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转左

    “呵呵，好了，快睡吧。”
    哥哥用力按了按我的头后站起来，笑呵呵地走出我的房间。他在房门处停住，
    “洛冰莹，别说我不告诉你，你刚才躺在床上的样子丑死了，像只熊。”
    “洛——海——冰！”
    “哈哈哈哈……”
    这小子真的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能啊！要他能回到古代，就是连孔子这样的圣人也会被他气得吐血吧。不过，我还是得谢谢哥哥，毕竟我现在被他气得开心点了。我转过身，一手揽过猫娃娃，闭上眼，沉沉地睡死过去。
    晨曦的光很温和却很讨人厌——我不想起床！抱着猫娃娃滚来滚去，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心想我再多睡五分钟吧。可是，羽叶说过，懒床就像杀人般不可原谅，所以，每当你想耍赖不起来时上帝就会派人把你揪起来。而这个揪我起来的人就是我苦命又可爱的干哥哥——艾奇。
    “冰莹，起来咯。”
    “让我再睡一会。”虽然蒙在被子里不怎么舒服，但我拒绝睁开双眼！
    “再睡就要迟到了单纯妹妹。”
    “还不是因为你，你这该死的爱哭哥哥，害我昨天哭了那么久。”滚啊滚啊，懒床的感觉真好。
    “你也说我是爱哭哥哥嘛。来，起床了。”
    “坏蛋，别扯我的被子，我要睡觉！”
    可是，梦想永远都是美好的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最后我还是得起床吃早餐坐艾奇的车上学，最后的最后，我依旧坐在芊草旁边智银前面努力地和在理想状态下的运动开战，拼个你死我活。
    窗外的树叶落了又落。在这个秋天依然让人觉得微热的南方城市，我像数千万高中生一样肆意挥霍青春，绝无吝啬之意；也像所有青涩恋情里的女主角一样傻傻地想他、莫名其妙地忧郁，没有一点理科女生该有的气质；更像那些朋友分离的孤单寡人一样常常毫无预兆地跑到对面那被阳光包裹住的文科楼里偷偷摸摸地和羽叶聊天。然后看着她和贤圣手牵手地甜甜地走回家，那女人连专车都不坐了。
    尔后有一天，羽叶忽然一脸严肃地问我：
    “冰莹，你知道志枫到哪里去了吗？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上学了，还有，杨依也一样。”
    “不知道。”志枫和杨依有一个星期没回学校了？
    “是吗？不过冰莹也不用太担心，或许他只是刚好家里有事走不开而已。”
    羽叶笑着安慰皱着眉头的我，然后她便和每天都从外校赶来接她的贤圣一起走了。多叫人羡慕的一对啊。
    “呼，好吧，回家咯。”
    我打起精神。脚踩在黄黄的落叶上，“吱呀吱呀”响声，很有秋天的味道。校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痴男怨女们都走了，只留下他们曾经唱过的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再过不到两年就要毕业了吧，我也会在着了留下我洒过的泪吗？
    “洛小姐，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容，她看上去有点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呢？我拼命地在脑海的记忆中盲目地搜索，可是我一无所获。我真的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了。
    “你是？”我敢肯定我绝对见过她！
    “不记得了吗？几天前你来的韩家。”
    “那……那位赶我们出去的阿姨！”我想起来了！
    “冰莹，你想到了？”
    “艾奇？！”
    一直迟迟不出现的艾奇从阿姨的背后忽地冒出来，他给了我一个大大惊喜。
    “洛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
    阿姨仍旧是一张慈祥的脸孔，有种让人想亲近的感觉。我十分好奇她将会和我说什么。
    “好啊，艾奇也一起来。”
    ——十分钟后——
    我们又到上次去的这间甜品屋，坐的还是这个位置，只是换了别的甜品。
    “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来这些地方吗？挺别致的。”
    “阿姨，你要和我们谈什么？”这些水果真好吃。
    “关于韩少爷的事。”
    “嗯，咳咳……咳咳咳……”我差点被噎死。原来这位阿姨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类型的人啊。
    “冰莹，你别那么激动。”
    艾奇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就像昨晚哥哥对我一样，小心得如同对待一只兔子。
    “那阿姨想说关于志枫的什么事？”
