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

第79章


有些不满地瞪了明钰一眼。这个女人,既然抛弃了他的三哥,还来此捣乱。更何况,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居然——
    明钰并不躲避他的目光,恨吧怨吧,都是她的错。小白回头,淡淡道:“我去去救回。”
    “三哥,你别忘了今日可是——”花更迟急得跳脚,小白脚步一顿,却头也不回地随着明钰离开。花更迟恨恨地哼了一声,扭头看看,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
    小白沉默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紫瞳,半晌,转过来看着明钰,有些不忍对上她希冀的目光,摇头轻道:“小钰,我无能为力。”一个死人,他拿什么去活命?
    闻言,明钰眼里最后一丝希望的星火瞬间隐灭,神色恍惚,声音虚弱无力,“小白,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对不起,小钰。”
    “不!”明钰一把扯住他的衣衫,“你可以救他,为什么不救?花家的秘术不是可以起死回生么?你说过即便我死了,你也可以令我复活,为什么现在却说不行?为什么?”悲痛之下,明钰口不择言,“你是不是不愿意救紫瞳,因为他是你的情敌?所以不愿意去救——”
    一旁的花更迟看不下去了,“够了!”上前去扒开她的手,狠狠地甩开,红着眼睛瞪她,怒声大吼:“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我三哥是人,不是神,一个死人,你让他怎么救?怎么救!你疯了么呢,居然口不择言,你还嫌伤他不够么你!”
    明钰震了震,回过神来,只见小白眼中痛苦,如海潮般翻卷,令人窒息。没有责备,没有怪罪,只是轻轻地问她:“小钰,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的人么?”悲伤的语调,苍凉得令人心碎。
    明钰胸口一窒,定了定神,满腹歉意:“对不起,小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心急了……”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懂。”小白忽然微微一笑,如同细碎的雪花,轻盈易碎,缓缓地说道:“我救他。”他是你的选择,是你的幸福,他的死让你如此痛苦,那么,我便成全你,成全你的幸福。
    明钰闻言一喜,花更迟却猛然抽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三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死人,你怎么救?
    “真的可以救紫瞳?”明钰激动得有些不敢相信,她其实始终觉得起死回生是太玄乎的事,不可能实现,方才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想真的可以!
    “是的,我可以救他。”小白始终微笑,眼里却充满绝望。她果然是爱紫瞳的。
    花更迟终于知道他的三哥要做什么了,急的大吼:“三哥,你疯了!”那个女人疯狂,你居然也跟着她疯了!
    “走,我们走!别理这疯女人!”花更迟用力地拽着小白,势要带他离开这里,无奈小白纹丝不动。他急得发狂,只好对着明钰怒吼:“臭女人,你知道什么,花家的秘术你知道多少,你要知道这不是要我——”三哥的命啊。然后,后面的话却没有机会出口,小白点了他的哑穴。
    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目光焦灼,无声哀求小白,别做啥事啊,三哥。
    花家的秘术不是不可以救人,利用以自己精血养育的合魂草,加上心头血,施展上古秘术,可以于危难之际救自己性命,又或者救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一命,可是,要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则要付出一命换命的代价。
    三哥这是打算以自己之命换那个男人的一命啊,怎么可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牺牲自己,去成全她与别人的爱情?三哥,你好傻,好傻……
    明钰也终于察觉到异常,心中略感不安,“小白,救紫瞳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伤害?”
    “无妨。只是耗损功力,略损经脉,只要事后好生调养一番,便可。”小白宽慰她,若是平日里明钰也许察觉到不妥,可此刻心焦之下,相信了小白的说辞。
    “好了,我列个单子,你赶紧准备好这些东西。”小白起身,无视花更迟绝望哀婉的目光,找来纸笔,写好单子。提着被点了穴道的花更迟,走了出去,“我也需回家准备一下,即刻过来。”
    *
    明钰守在房门外,心焦如焚,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盯着紧闭的房门看看。小白已经进去两个多时辰了,还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怎么样了?紫瞳真的可以救活吗?小白没事吧?
    她扒着头发,急的都快发狂了。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她的心却越来越凉,等得越久,那微弱的希望便渐渐地化作绝望。
    可以吗?天色渐渐暗淡下去,暮色降临,她已疲惫不堪,几乎失去站立的力气,此时,紧闭的房门忽然缓缓地打开,她浑身一震,紧紧地盯着房门,不敢呼吸。
    小白走出门外静静看着她,微笑道:“进去看看他吧。”明钰闻言,泪水刹那涌了出来。
    “谢谢。”明钰急忙地迈入门槛,然后,又忍不住回头,担忧地看着他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小白,你、没事吧?”
    小白微笑摇头,“进去吧。”明钰终于放心地走进去,而小白目送着她,然后轻轻地合上门,阻隔她的视线。
    门合上的刹那,他整个人猛然软倒在地,无力地依着房门,渐渐地合上眼帘。
    而终于挣脱小白禁制的花更迟,进来刚好看到他倒下的一幕,刹那间肝胆俱裂,飞也似地奔过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哥哥,哽咽不已:“三哥,三哥?你醒醒,醒醒……”他还是迟了。太迟了,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小白气若浮丝,听得叫唤,极力睁开眼睛,虚弱地唤了声,“四弟……”抓住他的手指,吃力地说道:“快、快带我走……不要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三哥,你都这样了还为她着想……”花更迟的泪水涌了出来,抱起虚弱不堪的哥哥,脚下如踩了棉花般,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当明钰自房间里出来,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院子,和呼啸凛冽的寒风。
    *
    七日后。
    暮色里,漫天风雪中,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地碾过寂寞的官道,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排长长的足迹。漫漫前路,空无一人,迎面而来惟有一辆素白色的马车。
    明钰坐在车厢里,轻轻靠在车壁上,小欢躺在她怀里,睡得香甜。而紫瞳,醒过来后尚未恢复,虚弱地靠在一侧,昏昏欲睡。
    终于,要离开了啊。明钰怅然一叹,忍不住再次掀开车帘,往后探望,失神地看着空茫的道路,旋即黯然地放下帘子。自嘲一笑,她还在希冀什么呢?
    小白对于她,已经仁至义尽,她还奢望什么?而且他要娶公主了,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这几天,他甚至不愿意再见她一面。
    相见争如不见。也罢,见了也不过徒增烦扰,又何必见呢。
    她轻轻叹息:小白,别了。
    她不知道,擦肩而过的马车里,一只苍白的手无声地掀开车帘,一双水般的眸,温柔地凝视着她的方向,放佛要透过那厚厚的帘子,注视她的容颜。
    “三哥,何苦呢?”幽幽的叹息在身后响起,小白依旧目不转睛,盯着那远去的马车,“我只是,想看看她。”
    看着裹在毛裘里的已经虚弱到无力坐起的哥哥,花更迟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为了送她,这马车已经在附近徘徊了不下十余趟,唯恐错过。
    “既然想她,为何这些天却避而不见?”何苦来,为难自己。“你这样为她,她却不知道,值得吗?”你在此受苦,甚至就要死去,她却和心爱的人,远走天涯,从此幸福快乐。值得吗?
    小白低低地咳嗽,无力地跌躺回去,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太累了。
    
