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二公

10 第十章


今晚写完。。。。。不存了。。直接发。。。
    看完就木有了。。。“最近可有好茶?”我落座,问史金。
    袁小姐微做忸怩,手足无措,但凡我眼光过处,她必然伸手轻拂,仿佛有棍碾过,无痕迹,有暗伤。
    她周身处处都散发着少女怀春的羞涩,生气迫人,雅室之间,繁花陡生。
    “顾大人,可知有黑茶?”史金献媚道。
    “黑茶?可是湖广产出之茶?”我极讶异,史金顿敛笑意,取出一个紫砂盒子来,四方四正,古朴雅致,一掀开盖子,樟香之气飘逸漫出。
    我蹙起鼻尖,略显贪婪,道:“上品!”
    “顾大人果然是博闻强识,小的佩服——”虽然是赞着,但面上带了愧色,许是没想到我对此茶如此了解。
    “我也是看了两位御史的奏本才知此茶……”我轻声道,给史金宽心,免得他认为自己不够周到,一个茶博士竟然一下就被人掀了底,是耻辱,“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只瞥了他一眼,他便心领神会,悄然而退,以防有人上来惊扰。
    此茶以安化黑茶为料,日晒夜露,吸天地灵气,取日月光华,松木烘烤而得高香,以篾片捆压,方才成茶。
    “兄台,不,我应该称呼你为袁小姐。”我亲自动手,侍候调理,推至袁沁面前。
    色如铁红,亮如琥珀,浓烈霸气,涩后回甘。
    我不由赞一声:“好!”
    袁小姐两颊染色,如坐火炉,我赞得模糊,她不知是说茶还是说人,正是这一点点模棱两可,最让人心绪百结。
    “顾大人,我不是有意瞒你……”
    “唤我做子夜即可,我与文长兄情同手足,也算是你的兄长,而且休提欺瞒,你尚未出阁,以男装示人,是较为稳妥。”
    她轻咬唇,犹豫许久,用细不可闻地声音道:“子夜……”一边说,一边窘得连拖着茶盏的手都变得通红。
    我落落大方,毫不在意,笑道:“既然袁小姐也是爱茶之人,我不妨将此事说予你听。”
    她立即聚精会神,只因我有话告诉她,显然她是被我高看的人。
    “袁小姐先品品,此茶之于平日所饮有何不同?”
    她细品,蹙眉迟疑道:“有种很怪的味道,像……高香的味道。”
    我点头,赞道:“不错!袁小姐果然是行家……”
    她白我一眼,嗔道:“想不到你这么会说话。”
    我面无表情,若换个人,美色当前,会心虚冒汗,欣喜若狂,不过之于我,她只有一个身份——袁首辅的女儿。其余,皆不入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说着,我再倒上一杯,无论男人女人,得不到手的总是最好的,如放纸鸢一般,远了拉近些,近了放远些,如此简单。不过是她先爱上了我便先将绳子让了我,从此情爱格局由我掌控,谁让她首战不利?
    我拖腮,淡淡笑道:“黑茶是杀青茶,去掉了青叶气,有松烟香,很合西北人的口味,喇嘛礼佛朝贡,回途时,本有四川官仓拨送茶叶,但他们却绕道湖广大收黑茶。由于量多价廉,许多领取官茶引票的茶商也越境采购私贩,导致汉中茶、川茶备受冷落,甚至产销萧条……”我顿了一下,润喉。
    袁沁听得极上心,催道:“然后呢?”
    “然后有两位御史上书,一个要求朝廷颁令禁运,免妨茶法马政;另一个认为湖南茶对西北游牧之民有利,不宜禁止。”
    “皇上的意思呢?”
    我耸肩,道:“奏折到了内阁就打住了,现在整个朝廷为礼仪之事忙成一片,此等小事哪有心气去顾及。”
    “啊!”袁沁轻呼一声,“怎么能这样?”
