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们的存在

  伊迪缩了缩手指，甩开脑海里一桶黏嗒嗒发苦的白浆。
  斯内普眯起眼睛。
  “为了保护你稀少的牙齿，现在最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厨房的？家养小精灵可不会携带你这样长了两张嘴的活物进入他们神圣的工作场所。”
  听出斯内普语气里饱含的危险成分，伊迪蹭蹭脚尖，拿眼睛瞟着斯内普脚边的小块地面，小声嘟囔。
  “……我只吃了一点，剩下都是白胡子吃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
  斯内普咬牙冷哼，早就猜到了是这样。霍格沃兹里，只有那个恨不得把自己扎进蜂窝里的老蜜蜂会拐着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大吃甜食。
  礼堂用餐坐在邓布利多旁边就是错误的开始！斯内普诅咒新任教授必须坐在校长旁边的规定，瞪眼看伊迪。
  现在更重要的是让伊迪长长记性，至少不能让他的味觉向邓布利多无限度靠拢！魔药需要精密操作，斯内普可不想成天制作超剂量的消化药剂或防蛀药水。
  伊迪接收到斯内普危险的打量视线，皱出了一张包子脸，更慌乱地寻找出路，然后视线凝在一个方向上。
  斯内普沉着脸，决定这次制作掉转味觉的药剂作为惩罚。当然，这还需要考虑伊迪柔嫩舌头的承受力……
  “西弗勒斯。”
  出现在门口的庞雷夫人打断了斯内普的思路。
  “之前我忘了说，把伊迪带到厨房去的是邓布利多，之前我断了他的防蛀药水供给……你见到伊迪对他不要太严厉。”
  斯内普嘴唇卷起扭曲的笑容作为回应，咬牙。
  “……我明白了。”
  “那就好，就把这当成最后一项工作吧，结束以后就可以休息了。假期安排好了吗？是不是要带着伊迪去休假？……”
  庞雷夫人主要目的就是来关照一下小伊迪不受惩罚，两句话就离开了。
  斯内普转身之后，眼神立刻锋锐起来。
  ——身后无人。这一小会儿的时间，伊迪竟然不见踪影。
  教员休息室里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地点，伊迪不可能在眼皮子下钻出房间，也不会钻进一旁的破木柜里。斯内普冷静地在房间里搜索，视线最后停留在刻印蛇纹的墙壁上。
会面
  雕刻细致的蛇纹嵌在墙壁上，冰冷僵硬。斯内普感觉得到，蛇纹正在灵活游动。
  反身在门口布下警戒咒，熄灭了房间里的壁炉，斯内普回到蛇纹前挥动魔杖，牵系在伊迪身上的魔力踪丝显现出来，浮在半空，另一端直直没入墙壁。
  斯内普皱眉，嘴里发出嘶声。
  ‘打开。’
  蛇纹游动速度加快，墙壁上迅速打开了一个洞口，里面黑黝黝的看不到尽头。伊迪可怜兮兮地站在洞口，一看到斯内普就扑上来，拖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Papa～”
  稳当地接住伊迪，看着小家伙皱着眉眼眶发红的样子，斯内普严厉的表情松动了一点，轻揉着小家伙的背部。
  “好吧，这又是怎么了？”
  有人安慰，伊迪抽抽鼻子，撅嘴呜呜比划。
  “里面好黑……刚刚滑到了。”
  小家伙的膝盖上还沾着些湿滑粘腻的泥苔，撩开小袍子，只是碰出了点红印子，没有什么大问题。
  涂上药剂消去红印，斯内普抱着伊迪来到洞口，边缘的蛇纹顺次游动，洞口无声无息地合上。斯莱特林密道的已经贯通了整个霍格沃兹，这样的入口几乎随处可见。
  斯内普板着脸看怀里的伊迪。伊迪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乖乖地搂着斯内普的脖子不放。
  密道里有危险的蛇怪存在，就算伊迪是一个斯莱特林，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但是那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就会让他昏头转向。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小鬼远离这些无处不在的密道。
  重新点燃壁炉，解除警戒咒，斯内普抱着伊迪离开了教员休息室。
  ——伊迪受了点小惊吓，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免除。
  伊迪苦着一张小脸从斯内普的私人收藏里拖出要用的魔药材料，然后说出作用和加入时间，斯内普一样样加入，最后熬制出味道奇怪的营养剂和智力药水，份量足够伊迪喝上整整一个星期。斯内普仔细地装瓶，伊迪在旁边瞪着一瓶瓶琥珀色的营养剂皱鼻子。
  教授们留校的最后一天，邓布利多喝到了医疗翼新供的防蛀药水，在接下来一整个假期里，无论吃什么甜食，都是一股臭大粪的味道……
  ***
  从霍格莫德村出发前往马尔福庄园。
  前来接人的管家装扮得精神奕奕，犹如出席盛宴一样，斯内普抱着伊迪坐进马车，一声清脆的响笛声后，马车立刻跃上半空。
