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看着楼道间躺着的人影，闻楼聿皱了皱眉。那个人的姿势几乎是趴倒在地上，脸朝向楼道内侧，无法看见。从此人纤细的身形加上玲珑的曲线以及披散下来的顺直长发能够一眼判断出性别。看了看前方的路，闻楼聿确定了路上没有圆形颗粒物，也没有油渍，更没有西瓜皮香蕉皮一类的东西。
    那么那个人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想起刚才匆匆跑过自己身边的人，想必她是因为看到这个才会如此慌乱。
    虽然很想要放着不管，但是看这么一个人倒在路中间也不是办法。他走到她身旁，弯下身子，以膝盖一上一下的姿势蹲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喂，你没事吧？”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闻楼聿站起身，准备去找吴承来处理。他刚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些许声响。回头，便见她内侧的手撑地，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面前。动作很慢，但是她还是慢慢坐了起来。
    “你没事吧？”闻楼聿站在原地，看着她问道。
    模糊地应了一声，她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两眼微微眯着，眉头蹙起，给人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感觉。
    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闻楼聿一下愣住了。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但他清楚，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大步走到伊莱面前，闻楼聿单膝跪下，想要扶起她，但是手却在她面前停下。在知道她具体伤到哪里之前他不敢贸然碰她。而且，他不知道他能否碰她。不由觉得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畏首畏尾的一天。
    “小莱？”迟疑了一下，闻楼聿还是选择这样唤她。
    伊莱依旧微微眯着眼看着闻楼聿。而后，她的眼一下因惊讶睁大，看向周围，似是在确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能站起来吗？”闻楼聿又问道。
    轻声应了一身，伊莱伸出自己距离墙比较近的左手，将左手以及小臂紧紧贴在墙上，借着接触面压上了自己大半的体重，想要借着墙的支撑站起。她刚刚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就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的感官传达能力完全滞后，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子已经向前倾倒，并加速向下坠落中。
    就站在伊莱面前的闻楼聿立刻向前跨了一大步，稳稳接住了重心不稳向下倒去的伊莱。
    向下坠去的时候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处在已经习惯了而感触不到的空气中，而没有能够倚靠的支撑，使得即便反应严重滞后的伊莱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在这时，被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接住，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这个让她感到安全感的怀抱。
    看着因为惊吓而微微喘着气、并且抓住自己上衣的伊莱，闻楼聿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轻轻顺着伊莱的背：“没事了。”而后他缓缓站起，让伊莱倚在自己身上支撑她站起来。
    踏踏实实踩在平地上，伊莱轻轻用手推闻楼聿的胸膛示意他离开，而后试着迈出一个步子。闻楼聿松开手，但还是就在一旁随时准备扶住她。脚向前踩下，虽然微微晃了一下，但并没有失去重心。头还有些晕眩感，但是已经找回了原本的感觉。一直滞后的感官接收能力以及思考能力也终于踏上了正轨。脑子渐渐开始变得清楚。
    “要我扶你吗？”闻楼聿问道。
    微微扬起头看着闻楼聿的伊莱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她面对他时惯有的保持着距离的表情，用不冷不热的声音道：“不用。”说着，她左手扶着墙向楼梯走去。看着绵延而下的级级台阶，晕眩感骤然增强。原本放在扶手的左手用力紧紧抓住，指骨部位有些泛白。
    虽然伊莱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闻楼聿也能从她手部的不自然的苍白和手臂肌肉的微微抽动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但在他有任何动作之前，伊莱就转过身，扶着楼梯向上走去。闻楼聿立刻跟上。
    伊莱踩在楼梯上，俯视着三级台阶下的闻楼聿道：“不要跟着我。”
    闻楼聿停住脚步，看着伊莱：“你要去哪？”
