我掖好被子。闭上眼,有微凉的东西覆在脸颊上····
  “朗晴不会白死,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听见他的脚步远去,压抑了数久的眼泪倾泻而下。心像被扯裂,通到窒息,无边的黑暗压向自己,无边的恐惧······清早,天是灰蒙蒙的压抑,醒来,却见不到公瑾的身影,心被揪紧
  “将军何在?”询问那小厮。
  “将军一早便率军与曹仁作战,也怪了,将军很少亲自上阵作战的,说是为朗将军讨回公道。”
  “老天····公瑾他·····”
  宁围既解,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战,瑜亲跨马擽阵,会流矢中右胁,疮甚,便还。
  公瑾他为什么那样傻,为什么要亲自上战场?我该如何?这一战,是历史注定,那一箭,也是历史注定。为什么?我还是慢了一步?为什么?我救不了他,救不了我最在乎的人。公瑾、公瑾····
  “夫人,你还好吧?脸色为什么那样差?要不要休息?”
  “不,你下去,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绝不会!”挥手让他下去。将身体蜷缩起来,却抵御不了,刺骨的寒。
  我真的无力回天吗?或许吧!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受伤了,快传军医,传军医···”遥遥的声音突然拉近,公瑾!!!
  “夫人,不好了,将军被流矢射中右肋,正在军医处抢救·····”甘宁的声音仿佛破冰,脑袋里回响嗡嗡之声。射、中、右、肋,四字如针,扎在心上,扎出血来。
  “历史注定,非人力可挽回。”冲出帐外,任那心在淌血。
  军医处,一堆布条染上了鲜血被拿出来烧掉,触目惊心的红。
  “夫人,将军在内帐。”
  “让开!”喝退那拦于身前的小学徒。
  掀开帘帐。
  公瑾侧躺于床上,上身衣衫被除去,右肋被绷带覆裹,渗出淡淡血渍。
  “洛儿。”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擅自领兵出征?你为什么不问我,该战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望着他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心好痛,真的好痛。多想将那心彻底挖去,或许,便不会再痛。
  “傻瓜,为什么又哭呢?我没事。”他抬手,想要为我拭泪。
  “为什么?难道真是历史注定?”依着床坐下,“公瑾不能离开,洛儿,不能没有公瑾·····”
  即使是历史注定,我也不想接受。
  公瑾,是你说:“永远不离不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可骗我,不可·········
   
【正文:第二十九章   弦尽曲残】
  “今天感觉如何?伤口好点了吗?”将药端给卧于榻上的公瑾。也罢,即使是历史注定,我也不放弃,只要彻底医好伤口,不让它再次复发,公瑾就不会那样早便离去。
  “还好,我没事。”公瑾淡淡笑着,一如从前,接过药,全数饮下。
  立于床前,望着如玉般润泽的人,心一阵阵抽痛。直到有温凉的东西触在眉心,柔柔淡淡。
  收回指,他依是浅笑,“眉皱那么紧做什么?我不是没事嘛?当年那个活泼、总是对人微笑的洛儿哪里去了?”
  “公瑾,我····”如果你没事,我又如何不会整日展颜?可现在明知结局,却依然无法躲避,我又该如何?你可懂我的苦与痛?
  “小傻瓜,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朗晴的后事可有安顿好?”
  “嗯,前两日已经安葬,芳如那边····我想让她搬来与我们同住。”
  “也好,芳如的命也真苦。”公瑾叹息,缓缓闭上眼休息。
  刚出房门,子敬便迎上来。
  “夫人,将军呢?”
  “在歇息,先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子敬抹去额上的汗,“曹仁听说公瑾受伤在床,率军进攻我方。”
  “可是公瑾的身子还未好。”我不想让他担心。
  “子敬,随我巡视三军,备军作战。”帘帐被掀开,公瑾披着玄色的甲,脸越发显得苍白。
  “公瑾,你的伤····”心被纠结成一团,他不可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放心,我没事。”公瑾动动唇角,扯出淡笑,“别担心。”
  后仁闻瑜卧未起,勒兵就阵。瑜乃自兴,案行军营、激励吏士,仁由是遂退······东风赤壁,便君有意,应是完人美玉。锦乐柴桑,小乔佳配,岂鸳鸯可喻?
  建安十五年,春色正好,湖心小筑清幽,穿过回廊,淡淡琴音飘散。阳光洒下,落在凝思抚琴的人的发上。灿光闪耀,美如诗画。
  “娘····娘······”怀中的小梦涵咿咿呀呀,指着那琴声源处,那是公瑾。
  “娘带涵儿去见爹爹。”抱着那软嘟嘟的小身子,快步走向那湖心小筑。去年公瑾负伤,但依旧破了曹仁大军。孙权拜他偏将军,让他在这柴桑好好养伤。怎可忘?军医大夫说过,切不可让公瑾伤口复发,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公瑾此曲中颤音并不多,为何多加?”
  那人放开抚琴的手,沐浴在金黄色温暖的阳光中。
  “音律缠绵,多加一些,又有何妨?”公瑾依然笑着,仿佛从未有过忧愁。清闲的日子,淡淡的幸福,便足够。是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瑜乃诣京见权日:“今曹操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好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据操,北方可图也。”权许之。瑜还江陵,为行装,而道於巴丘病卒,时年三十六。
  建安十五年的秋天,到处尽是被战争侵袭过的苍凉,叶落了一地,枯黄破碎。
  “公瑾,真的要这样做吗?回去江陵整顿行装,与孙权一同平定北方?”
  马车在剧烈颠簸,公瑾合眼倚在卧榻。我陪着他,在一个月以前离开柴桑,来京都见孙权,公瑾的身体并未痊愈,随时有可能复发。
  “洛儿,等这次攻下北方,天下可定,从此战乱结束,我····也就能每天陪着你。”他的笑带着令人无比安心的温暖,但我觉得,这笑对我今后来说,可能会变成一种奢侈,亦或许,是一个虚无飘渺的梦。
  公瑾,你可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因为当爱在,人已不在的时候,那样的痛,比死亡还要恐怖。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呵,否则,我会在一开始就选择离开,不见、不爱,或许·····就不会痛。
  帘子被掀开,马夫探进头来,“将军、夫人,天色不早,今晚在巴丘歇着吧!”
  巴丘?到巴丘了吗?曾经我和他,在这儿度过最快乐的一年,曾经我在这儿,诞下了循儿,芳如、芳意曾在这儿,找到了真爱。
  而如今,如今可能正是公瑾的魂归之地,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当年的将军府,已被打扫干净,一如十年之前,只是,物是人非,尉滕和朗晴已逝,芳意顶替了大乔,而芳如,又回到从前那淡漠疏离的性格。我,也不再能够像那样快乐纯真。因为,十八岁的我与二十八岁的我,早已不同。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将军昏倒在书房。”一行小厮匆匆闯进屋,手中茶盏落地,而我,已听不见声音。
  房前,几个老大夫步履蹒跚,低头议论着什么,然后,又轻轻摇头。
  “大夫,将军病况如何?”上前一步,呼吸,也变得困难。
  “夫人,将军他····怕是····回天乏术····将军受的那一箭,箭上有药,是让人伤口无法愈合的药,将军伤口虽然表面愈合,但是里面还在化脓,要化出脓血,实属不易,这世间,也无几人能成功化出脓血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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