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雅韵风流

第68章


那是我对自己世界所剩无几的寄情之物了,可是,只要能看到他那苍白的脸颊上多一分血色、看到他瘦削的身体多一丝强健,这些东西我通通不会吝惜。
  
  但是,我一直没舍得当掉我的IPHONE手机,因为在乱七八糟的行李中把它翻出来的刹那,我就一直有一个小小的想法,虽然那个想法几乎没什么意义,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实践它。
  
  当我们向着少林寺玄静大师所给的地址,去东平山找世外高人灵音的时候,赶上了冬季的第一场大雪。
  
  适时我们正巧路过一个叫“枫丹湖”的地方。宽广的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周围光秃秃的树木也都结上了一层冰花,远山白茫茫一片,四下尽是一派难以言喻的美丽。
  
  虽说我们是逃难之人,却也忍不住在这里暂时驻足下来。
  
  一道长堤连着湖心亭,亭边的小舟上也尽是白雪皑皑,而亭中却又几位文人骚客在煮酒相乐,吟诗赏景。这些都是柳泉荷过去最爱干的事。虽说他一直是武林中人,却不像安天下那样有着纯粹的江湖气质,倒是有些文人的风骨。于是,他拽着我去和那些大仙们搭了几句话,还被这几位“有缘相识皆兄弟”的陌生文人逼了两杯热酒。
  
  看着他的脸颊被冬日的烈酒罩染上了几分红晕,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心中酝酿已久的小想法,赶紧拉着他的手跑去翻行李。殷红他们也好奇我要做什么,颠颠地追了上来看。却见我只是翻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琐碎东西。
  
  柳泉荷也不由得问:“文武,你……你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我只是神秘地笑笑说:“你只管在这石头上做好,我待会儿就让你知道。”
  
  柳泉荷很乖顺地坐下了,任由我开始从头到脚地拾掇他。
  
  长久的奔波和磨难,早已使得从前那个翩翩优雅、潇洒灵动的长安名妓变得风尘仆仆,但是,柳泉荷永远都是柳泉荷,即使再如何颠簸,稍加修饰,便又能流泻出不减从前的倾世容颜。
  
  我为他理顺了头发,戴上了那被他弃置已久的银簪,甚至还逼他戴上了据说是师妹们为捉弄他而故意买的的首饰。解去了他有些破损的白色外衣,为他披上了那件初见时他所穿的绣荷花的青蓝色绢衣,眼前的他也顷刻变得如如初见时那般,美不胜收。
  
  在众人的围观下,柳泉荷有些窘然,却不好拒绝我,只得任由我折腾,直到我拉他到了一串挂着霜花的树枝下掏出了手机,他才不由得再次问出口:“文武,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我想给你照张相……简单来说就是,我想用这个从家乡带来的小玩意,把你的形象印在里面。虽说在这世界没什么用处……但是,呵,我就是一时兴起想做……”
  
  是呀,当手机里最后两格电流光的时候,也就再也没法看这张相片了。但在我看来,它如同一个仪式,意味着我要把他的一切,永远刻在我的心间。
  
  微冷的东风轻轻吹了过来,柳泉荷侧过身去轻轻握着挂满冰花的树枝,衣袂与发丝翩翩随风而起。
  
  在这天作的一瞬间我按下了快门,却在最终审视这张照片的时候,察觉到了那因为接连不断的坎坷经历而不知不觉爬上他脸颊的淡淡忧伤。
  
  于是我留住了他的惊艳,也留住了他的忧伤。
  
  抬头看看那个已经扭过头来冲我微笑的真实的他,我心中顿时万般滋味……
  
  我关上了手机,决定这辈子再不开启。
  
  我们终于又上路了。
  
  此地已经离灵音所在的东平山烟波小筑近在咫尺。我有预感,仿佛关于那些奇怪梦境的谜题,在见过灵音之后就会通通揭晓。
  
  柳泉荷一直心事重重,而我却格外淡然。
  
  路上攥着他的手时我就不停地在想,不管最终答案如何,那份一生不相负的誓言,我们两人一定谁也不会忘记。
【五十四】不离不弃     
  
  就在离开枫丹湖的那天晚上,柳泉荷的头痛又发作了,还为此而耽搁了行程。
  
  他痛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靠在我怀里掐着我胳膊上的肉一直疼得不停地叫。从没有见过他犯病的殷红被吓得躲得远远的,就好像自己的哥哥突然变成了神经病。哎,也难怪,这兄妹俩从出生起便被分割开来,要说有感情那才纯粹是扯淡。想想他的身世,又看看他现在的情形,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我们终于在附近找打了一个可以借宿的农户家凑合这一晚。
  
