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二公

48 第四十七章


啊啊啊啊啊。。。
    我对不起大家。。创造了拖更的新纪录。。。
    实在是。。忒忒忒。。忒忙了。。
    人都是复杂的,小柳也是一样。不要歧视他。。囧明月冉冉而生,枯树肃然默立,枝干划破夜空,分明是粗粝的,却在月光的映衬下泊出水银一般的光辉来,置身剪破的月影之下,雾凝滞,人混沌,万物皆静,偏生下午徐为说过话还在耳边挥散不去:
    “徐某的话说完了,想必这位公子已经够清楚,现在事态紧急,没办法给公子空出考虑的功夫,还请现在就给我个答复,我是该叫你廖麻?还是顾承阳?”
    “顾承阳。”
    廖麻是恨意涌涌的复仇者,而顾承阳是受李子修庇护之恩的人。——齐国玉想要的无非是我弃恨忘仇,同李子修一条心思,救他逃脱……我长叹一声,心中实在是委屈的,对李子修那生生不息的恨意宛如一只偷嘴的猫,蹚着冷水一趟趟地逼迫着自己,无处可逃。
    风轻云淡的徐为,率性随意的徐为,他代表着齐国玉的时代。最超脱最世俗,最高洁最龌龊,他们在黄顶红墙的内城中拈花而笑,以超人的胆识和气度,潇潇洒洒地镇安朝野,游戏人生。谈笑风生定天下,满载辉煌盖人间……他们专权但不树私,报国却不忠君,集纳百川,翻云覆雨,颠倒乾坤。他们运筹帷幕的城府令代代相传的后继者相形见绌,真是切肤的退化痛楚。如今我以一己之力,是否担得起这份重担?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从之,果然,比之那只老狐狸,我还是太嫩。
    “白仇兄——”有一只手搭上了肩膀,覆斗篷于肩上,语调颇是轻快:“天寒地冻的,也不披件衣?夜深了,还不睡么?”
    我顺势抓住那只手来回抚摸,心志踌躇,壮怀激烈:“我廖麻蛰伏数年,想不到数日之间就可心意达成,怎能睡得着?”
    他悄然无声地抽出了手,我转过头去,只见柳云宗背手而立,笑道:“白仇兄素来自持,怎地也会生出如此感叹?”
    “柳兄可知我昔日在夜郎国读中原之史,对名传千古之人万分敬仰,总觉得他们只是生活在史书中的人,没想到我也有留名的一日……柳兄——”我焦虑道:“如今我只有一事担忧。”
    “何事?”
    “广荣王根基颇深,一旦逼他谋反,柳兄又不是领兵之人,少不得事事要靠人,到时候,岂有柳兄说话的份?”
    “白仇兄多虑了。”柳云宗立于树下,月光洒了满脸,俊是俊俏,面容却透着浓重的倦意,“我已同薛桂讲好共分天下,别瞧着我现在要靠他的兵,但是一旦事成,他岂是我的对手?何况,天下安定之后,白仇兄回国继位,总不会忘记我这患难知已。”闻及此处,我同柳云宗相视而笑,“那倒也是,薛桂这般愚钝之人,卸了兵权不过是跳梁小丑,是我多虑了。”
    “小心翼翼总不是错,还请明日白仇兄稍事整理,两日后带着夜郎国秘使共去赴宴,与薛桂约好起事之期……”
    “好!”
    “对了,白仇兄,我前些日子进宫去,皇上对夜郎国的传信之鸽子很感兴趣,想引入培养,还请白仇兄带几只过来。”
    “我明日就命人带两三只来,再教大人驯化之法。”
    柳云宗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挨肩道:“白仇兄可真是大方。”
    我浅笑,贴上去,柳云宗立即身形一滞,我佯装不知,附耳道:“有一件事,我可是早就想问了……”说着话,我将手贴在柳云宗腰间,“柳兄侍候皇上许久,却不知是上是下?”
    柳云宗面色突变,冷道:“白仇兄此话何意?”
