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轻寒

第82章


“师父!”卓恪昭惊叫道,抽身就去搀扶自己的师父。“哈哈哈哈!”突然场子里爆发出一连串兴奋激昂的大笑声,正在酣战的众人一怔,寻声看去就见神采飞扬的萧卧云从氤氲的烟雾里大步走出来,精光灼灼的双眼含笑看着玄明子师徒,双臂展开用力一挥:“全给我撒手!”他这一声“撒手!”令混乱的现场暂时安静了片刻,转瞬道士们就已经看见主持道长倒在卓恪昭怀里,班驳血迹被雪白的衣服衬托得分外醒目刺眼,顿时群情激愤不已,不待萧卧云说出下一句话,不少愤怒的道士们已经向他涌了过去,余下的道士们更加勇猛的和敌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守在外围的官兵头目见势不妙,只得命令只守不攻的兵勇们也加入了战斗,道观里的局面顿时混乱的无法控制了!此时不少躲避起来的道士纷纷向外逃了,我拍了拍还缩在我怀里的小道士,也抱着他跳出花台跑到墙角将他往那狭小的狗洞里一塞,我说道:“赶紧逃命去吧!” 他立即顺势向外爬了过去。 
  我反身向回跑去,我不能丢下桌子独自去逃命,因为他都没有这样做过!现在道观里的局面已经失控,正是趁乱逃命的好机会,桌子他们师徒两人都受了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四处是奔逃的人流和追杀者,我惊慌的一边躲闪一边寻找卓恪昭,可人实在太多,又都交汇在一起,我根本看不见他,期盼的心一点点沉沦,不祥的预感始终在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 
  正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突然听得左边几声焦急的吼叫声,远远的就看见两三个道士正护送着玄明子后撤,掩护撤退的正是清澎,此时他正和一名帝骑苦战,他的体力已经透支,现在哪里还能抵挡锋利的新月刀,帝骑虚招一晃引开他的视线,一刀就砍进了他的头颅,顿时鲜血奔流如柱,满脸血污的清澎却裂嘴一笑,双手扼住了帝骑不及抽刀的手腕,借对方的手奋力拔出了嵌入头颅的利刃反手就势向对方的脖子劈了过去!这悲壮的一幕震得我浑身一颤,更来不及细想,弯身就在地面拾了一把长剑发疯似的从背后对准那帝骑的背心就刺将了过去!此时帝骑已经一脚踹开了清澎的手,再一次挥刀向他头颅砍去,我的长剑就在此时切入了他的背心,剑很锋利,我只感觉是刺入了柔软的豆腐里,刹那间无声无息的就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那帝骑身体一僵,清澎立即夺过他手中的新月刀,一刀劈在了他的脖子里,一颗头颅应声而落,掉在地面滚了好远都没有停下来!我抽了口冷气,几乎忘记了呼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苦苦坚持的清澎又连吐了数口鲜血终于瘫倒了下去,我恍然回过神来丢了剑慌忙去搀扶他,他浑身是伤,头上仍旧汩汩淌血,他喘息着向我摆了摆手,说道:“别管我了!……师父、护我师父……”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见得两目圆瞪嘴唇翕然,却已经没有了半点声音! 
  我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夺框而出,对着他点了点头,放下他提起长剑就向玄明子追了过去,这个时候护送他的两名道士又被几个官兵围上了,玄明子斜靠着院墙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却见又有两个官兵向他逼了过去,我连忙把手中剑向他掷了过去:“师父接剑!”玄明子接了剑敏捷的一招就伤了那两个官兵,自己也张口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我急忙搀扶住他,急道:“师父中毒了?”玄明子稳了稳神摇着头道:“不妨,赶紧随我退入暗道!”他指着身后的一扇小木门对我说道:“那里!”我扶着他踉跄着脚步闪入门内,反手扣上了门闩,这只是一间堆放柴草的房间,按照玄明子的指示我掀开了两捆角落里的柴草,拉开了嵌入地面的一张铁板,一个黝黑的洞口展现出来,我心里一动:一个道观居然会有如此多的暗道!可眼下的局面不容我仔细揣摩玄明子的意图,赶紧扶了他钻进去,小心翼翼扣上关闭的机关。暗道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高度很矮,只够佝偻着行走,好在玄明子非常熟悉,我们走得还算顺利,相互扶持着走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触摸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黑暗中只听玄明子敲动了什么,一声脆响后那门就开了,有隐约的光线透射而来,借着这薄如蚕豆的光线可以看见我们已经到了一间略略宽大的石室,室内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陈设以外就是墙面上一幅画轴,因为光线太暗,我也没能看清楚画的什么,只见画轴前摆放着香案,香案上一张牌位前供奉着香火和几碟供果,儿臂粗细的白蜡燃亮着昏黄的烛光。玄明子咳嗽了几声张嘴又吐出两口泛黑的血,喘息道:“扶我去石榻上歇一气再走吧。” 
  “好。”玄明子躺在石榻上从怀里掏了几粒丹药吃了,歇息了小刻问道:“姑娘,你是昭儿的什么人哪?”我一怔,心里突然憋屈得疼痛难忍,脑海里全是桌子灿烂阳光的笑容,以及他总爱说的一句话:“叶子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现在,桌子又在哪里呢?“难为情么?罢了,我倒也猜得到你们之间的情义并非普通的,那孩子是我一手带大,他的心思我还能不明白。”“师父……“我心中一暖:“他现在在哪里?有危险么?”“别担心,昭儿很聪慧,只是我玉亭观百年的基业就如此毁于一旦!毁于我的手!”玄明子长叹了一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半晌后突然又浅笑了起来,道:“罢了,罢了,这是上苍的安排,我又能奈如何!”他抬起头来澄清的目光淡然看着我,指着墙上的画轴说道:“你把那幅画轴取来给我。”画轴悬挂的很高,我只能站在香案上去摘取,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牌位上浓墨隶书写着:“大燕敏宪康和帝妃之灵位”,墨迹凝重入木三分,在烛光下更显得阴森沁人,我不由心中一慌,险些从香案上栽下来!
