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落谁家

我不理会清妃的满眼怒火，只是径直的走上去，乖巧的坐在太后身边。
    太后拉着我的手，将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笑容可掬却不失富态的说，“近看这孩子，果真灵气十足。”
    面上一阵尴尬，内心一阵翻腾。太后，这话说得……
    还未开口，便听到坐在下面的南王妃开口道，“姑妈说的是。静儿前段时间和甄小姐有过接触，这孩子灵气着呢。”
    “谢太后和南王妃美言。”我乖巧的低头抿嘴一笑说道。既然人家面子给做足了，那我好歹也要回面子。
    不过……袁氏也喊太后姑妈，那不是？我疑惑的看看袁氏，再看看太后。
    太后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说着，“静儿没和你说？她是清儿的妹妹。”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清妃喜欢的事南贤王，而自己的妹妹是南贤王妃，她就不吃醋？跑过来找我茬干嘛呀。皇家果然复杂，八成又是政治联姻吧，我暗暗的想着。
    “不知甄太师近来如何？”太后问道。
    “回太后，小女已很久没有回府了，情况不知。”我抿嘴回道。
    “哼，你当然很久没有回府了，谁不知道你每天都赖在太子和南北王那呀。”清妃坐在下面，手拿着茶杯，高傲的抬起下巴，斜眼看着我，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屑。
    “清儿，不得放肆，真是越来越没礼数了。”
    “姑妈！”清妃被训斥的眼眶带红，不甘的撇着嘴嚷着，“连你也偏袒她！难道就因为她和那个狐狸精……”
    “清儿，闭嘴。”太后凌厉的眼神扫向清妃，这次我没看漏眼，太后的眼神中带着无奈，宠溺和一丝丝深深的愧疚。
    可是她为什么要愧疚？还未等我想明白，便听见太后对下面的袁氏说道，“静儿带清儿去花园转转。”
    语气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清妃站起身，眼神像刀子一般的刺过来，然后不甘的弯下腰福身道，“清妃跪安。”
    “静儿跪安。”
    看着双双离去的袁氏姐妹，我不经感到疑惑。从性格和仪态举止上看，无论怎样都是南王妃像姐姐，而清妃更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妹妹。但清妃又为何会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所喜欢的人，这更是让我疑惑不解。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甄小姐在宫里的生活如何？”太后端起身边的茶杯，用手中的茶盖滑着茶面问道。
    “回太后，一切都很好。”
    “是么？”太后放下茶杯，看着我问道，“那你觉得南贤王和北宣王如何？”
    两个都是他儿子，想必南贤王和北宣王的提亲之事肯定传到她耳朵里了。心中暗暗叹气，或许这才是找我来的重点吧？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来不可能单纯的为了夸我的相貌，关心府里的情况。更被说这相貌夸的我受宠若惊呀。
    “南贤王给人如遇春风的感觉待人温柔。而北宣王给人睿智聪明之感。”我抿着嘴笑着回答太后的问题。
    正所谓能少说就少说，说得越少越不容易得罪人，保命的几率越大。
    “那你觉得哪位王爷好？”
    哎？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思维一下漏拍。这左右都是他的儿子，当朝炙手可热的王爷。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不给我活路，果然是熊掌和鱼，不可兼得。
    “回太后，正所谓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看法。小女子很难说究竟是哪一位王爷好。”我咽了咽口水，面上镇定的回道，“从不同的角度看一个人，每个人都能有不同的看法。更何况还是两位令世人久仰的王爷？所以，按我的看法就是两个王爷都好。”
    “啪啪啪——”的鼓掌声从大殿门口传来。
    “韶儿说得好。”我转头望去，竟是皇上和北宣王。
    “皇儿来了。”太后看见后立马喜上眉梢。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上笑着说。
    “儿臣给母后请安。”北宣王却是淡淡的回道。
    “那韶儿就是认为南贤王和北宣王一样好？”皇上突地开口问我。
    “恩。”我机械的点着头，完全没有想到北宣王会在这里出现。
    看着坐在椅上的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蜜色的肌肤，乌黑且飘逸的长发，显赫的家世。这一切都足以让他成为傲人的资本。
    “那若朕告诉你，北宣王向朕提出下月要迎娶你，你觉得谁更好些？”皇上扶着椅子把手，淡然的开口问道。
    我猛地抬头看着皇上，再看向北宣王。他只是略微的抬起双眸看着我，在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出任何东西。之前不就是说明白了么？
    我知道打扰皇上的愉悦心情肯定下场很惨，但是我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就这么嫁了人。
    “回皇上，即使这样，韶儿依旧认为两位王爷都很好。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且刚才就说明了缘由。”我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更何况，北宣王迎亲的事让韶儿受宠若惊。韶儿从心底感激北宣王的青睐，但是也自认无德无能，配不上北宣王。”
    “这话怎讲？”皇上皱起眉头问道，“难道你有心上人？”
    心上人？是有，可是却永远都再也见不到了。我暗自笑道，却不知为何眼前闪过了南贤王的脸。
    “回皇上，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北宣王年轻有为，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般英姿是我无论如何都配不上的。”
    “这不是问题。”
    “但是皇上，我和北宣王的性情却是无论附和都不相符。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皇上您也一定不希望发生一些情况。”我坚定地回道。
    “甄梓菡，你这是在威胁朕么？是要告诉朕若是我将你许配给六皇弟，将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么？”皇上的声音明显比之前高出一个调。
    “回皇上，小女子并无这个意思。”我连忙走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兄，无妨，既然甄小姐不愿。那么我也不强求，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强扭的瓜不甜。”北宣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头顶传来。
    “皇上，我瞧着这甄家小姐今个也该是累了，不如让她先回去休息。”太后的声音徐徐的传来，带着一丝丝的委婉。
    一片沉寂之后，皇上叹了口气，淡淡的回道，“罢了。退下吧。”
    我慌忙的站起来，强装镇定的福身，“小女子跪安。”
    不敢抬头看北宣王，于是匆忙的向后退出。一个人独自走出福寿宫，心中是忐忑不安，差点以为自己的脑袋即将保不住了。
    抬头看向悬挂空中的太阳，明亮的那般刺眼，眼泪不自觉的流下。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拒绝了与我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男人的提亲。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那个提亲只是因为那一夜的意外，自己清楚地明白，但是为何心却依旧在哭泣。
    抹了把眼泪，暗暗的告诉自己，甄梓菡，你不是都认为那是一夜情的意外了么？大话都放出来了，说出去的话就不可能再收回，你在这里还有什么好哭泣的？
    悲伤不适合你，你应该微笑，微笑微笑再微笑！我拍拍自己的脸颊，将嘴角做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不想让红衣担心，让自己装出欢快的神情迈入自己的院子。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深蓝色的身影站在一棵桃花树下，风扬起了他的衣角，吹起了他的发丝，花瓣在空中缓缓的飘落，同发丝，同衣角舞出了绚丽的弧度。
    像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般一样，眼前的男子缓缓的转过身，微微开口，说道，“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