  虽然马车里设了稳固咒，也能感受到震动。坐在旁边的伊迪整个蹦了一下，惊叫出声。斯内普皱眉，把一脸兴奋的伊迪抱过来坐腿上牢牢固定住。
  伊迪露出失望的表情，嘴巴嘟嘟。很快被窗外迅速后退的景物吸引了注意力，双手扒着斯内普的肩膀上，直盯着看，不一会儿就改搂着斯内普的脖子开始呼呼。
  伊迪温热的呼吸带着甜甜的香味，斯内普心神不宁，马上就要见到亚力克。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亚力克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和伊迪一样高？
  “普林斯先生，请下马车。”
  外面响起管家的声音，斯内普抱着伊迪走下马车。
  “Papa，欢迎来到庄园。”
  一个和伊迪一模一样的孩子站在马车旁边，面容精致，打扮得像一个小绅士，有板有眼地弯下腰。
  “……亚力克？”
  看着这孩子头顶，斯内普不确定地低声。
  “是的。Papa，很高兴见到您。”
  亚力克抬起头，露出清透的红色眼眸。
  “唔……”
  被斯内普骤然收紧的手臂弄醒，伊迪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照着斯内普的脸庞吧唧一口。
  亚力克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露出恰当的笑容。
  “Papa，请跟我到庄园里休息。”
  礼貌的用词，优雅的姿态，亚力克优秀流畅的表现划开了距离，让斯内普难以靠近，只能沉默地跟在后面，脑子里充斥混乱的念头：Voldemort在哪里？他怎么能让一个孩子等在外面……魂片取出来了，亚力克的眼睛怎么还是红色？
  伊迪彻底清醒过来，看见前面慢步走的亚力克，露出疑惑的表情。
  “Papa，那是谁？Papa？”
  “亚力克……”
  斯内普轻声，然后就闭着嘴唇不再开口，视线牢牢的盯着亚力克。不管伊迪怎么拉扯，都不低头看一眼。
  斯内普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伊迪不高兴了，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磨磨蹭蹭走的亚力克看。
  ——这谁啊？讨厌……Papa都不理伊迪了！
  ***
  经过长长的绿色走廊，可以看到等在那里的铂金贵族。
  阿布拉克萨斯手里没有蛇头杖，对前面的亚力克点头，然后露出浅笑。
  “亚力克一定要在外面等候，他十分迫切的想见到你，普林斯先生……这是伊迪吗？”
  铂金贵族和亚力克的亲近显而易见。斯内普放下伊迪，让他站在亚力克身边。
  “见到你很高兴，马尔福先生。”
  似乎没有注意到斯内普语气里的僵硬，铂金贵族微笑着递出一样东西。
  “这是Lotd托我转交的东西，请收下，斯内普先生。”
  ……斯莱特林挂坠盒？
  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急切，微笑等待，直到斯内普伸出手。
  阿布拉克萨斯伸手，挂坠盒落在斯内普的手心。
  一声轻响之后，斯内普的身影消失无踪。
  伊迪一步冲到斯内普站立的位置，蹲下来摸摸找找，但是地上并没有会突然出现的圆洞也没有蛇纹标记。他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看微笑的铂金贵族又看看表情冷淡的亚力克，往后退一步，对着铂金贵族大声质问。
  “你把Papa变到哪里去了？快把Papa还给我！”
  阿布拉克萨斯一把抱起跳脚的伊迪，牢牢锁在怀里，声音温柔和悦。
  “安静下来，我的小王子。你们的Papa没事。他去见你们的Dad了……现在是下午茶时间，甜点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进去吧。”
  “……不管，你把Papa还给我！放开我！我咬你了！……让你喝营养剂！”
  听到甜点，伊迪安静了一瞬，接着使劲挣扎。但是小胳膊小腿完全敌不过铂金贵族的大力禁锢，一路上都听得到伊迪大声威胁。
  亚力克跟在后面，眼睛看着狼狈挣扎小脸通红的伊迪，不屑地撇嘴。
  ——笨蛋，这种时候要踹下面。
  ……
  身体被勾着快速往前，眼前出现快速移动的光影，造成严重的昏眩感，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斯内普止不住地踉跄一步，撞进一个温热的地方，然后听到一个带笑意的声音。
  “你来了，西弗。”
  “Voldy……”
  ……
  ***
  柔软的长毛毯上放置着一张矮圆桌，上面已经放好了满满三层精致的点心。
  阿布拉克萨斯把伊迪放在毯子上，指着点心。
  “累了吧，用点小点心怎么样？……吃完这些，我保证你Papa会出现。”
  铂金贵族指着的正是伊迪最爱的奶油蛋糕。很大的一块，厚厚的一层奶油，坐在那里都可以闻到甜甜的奶香。
  伊迪的注意力转移到奶油蛋糕上，阿布拉克萨斯微笑，对着亚力克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