    我抬手,撩起柳云宗腰间长发,攥了一股在手中,有淡淡午莲香,“相交许久,心驰神往。”
    柳云宗并不躲避,“看不出白仇兄真乃风流之人。”
    “柳兄错了,一般货色在下向来不入眼,怪只怪柳兄风华绝代……”
    “呵——”柳云宗忽而转身,紧盯我双目,脸上带着冷静的笑容,“白仇兄觉得李子修与我可是相像?”
    “极像。”
    柳云宗再紧逼过来,双目中流着暗蓝的光,有种莫名的诱惑,如暗夜鬼火,分明是令人恐惧的,但又会期待着盈盈美女破夜而来。
    “白仇兄——”他握住我的手,冰凉的,“你我相知一场,我不妨言明,我柳云宗还是喜欢掌握他人,而不是被人掌握,那李子修我本想着把他做成人彘,但是既然不能把我自己送给白仇兄,那我就留他个全手全脚,给白仇兄玩玩好了,只是不知道夜郎国是否有密药会让人痴痴傻傻?”
    我轻哦一声,面上略露了三分喜色,又不安道:“皇上未必就会允了,他废了那么大力气,怎么会放手?”
    “李子修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再说了,身为皇上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连江山都顾不得了,又还有什么资格坐那个位子?”柳云宗轻慢道。
    好一个共分天下,好一个视君如无物!柳云宗看的太长太远,江山尽握才最终是他的梦想。
    “柳兄同皇上相交数年,难道不顾及情分?”
    “情分?他顾及了么?”柳云宗仔细地检视着自己那双修长的手,不咸不淡地道:“你当这个皇帝的宝座是白来的不成?若不是我买通锦衣卫,以他那不知深浅的性子又怎么会变成锦衣卫薄子上畏畏缩缩的王子?若不是我上下活动,他又怎么能入得了袁首辅的眼?若不是我在背后支撑,他又怎么会坐稳这个位子?可是呢?不过是同李子修见了一面,说上了几句话就记在了心里,这下倒好,我名正言顺地被一脚踢开……白仇兄——我太顾及情分了,你瞧,我们大事得成之后,他不还是会好好地做他的皇帝么?只是,不说话罢了。”话至此处,不见恨意,只有淡淡的孤寂。
    呕心沥血,敌不过数语之谈,情浓时就是这么不公平——他如何能不孤寂?有孤寂,才生了恨。
    “那就多谢柳兄赏赐了。”
    “你我何须言谢?”柳云宗一挑眉,神情软了软,“恕我直言,许是知道白仇兄在这京城久呆不得,我才说给你听。我这个人,这辈子都没有什么羁绊,从来都是冷暖自知,倒也惯了的,不像是李子修,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就算是死了的顾承阳,也未必会多么恨他……所以,我才恨不得他不得好死……”他淡淡一笑,拢了一下被夜风吹散的长发,“我就是这么见不的别人好。”
    我亦笑道:“难得柳兄说些肺腑之言,就让在下送个顺水人情好了。”
    “你说。”
    “我有一颗药,服下后会有半盏茶的功夫会令人痛不欲生,尔后如僵死之人一般,除了眼珠会转,什么都不能做。在下想在起事当日献给柳兄,由柳兄让李子修服下,你我一同共赏他生不如死的惨状,如何?”
    柳云宗目中一亮,大笑道:“甚合我意!若是早些认识白仇兄,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我若有所指:“柳兄想不孤单,从今日即可,却不知柳兄近来身体如何?”
    柳云宗闻言稍呆,随即淡然一笑:“自打几日前服了白仇兄的药,倒是好多了,不过今日太累……”
    我蹙眉:“柳兄是否未有节制?”
    “这……”
    “柳兄,药物毕竟是药物,这几日是无妨的,过了十日会有反噬之功,还请柳兄多注意休养才是,不过柳兄不必担心,后面两粒均有增补之功效,柳兄只要吃完,房事节制,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原来如此,我还道是这几日心力憔悴之故,白仇兄医嘱,我自当遵从。”
    “如此甚好。现已夜深,在下明日还有事,那就不累柳兄陪伴了。”
    “好。白仇兄早些歇息吧!”待他话落,我转身而走。
    夜,果真令人毫无防备,就算是奸猾如柳云宗,亦无例外。
    ……
    翌日,我一人慢行至曲水胡同。依旧是那寂静小院,绕过影壁就见院中枯树下横着一张躺椅,刘老丈面盖蒲扇,着单衣赤脚而眠。
    我静坐一边石桌,伸手触了触,青花瓷茶壶,白烟由壶嘴而出,水热烫手。
    “老丈怎知我今日要来?”