    “去哪里和你没关系吧。”伊莱的声音越发冰冷。她并未再看闻楼聿一眼，继续抓着扶手向上走去。向上绵伸的、一层一层用一模一样的手法堆砌而成的台阶依旧给她一种晕眩感，但是不知为何，仰视的感觉并没有俯视如此强烈。
    虽然伊莱努力用平常的感觉向上走去，闻楼聿还是能够敏锐地感受出她的不同，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定。看到这样逞强的她，他突然觉得内心窜起一束火。他两步赶上伊莱，用力按住她的肩膀。伊莱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一下转过身刚扬起手却感到人一阵不稳。之前从楼梯上坠下的感觉再次紧紧揪住她，让她动弹不能，只能够紧紧抓住扶手。
    和伊莱站在同一级台阶的闻楼聿低头俯视着她：“你不会真的确定你没事吧？你可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虽然想要克制，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中的激动。
    伊莱一下抬起头直视着闻楼聿：“我有没有事自己最清楚！再说，就算有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此时的她已经无法保持着话语的冰冷，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变得如此激动。
    “有关系！”闻楼聿紧紧拉着她，“怎么会没有关系？！”
    “我和你没有关系。”压下自己的语速，伊莱用无比清晰的语调再次强调。
    “我说过了，我喜欢你！”直视着伊莱的眼，闻楼聿没有任何的退却，“我怎么可能能够面对我喜欢的人摔下楼梯而无动于衷？！我当然会担心，会……”
    “真不愧是演戏的，”伊莱恢复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闻楼聿的话，“请你将这些话讲给那些你需要你哄的女人。我能够管好我自己，不需要你任何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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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视着伊莱透着冷漠的双眸，闻楼聿一下拉住伊莱的右臂：“你真的能够照顾好你自己嘛？”
    伊莱吃痛。这种疼痛并不是因为闻楼聿的拉扯，而是另一种疼痛。看到她蹙眉的样子，闻楼聿不由松开手：“受伤了？”
    “没有。”伊莱依旧冷冷道。
    “给我看！”说着，闻楼聿就要解开伊莱身上大衣的扣子。
    伊莱赶紧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意识地向后退，背却一下撞在了身后的楼梯扶手上。一下把持不住重心的她向一边倾去。闻楼聿伸手制住了伊莱向下的趋势。再次站稳在楼梯上，缓下神，伊莱发现，现在自己正保持着一个被闻楼聿搂着腰的状态。
    “放开我。”很强硬的语句，可伊莱说出这三个字的语气却并不怎么强烈。
    闻楼聿并没有再说什么，松开了环在伊莱腰际的手。看着低着头、侧开视线的她，闻楼聿建议道：“出上面那层楼梯的右边第二间就是我的工作室。先去那里吧。”
    伊莱凝视着闻楼聿，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顺着楼梯，她向上走去。而闻楼聿跟在她身后三步左右的地方。出了楼梯间，伊莱再次踏在每层楼都布置得差不多的楼道上。楼道上没有一个人，她按照闻楼聿刚才的话走到那个房间，看了一眼身后的闻楼聿。在他点头后，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吴承。对于伊莱而言，最后一次见吴承虽然从绝对时间来说只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但给她的感觉却很是遥远。还未等她说什么作出什么反应，吴承就让到一边以便让她进来。
    走进房间，伊莱才发现里面并不只吴承一个人。在房间一旁专门给客人坐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挑、衣着艳丽的女人。她见到伊莱，脸上立刻表露出不快的神情。伊莱立刻就认出了她是谁。
    赵姗姗。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两个人。三个月前的片段再次在她的脑中翻腾。只是，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了。那个日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伊莱看向了赵姗姗，没有笑没有点头，没有做出任何打招呼的表示。赵姗姗迎着她的目光用带着些许忿恨的眼神回瞪伊莱。在眼角捕捉到走进房间的一个身影后，她立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小跑着走到门边。“阿聿，欢迎回来！”说着，赵姗姗一下抱住了闻楼聿。
    闻楼聿轻轻推开赵姗姗，走向站在一边的伊莱。
    看着闻楼聿快速穿过自己，赵姗姗瞪着伊莱的眼神越发凶狠。
    伊莱只是迎着闻楼聿强势的眼神，而后慢慢解开了自己大衣的扣子，脱下了大衣。将自己的手臂从衣袖中抽出，她才发现，身上穿着的薄而柔软的羊绒衫的手肘处已经被擦破，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淡色内衣。虽然并没有现出很多，可艳红的颜色在淡色背景上显得甚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