    “你知道少爷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吧？所以老爷才会再娶的。”
    看阿姨漫不经心的表情，我真有点怀疑这谈话的重要性和真实性，她现在根本就像是在为买菜烦恼的太太一样，平和得很。
    “嗯。”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以前是前太太的专佣。前太太从小就多病，她嫁进了韩家以后病就更多了。但是她还是硬生下了少爷，结果，前太太就一病不起了。前夫人待人很好，也很疼少爷。少爷原本不是现在这样子的，以前的少爷很可爱，总是笑嘻嘻的，可现在少爷却冰冷冷硬邦邦的像个石头。自从前夫人去世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少爷笑了。从前那个总在家里到处乱跑的少爷现在只会躲在房里看书，安静得让人害怕，哎。”
    阿姨现在总算有点说重大事情的味道了。
    “志枫不是石头，他笑起来很好看的，就像太阳一样。”尽管他对我笑的次数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了。
    阿姨听到我的话后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她的眼睛放出的高温度光线估计能把大肠杆菌杀个片甲不留。
    “你……见过少爷笑？！是长大后的少爷啊！”
    “对啊，虽然只是几次。”
    “太好了，我以为少爷走不出那阴影了呢。”
    阿姨擦了擦眼角，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志枫笑了这事情有那么激动人心吗？
    “那个……阿姨，您说的阴影是？”
    “那是前夫人临死前几天的事了。当时少爷还不知道夫人快要走了，每天都闹着要和妈妈出去玩。这也不能怪少爷，毕竟当时少爷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直到那天我接少爷回家后看到正要搬出家的夫人时，我才想起要让少爷看看夫人。我把还在因为帮学校里的小同学庆祝生日而兴奋的少爷拉过去。我记得那时夫人只说了几句，好像是‘小枫，妈妈要到很远很高的地方去了，小枫要乖乖的别惹爸爸生气。如果爸爸以后再找阿姨来照顾小枫，小枫不可以耍赖让那阿姨生气哦。小枫要保护照顾你的阿姨，知道吗？’然后少爷懵懵懂懂地答应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阿姨就这么停下来，她叫了一杯苹果汁，像个十多岁的女生一样慢慢地抿着果汁，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好像很多余，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志枫现在的妈妈不喜欢志枫吗？”这是一个我一直都想弄清楚的问题。
    “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看我一脸无知的样子，阿姨又继续说下去，
    “老爷和她是商业婚姻。当时老爷的公司出了事，而太太家是有名的企业家庭。但因为太太未婚生女，性格也不好，所以尽管太太家里很有背景也少有人上门提亲。老爷也是迫于无奈才举行了订婚礼的，真正结婚也花了五年时间。其实老爷也不容易啊，那公司是他和前夫人费尽心血才搞起来的，老爷又怎舍得让它垮掉，也就只好作出那样的决定了。”
    阿姨边说边摇头。由此我可以推断出这位阿姨在韩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她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的。
    “杨依就是那女人生的？”
    “对，太太还是带着她一起嫁过来的，小姐也继承了她妈妈的血统呢，又野蛮又骄横，总仗着她妈妈欺凌别人！你知道小姐很喜欢少爷吧？”
    “嗯。”
32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杨依做得那么明显。威迫、欺骗、强抢什么的都使出来了，她也真够疯狂的。我知道她很爱志枫，但这么做她不累吗？我有时甚至会怀疑她到底是真的爱志枫还是只是纯粹地想占有志枫。
    “杨依小姐爱少爷的举动很让人费解。她身体不好，小时侯常无缘无故地晕倒。但她总喜欢在冬天的时候跑到外面去。只有少爷才能找到她。小姐每次跑出去都会被少爷抱回来，因为小姐身体不好，出去总会晕倒，少爷也只好送她去医院了。少爷按太太的吩咐天天照顾小姐，小姐却总仗着少爷要照顾她来耍脾气，有时甚至是我们下人都看不过去了。小姐啊，我不明白她，奇怪的人。”
    阿姨忽地吸了一大口果汁，并狠狠地吞下去。
    “阿姨，你冷静点。”
    把一大杯冰淇淋吃下肚的艾奇一脸坏笑地提醒到。
    然后，阿姨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这令我想到老虎看着羚羊时的表情。她说：
    “最近我发现少爷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