  柳泉荷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终于还是被我哄睡了。
  
  郊野四下白雪皑皑,凌晨的天空竟然被白雪反射的光芒映成了山寨版的黄昏。济南的冬天也时常大雪,只是我向来都是在雪夜窝在被窝里暖暖和和睡觉,不曾半夜起来仰望星空。
  
  从前的我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曾想,来到这异世之后,我不仅留了下来,还生存了下来;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我甚至住不惯学校宿舍,非要到外面租房子过日子,还扬言和另外五个人挤学校的破六人间简直是要我的命;可现在,我居然能在风雪天窝在木棚下的草垛上安心地休息,还给一个大活人当免费的睡垫和枕头……
  
  真是没有想到,我恰是在失去一切优越、安逸和舒适的时候,才发现了生活其实很美好。那种美好是微妙的、令人怦然心动的——就像是柳泉荷头疼时掐我掐得嗷嗷叫时的无奈,就像我终于安抚他进入梦乡时的那份成就感……
  
  不过,在我享受这份令人无眠的幸福感时,有个人的心却惆怅到了极致。
  
  我都已经忘记了这是冷溶的第几个不眠夜了。他本身就是觉少的人,现在又受了点精神刺激,难免会想不开。本以为今晚突然变脸扑到江流怀里的他算是终于想开了,却不料他一伸胳膊伸手就点了江流的睡穴。我发现了,平时越是柔顺的人,别扭起来越是让人头大。此时,小伙子正一人抱着剑守夜,单是一个月光下侧脸的剪影,都能让人感到他的万分惆怅。
  
  就在这时,尚且清醒的我听见旁边的木门吱悠一声响了。
  
  殷红是我们这伙人里唯一的女性,所以农户家的唯一一张空床就给她睡了。可现在,这姑娘竟衣衫齐整、妆容未褪地出了房门,用简直让人完全察觉不到的步子走了出来。
  
  即使他的步伐再轻灵,还是难逃清醒中的冷溶的知觉。我看见冷溶回头瞄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话,转而看向了我这边。我赶紧耷拉下眼皮、调整呼吸,假装早已睡着,冷溶这才慢慢悠悠地又扭回了头去。
  
  当殷红迈着轻巧地步子走到了冷溶身边的时候,我这才恍然觉得,此时的情境竟是如此的诡异。突然想起了自己几日前夸张地猜想——莫非殷红对冷溶芳心暗结!?此时看着殷红径自走到了冷溶身边坐下,我越来越觉得,这个猜想不不那么夸张。
  
  “起来做什么?”冷溶问的是殷红,眼睛看的却是月亮。
  
  殷红说:“我觉得你一个人好孤单。”
  
  可冷溶说:“你错了。我并不孤单,只是有些落寞。”
  
  殷红又说:“佩文风瞎胡扯,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可冷溶又说:“我觉得大师兄说的话,句句在理。”
  
  殷红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虽然依旧压低着声音,却突然变得急切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冷溶,你是我所见过的男人中最让我心动的一个!”
  
  殷红的身体突然就向前倾了过去,原本靠在剑上的冷溶措手不及,顺势向后一仰,后脑勺就就撞到了地上,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嘶”地一声。殷红趁势还想凑上前,却被冷溶拿剑挡在了脸前,还被猝不及防地甩了一句“望姑娘自重!”
  
  殷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万分气馁,起身一甩头便向回走。哎,你说你气就气、走就走吧,为什么偏跟我过不去似的,冲我甩下一句“看什么看”?!这下可好,我偷窥的事情被冷溶知道了。
  
  冷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了我身边,见睡在对面的江流和佩文风依旧呼吸均匀、躺在我腿上的柳泉荷睡得死沉,便略微舒了一口气。
  
  “文武兄,刚才的事……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赶紧伸出三根手指告诉他:“放心。我对天发誓。”
  
  冷溶这才安了心。
  
  当天刚破晓的时候,刚昏昏沉沉睡了不多时的我就被生物钟奇准的佩文风摇着肩膀叫了起来。
  睁开眼睛,我看见自己身上披着柳泉荷的外衣,而柳泉荷则在不远处解栓马的绳子。殷红顶着黑眼圈走出了屋子,看着故意回避着她目光、故意不停地和江流你来我往的冷溶,不由得直撇嘴。
  这一天,殷红耍了一路的脾气,先是讥讽昨晚看了她笑话的我,又是指桑骂槐地发泄对佩文风的不满,最后又把矛头对准了江流。
  
  柳泉荷和殷红的关系一直是很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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