    
跃马纵歌笑风云 番外一
    天高气爽,凉风习习,紫藤花架下,明钰靠在逍遥椅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杂记,身子一晃一晃地,十分舒适悠闲。
    “娘亲,娘亲,糖糖……”忽然一个粉色的小身影摇摇摆摆地跑进来,甜糯糯地叫着娘亲和糖,明钰抬起头,看着裹在粉色缎子里圆滚滚的身板,正扑进自己怀里,只得放下书卷,轻轻地摸摸女儿的头发,“小乐,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在她腿上蹭了蹭,举起肥嘟嘟的小手,一窜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被舔得满是口水,其中一滴挂在顶上摇摇欲坠,明钰忙地驾开她的肥手,生怕那口水和着糖水就这么滴在身上的毛毯上。
    没错,是毛毯。现在虽然才初秋,但是她可悲地居然要盖毛毯。早些年中过毒,体质偏于寒凉,之后练的又是阴邪一脉的武功,而三年前生小乐时又逢难产,自此便落下了体寒之症,那是发自骨子里的寒,无法抵挡,每每天气稍微变凉,她就得穿得厚厚的,盖得厚厚的,那个,实在太郁闷了!
    见娘亲走神,小乐不愿意了,又把糖葫芦举近了些,“娘亲,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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