    “是啊!”我佯作悯天怜人,“汉中茶和川茶备受挤压,许多茶农无力支撑,行卖儿卖女之事,哀鸿遍野。”
    袁沁深垂娥首,她生在富贵之家,这等事闻都未曾闻过,乍听之下,甚至能掬出一把伤心泪来。
    “袁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子——夜兄,请说。”
    “袁小姐可否提醒一下首辅大人,这事还是尽早办了,拖下去,伤的只是寻常百姓。”
    她顿时有些神迷,虽然经常易装出游,但也只是踏青赏花,接触的不过是寻常百姓,此等为国为民筹福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担当。而且——我是有求于她,她自然会觉得自己是红娘子一般的奇女子,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定然不会负了我。
    只不过,是为了被我慧眼识中。
    她信誓旦旦,眼角眉梢喜气洋洋,兴奋溢于言表,“子夜兄,你放心!只是……”到底不涉政事,想帮也无从下手,只得追问一句:“依兄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理?”
    “禁自然是不宜禁的,先不说断了茶农的财路,就是西北游牧之民也不喜,最好是能劝袁大人下令,日后销于西北的茶,以汉中茶、川茶为主,湖南茶为辅,三方兼顾为上。”
    袁沁一声痴叹,道:“子夜兄,你果然是个为国为民的谦谦君子,此事交予我,子夜兄自可放心……那个……”
    “什么?”我知道,正事说完,必谈私事,女儿情怀,总是无法推却的。
    “子夜兄还记得去年上元节卖的是什么画么?”
    “不记得了!”——我只画竹,但是为了装作不在意,只能说不记得,免得让她抬高了份,以为我真放她在心头,少了狂热,日后再用便不顺手。
    “是一副雪竹图。”她喃喃道,自作陶醉,“坚韧挺拔,有君子高风,子夜兄,我……可不可以再送我一副?”
    我勾唇,笑道:“得袁小姐青睐,是在下的福气,等画好了,请小姐再到这里来取。”
    她目若繁星,熠熠生辉,欣喜若狂,掩不住了,眼为情种,从此休得翻身。
    我煮茶,谈诗作赋,不再话风月,不再话情思,见好即收,淡淡的失落像是猫抓,时时刻刻能撩在她心上。
    此间之事,只为试探袁首辅信我有多深,看我有多重,只为了……日后筹谋。
    ……
    回府已是黄昏,黑茶去油腻,只觉腹内空空,颇惦记着一顿好饭。
    行步匆匆,来到厅前,只见蛋蛋迎上来,道:“老爷已用过饭了,少爷的饭送去了房里,李大人正候着呢。”
    “哦。”我无奈转头,直奔卧房而去,一推门,就见李子修坐在桌前,光线昏暗,看不清眉眼。
    “袁小姐如何?”他声线平直,不带起伏。
    “什么如何?”我反问。
    “她风华绝代,又是青春逼人,难道你一点也不动心?”他似笑非笑地问。
    “你是在讽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么?被你踢了一脚,我还怎么对女人动心?”说着话,我举筷,顾不上斯文,大快朵颐。
    他隐隐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不会对这样的娇纵女子动心。”
    “那你还有什么好问?”
    他不答话,重新开了话题,“袁小姐没告诉你,我对她说了什么?”
    这种事,问也无需问,他不是傻子,知道我现在与他不方便太过亲密,又不放心我与袁沁私下邀约,于是匆匆赶去一看,佯装碰上,明面上较量琴艺,但暗露敌意,好让袁沁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是不简单的。
    如此而已,想也想的出。
    “没有,在她眼里,你无关紧要,怎么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故意激他,不知怎地,有些报复地开心。
    “那你呢?在你眼里,我亦是无关紧要之人?是不是?”他靠近过来,我一退,他再进,我复退,退无可退,只觉焦躁,一口鱼泄愤一般咽下去,却骨鲠在喉。
    “哎!”我丢了筷子,捏住喉咙,哑嗓道:“让人拿点醋来,卡住了。”
    他倒是慌了手脚,先捡根青菜塞进我嘴里,叮嘱道:“别嚼,努力吞……”说罢,又喊人拿醋,手忙脚乱,天塌了也不见得如此慌。
    折腾好半晌,总算是咽下那根刺,憋得我满脸通红。
    “好些了吗?”他轻抚后背,倒杯茶给我,“喝了吧!”
