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句我爱你

第25章


  萧楚对我说:“左兰,你今天晚上很成功!祝贺你!”说着,他从羽绒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是一架精致的小提琴模具,“诺,送你。”
  我受宠若惊,“不了,我不能接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很贵重,送给你,当作是祝贺你第一次在人生的舞台上大获成功。”萧楚用修长的手指从盒子中拿出,模具的坐托上用华丽的字体雕着:To zola。
  他拧上发条,送到我的前面。
  小提琴响起了一首很老的歌曲,正是今晚萧楚的伴奏音乐——《小步舞曲》,悠扬的旋律让我仿佛置入梦中,那种华丽迷人的气质,就同萧楚一般。
  在萧楚走后,我将模型放回盒子中装进抽屉,再也没有拿出来。
  这个小提琴的模型将是一个墓志铭,纪念已去的爱情。
  我挣脱开他的拥抱,然后让他等一下,匆匆跑回房子。
  我看到苏艾正在家,看我很着急的样子,便尾随其后看我干什么这么慌张。
  我没有理睬她,进屋子后直奔床头柜,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喂,你去哪儿?”苏艾叫。
  “我出去下。”
  我跑下楼,看到萧楚还站在原地,穿着一件半旧的风衣,越发显得人又高而瘦,单薄得仿佛一道影子。
  我喘了口气更快地跑上去。
  “我们交换!”我伸直双手,将盒子交给萧楚。
  萧楚疑惑地看着我:“交换什么?”
  “这个还给你,你把手机给我。”
  萧楚从口袋掏出手机,并接过我递上前的装小提琴模型的盒子。
  盒子上面有细细的一层灰,他用拇指轻轻擦拭:“你后来打开过它吗?”
  “嗯。”
  “还喜欢这首歌吗?”
  “嗯。”
  萧楚笑了,笑得很王子,嘴角高挑眉间舒展,“那么,你还是要还给我?”
  “嗯。”我也跟着笑了。
  我们俩怀着不一样的心思笑了,在笑容背后的阴暗,谁也不想去探究。
  “这便是答案?”萧楚的手在微微发抖,我看到了,却也只能硬起心肠的再次回答“嗯”。
  这世上有许多许多东西,比如感情,不论开头是多么的激情澎湃多么的波涛汹涌,最后都会渐渐失落在时光里。
  再拿出时,总会带着一层灰,哪怕擦拭干净也觉得那已经不是从前的它了。
  我拨通移动台下载了一首今年最流行的歌。
  唱歌的女孩声音很特殊,像绵羊一般温柔,带着点未发育的声音却打动了我。
  她歌词里的故事就像是在说我和萧楚的故事。
  然后将他手机里那首《你的甜蜜》删除,换上了这首《狮子座》。
  删除旧的,只为替换新的。属于我们的记忆重新开始。
  我将手机还给萧楚,他说:“对不起。”
  当我们学会怀念了,才有勇气,对曾经的错误说一句对不起。
  我释怀地笑了,笑中尽量掩埋去沧桑,“没关系。”
  真的,在乔川同我说了萧楚的故事后,我便原谅了萧楚。、
  只是,这样的客气,这样的相敬如宾彬彬有礼,其中掩埋了那么长那么长的辛苦路,是再也回不去了。
  “允许我为你演奏一曲吗?”萧楚取出小提琴的模型,它依然那么精致,“最后一次。”
  “你带小提琴了?”我睁大眼睛。
  “就像你戴隐形眼镜一样,我可以用模型来演奏。”
  上紧发条,悠扬的歌曲从模型中传出,有些略带粗糙的音色,比不上萧楚的演奏。
  就听萧楚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I love you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love you love, love you love you love
  But I lost you……
  明显的,这是萧楚随意编写的歌词,但是听得我心中酸酸的。
  我从没听萧楚同我说过这么多LOVE,他仿佛要一次性将所有的爱弥补。
  感动涌上了眼眶,虽然我的嘴角还挂着笑容,但是眼中已经泛滥。
  音乐结束,年华散场。
  “左兰,祝你永远幸福!”