暗波汹涌第十二章 
我略观望了一眼画轴,心中咯噔了一下就愣在了当间儿!这不是萧冰儿的那幅画么?青衣女子荷塘戏莲的图样,提款依旧是朱砂色的草书:“花月正春风。”也没有落款和年月,也只有一个辨认不得的印章。 这画上的女人我一直认为是萧冰儿,可这敏宪康和帝妃牌位又如何解释呢?莫非世界上有两幅相同的画卷?一时间各种问题夹杂在了一起,把我想糊涂了。转念想到玄明子既然要我取画轴,料想会对我说些什么,便连忙取了画轴又端了蜡烛台子送去了他身边。玄明子接了画轴却并没有仔细端详,反而将其掷到了地面,夺过我手中的蜡烛台子扔在了画轴之上,画轴立即燃烧起来,“呀!”我一惊,连忙伸手去火里抢,却又听他喘息说道:“别!就让它烧了!”“师父,这画卷……”我看着火苗舔着画卷越燃越大,不禁看着一脸淡然的玄明子说道:“您一直供奉着它,怎么又烧了?”“你在其他地方见过?”玄明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静的反问起我来,我一怔,还是点了点头,又听他说道:“是花月夫人那幅吧,她也还供奉着?”我一惊:“一样的画卷居然有两幅?”他又连续咳了好几声,脸色越发得泛青,进而嘴唇乌紫,连忙伸手点了自己身体上的几处穴位,断断续续说道:“灰烬,灰烬里有…有样东西……”我也顾不得还有火星,略拨弄了几下就看见一把光灿灿的黄铜钥匙赫然躺在黢黑的灰烬中,我抽了口气,突然想起了萧冰儿的那幅,只觉得背后生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这把钥匙只有一半,”玄明子并没有接过我手中的钥匙,看着它轻叹了一声:“另外一半就在那一幅画卷里。”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它很纤巧,还带着火烧的余温,仔细看却果然只有一半的匙齿,如果两者合二为一,这又是开启什么的呢?“姑娘请坐,请听贫道给你细说。”玄明子挣扎着半坐了起来,见我满脸的困惑,便微笑道:“我明白你想知道为什么,”他喘息了一会儿,苦涩道:“贫道眼下怕是逃不过此劫,而昭儿又,他又……”“不会的,”我毅然打断他的话,急忙道:“您说过他不会有事的!”“呵呵,”玄明子笑了笑,叹息道:“那是自然,我就是要姑娘把这个秘密转交给他!” 
  我一愣,失口道:“什么秘密?”玄明子嘱咐我把手中钥匙保管妥当,然后正色说道:“大燕建国七百年来皇族都知道一个秘密,就是大燕的国库有两处,其中一处被祖辈们视为国之根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启,而这把钥匙齐全后,就能开启大燕这座机密国库,而这座国库关乎着大燕的命脉,不只是因为它囤积着大燕几百年来积攒的财富,更因为它还藏着传国的玉玺。”“玉玺不是都在皇帝手上么,怎么还会藏到那么机密的地方呢?”我疑惑不解,这和我所了解的古代帝王起居完全不一样。“平时王上手中的玉玺是行之宝印,意寓授命代天行天子令,而作为传国的玉玺只在新旧帝王更替的时候才会请之出来的,它才是证明新君正统的标志,新君登极后立即又得归回国库。”玄明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显得有几分疲惫,停顿下来微微喘息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这是大燕历代必须遵循的祖训,就是为了防止窜权谋逆。”我听得有几分震撼,没想到我手中的这一半钥匙居然掌握着大燕的国脉,想到这里不禁攥紧了捏着它的手,钥匙坚硬的齿棱硌得我的手心生疼,我看向他,问道:“既然这钥匙如此重要,为何却分散在宫外?”我顿了顿,看了看玄明子脸色平和,就说道:“萧冰儿是王上亲封的花月夫人,掌握这把钥匙我还能想明白原由,只是作为方外之人的道长你又如何有这一半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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