    他翻个身,瓮声瓮气,“你总是会来的,这壶里的水,就没有凉过。”
    “前些日子托老丈办的事情,可是办妥了?”
    “妥了。”说着话,他将蒲扇拿下,笑道:“我说公子,老夫手下的那些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大世面了,就怕会坏了公子的事。”
    “想必让老丈手下的人同国君联手骗那柳云宗,他们可是心有不甘,难为老丈中间调停了。”
    “谁说不是呢!”刘老丈咕咕哝哝道:“老夫当年对现任国君可是恨之入骨啊——却没想到,也有跟他合作的一日!”
    “这几日夜郎国怎样?”
    “已经依着公子的意思布置了,果不出公子所料,广荣王军中有人来同中间人接触,定下反水之计……这位柳云宗柳大人可当真够狠,他将广荣王军中布置全部告诉了西夷,只要广荣王举兵,西夷立即趁机犯边,广荣王无分/身之术,自当先拒西夷,而夜郎国在两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袭广荣王所部,如此一来广荣王腹背受敌,定是兵败如山倒,就算侥幸胜了,皇上再派大军清剿广荣王残部,广荣王自然无路可退。”
    “国君怎么说?”
    “且不论他同广荣王称兄道弟,就说夜郎国和广荣王共抗西夷多年,就算今日得手,西夷怎么会忘记往日之仇?再说了,以西夷的本事,吞不下这么大的地盘,迟早会吐出来,与其等到日后遭人清算,不如现在帮公子掩饰,也落得个好……只可惜老夫昔日数年经营怕是要毁于一旦,事毕之后,他怎可容睡榻之侧有他人鼾声?”刘老丈翻身而起,用蒲扇扇着腿边,似乎是在打蚊子一般。
    “这一点还请老丈放心,广荣王自然会保他们周全。”
    “啧啧——”他打得愈发起劲,“我倒不是怕这个,公子借助他人之力来除本朝之祸,就不怕靠不住?你就这么信我?”
    “我——”我一时语塞,盯着手中汤茶片刻,方才萧索道:“时至今日,我不信也不行了。”
    “哎!”刘老丈停了手,沉默片刻,笑道:“多亏你迟来了两年,不然我夺位之心不死,落下的可就是广荣王和公子的人头了!”说罢,他拍拍蒲扇,道:“明日什么时辰?”
    “明日三更,我会派人来接。”
    “好!一言为定。”刘老丈转身进门,行至门口,忽然转头道:“我听说公子的家姐芳名叫做顾承雅?”
    我讶然抬头,怔然道:“老丈难道知道家姐现在何处?”
    “非是我知,广荣王也知,甚至整个西夷都知道顾承雅的声名,不过,她现在叫‘乌珠’。五年前,她在西夷当地故意传出受冷遇而被罚至苦寒之地的流言,实则化名‘乌珠’,掩面而活,是西夷国主最宠爱的女人,身居国师之位,最擅蛊术,独居贵峰,对西夷十二城君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她和广荣王私下结约,只要她不死,广荣王不得攻打西夷,而西夷也不会冒进。不过她心计深沉,为了保住广荣王在朝威势,所以这些年西南边疆小战不断,但西夷未得寸土之地……公子,朝中之事我已经听说了,其实你无需慌张,有你家姐一日,西夷绝对不会进军本朝,何况,柳云宗派去的使者,见的正是国师……安国府的人,果然都不是善与之辈啊!巾帼英雄,老朽佩服之至,只是累得广荣王相思数年,近在咫尺却此生难得再见,令姐之心,堪比钢铁。”
    瞬间,我心思如潮,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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