  “你也是。”
  我一个人蹲在楼道中,号啕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伤心,都在此时哭尽。
  这一次,是我自己选择放弃,放弃了前半生最大的幸福,放弃这一生最美的梦。
  将一切从生命中剔除,然后红着眼眶等带电梯的到达。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将时间指向了2点。
  我叫了一声苏艾,却没人答应,奇怪了,刚才还在家里,怎么转身就消失了。
  电话正忙,看来苏艾又出去了,那帮艺人又半夜来骚扰经纪人了。明天见到苏艾我一定要对她建议,都是做经纪人的工作,为什么不在苏珊娜开的经纪公司做,反正都是打工,还不如为自己家族企业打工。
  这一晚,发生了许多事,却不能与苏艾交流,我无力地倒在床上,看着风吹纱帘,渐渐进入梦乡。
  梦中,萧楚拿出一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为我演奏。
  在他的身后,站着申以沫,正依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默默地注视着萧楚。
  我正准备走上前一步,却不想被人从身后抱住,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我的。”
  猛然后头,看到乔川蛊惑的表情像极了广告牌上的萧楚。
  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抱着我的正是萧楚,那么拉提琴的是?
  当我扭过头,拉提琴的已经不在了,只有申以沫一个人站在面前,对身边的男人说:“我在法国等你。”
  “不要!”在我大声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才发现早已从梦中醒来,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双眼朦胧。
  墙上的钟指向5点,这一夜是睡不下去了。
  但我还是躺在床上,睁着空洞的双眼,突然有些退缩,有些不敢与乔川的家人相见。
  我将手机开机,手机有提醒来电功能,就见苏艾打了十几通电话,时间聚集在3点到4点之间,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我赶紧给苏艾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好不容易接通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好?”中年女人说。
  “我是苏艾的朋友左兰。”
  “左兰?哦,我记得你了!”女人好像有点激动,声音突然变大,“我是苏艾的妈妈苏珊娜。”
  我心中一慌:“苏艾怎么没接电话?她出事了?!”
  “没有,她好好的,是她的男朋友……”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苏艾虚脱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苏珊娜见到我,努力笑了下。
  我要求陪着苏艾,并催促苏珊娜赶紧回家休息。
  苏艾看到我来了,也关心地要苏珊娜回去:“有左兰陪我你不用担心了,快回去吧!”
  苏珊娜好不容易才同意,随即拉着我的手来到病房外,叹了口气:“苏艾这孩子从小就太坚强,什么问题都自己一个人揽着。这次方堃是因为吸毒过量才进的医院,当时他们俩正在床上……”
  苏珊娜顿了顿:“这件事落到苏艾的头上,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就怕她硬撑着。”
  我握紧苏珊娜的手:“放心,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嗯,那我就放心了。”
  苏珊娜拿起挎包,我将她送到电梯口,在等待的时候,苏珊娜突然问:“你现在还同Lethe在一起?”
  我不知她问此问题的原因,所以含糊地说:“算是不在一起了。”
  “那孩子挺可怜的,如果你们还在一起对他来说是一生的福气。”
  我含蓄地笑笑,想说:如果我们还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一生的悲哀。
  我没说出口,眼前的苏珊娜面露倦容,由内而外的,也许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在她的身上,从带Lethe回北京做模特开始,再到与亲身女儿苏艾的重逢,都让她的生活像坐火箭般,一个劲儿向上冲,这些个事让她从一个精明的商人逐渐变成了一个善良的妇人。
  她发现,现在年轻人的事儿比她年轻时要更加奋不顾身,为了感情,什么都在所不惜。
  Lethe对她说:“我想让爱我的人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我,都能知道我回国的消息。”于是他当了模特。
  苏艾对她说:“我是方堃的,谁要我那么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吸毒也不怕,就是杀人放火又怎么样,我会牵着他的手。”
  所以,她放下了,放下对苏艾的教育,放下对Lethe的保护,对于他们的感情,必然要他们自己去面对。
  而苏珊娜,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的爱情早就不存在了,连回忆的片都都不记得了,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是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与世界拼搏的景象。
  她要进电梯的片刻,我感到她的身子有略微的颤抖,再看她表情,仿佛没什么变化,依旧对我笑着摆手告别,于是我也回以笑容。
  我在电梯门外站了许久,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苏珊娜的话在我的心底游荡,怎样都化不开。原来,萧楚愿意当模特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我,这在乔川的故事中没有出现,却被苏珊娜一语带出。
  他希望我看到他想到他,再一次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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