    我一饮而尽,不够,再要,喝得太猛,嘴角滴下来,正欲擦去却见他抬了手,指尖自嘴角滑过,我忽然麻了一下,微微一抖。
    “子夜——”李子修的眼神如轻烟一般,笼住我,太不寻常,百感交集。
    能坚持到几时呢?我守身,不过是因为难有合眼缘的人,再者也是待价而沽,总想更值得一点,谁知道过去几年竟无能叫价之人。现下李子修虽然是被闲置,但总有起复的一日,何况他在王公旧臣中的号召力,正是我没有的,且他布子多年,我却一无所知……他是值得的。
    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既然心甘情愿,索性就快刀斩乱麻,择日不如撞日。
    我舔舔唇边,笑道:“我若说我心中没有你,会不会败了你的兴致?”我微微别过脸去,耳语道:“难道你不怕我踢你一脚?”
    他忍不住了,为这挑衅的调情。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舍得?”霸气如兽。
    他顶上门,将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榻上,像伺候一尊琉璃像,蹑手蹑脚,连气息都屏了,生怕惊到我。
    颤抖着脱衣,一件一件,手脚轻慢,我看着他,顿觉此人不再像猴,太笨拙。
    “子夜。”他附在耳边,边噬边唤,“你像是玉雕的。”
    我沉默着,心间似有蝴蝶飞舞,舞不高,挥翅的风一直盘旋不绝,像是心上开了洞,呼应着直透风,慌得忍不住抖动起来,他攀住我,极冷静地道:“别怕。”尔后,长驱直入,那洞,竟然在那瞬间如情天恨海般被堵上了。
    我透不过气,只觉得如坠深渊,他长发散了我一头一脸,伴着身姿,有节奏地掠过双颊,我被撩起了不安的兴奋,越来越强,伴着身体里的充盈,忽然听到自己发出一种陌生的,轻柔的,销骨的轻哼。
    李子修,异常威武,如洪水猛兽,疯狂地进逼着,一撞一撞,将我撞入深渊,带着满面炫耀似的放肆。
    刹那之间,我们困在一个小小的逼仄红帐间,身锁情/欲。我耳红心跳,就连射出的目光都失了力。从不知道的,从不知道的,竟然是这种滋味!冷寂半生,无依无靠,孤军奋战,如今却有一个人可以托付,像是一张白纸,要写要画全由着我,一点也不拘束,无条件的宠溺。
    我觉得,我无法逃脱生天,就这样被困死了。
    最终,他轻叹一声,伏在我身上,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
    “子夜……”他将我鬓边长发拢在脑后,幽幽道:“明知你不爱我,我还是一头撞进来了,没想逃。”
    瞬间,我清明了,分明抛在脑后的尔虞我诈一下子回到手边。
    “叔才……”我缠住他,窝在怀中,思伏万千,一昔快乐,不过是只争朝夕。
    “我还以为你是双枪陆文龙。”带着无耻的快乐,不再隐忍自持,稍稍又激了下他。
    李子修挑了下眉,不悦道:“你看我不起?”
    “没……”我憋着笑,道:“只恐春宵虚度。”
    他瞬间呼吸重了,东山再起,硬邦邦将我翻过来,傲然一笑:“子夜……来日方长,你定会后悔今日所说,怕只怕,你受不来!”
    挺身而入,红帐顿暖,我酥软半昏,像承受刀俎的鱼肉。——这样多好,无需机关算计,步步惊心,就算堕落,也堕落的安心。
    认命般地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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