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曲尽

第43章


  两个人站在这边陲小镇,绝妙如同一幅丹青。
  阳光仿佛有了呼吸,流淌在人声鼎沸中。小商贩吆喝着,街道旁的小铺满满当当。车如流水马如龙。
  “哇,长恭你快看,这只雀鸟真漂亮。”若藜拉着长恭的衣袖,欢快地跑到一个卖鸟的摊位。
  早在王府两人已达成共识,平日里只叫对方的名字,好像是因为打赌吧,赌注什么的,都忘记了,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长恭走上前去,看摊位上大大小小的竹笼,里面装着千奇百怪的鸟儿。有的目露精光,尖喙锋利;有的温顺可爱,声音讨巧。
  若藜看着其中一个似白鸽的雀鸟,难以移开目光。它通体雪白,羽翼不染一丝杂尘,喙微弯,没听它发出过声音。褐色琉璃般的眼睛直视前方,没有一丝游离。
  若藜伸出食指逗它,它盯着若藜的眼睛,仍一动不动。
  “有的人,愿意一生都呆在牢笼里。”长恭淡然说道。
  若藜蓦地一震,谁人会愿意一生都呆在牢笼里呢?除非,有无法逃离的羁绊。
  “老板,这是什么鸟?”若藜问摊主,摊主的穿着明显是个突厥人。
  “姑娘好眼力!”摊主看了一眼她手指的鸟笼,“此鸟名白羽,其羽难污,其音悦人。”
  “怎么不听它叫唤呢?”若藜逗着那只唤作白羽的鸟儿。
  “说来也怪了。”摊主叹了口气,“我是被它的声音吸引才发现它的,它的声音,可以令繁花绽放。可自从我把它猎回家之后,它便再也没有开口叫过。”
  “有那么神奇吗?”若藜看着那只鸟,它的眼神哀怨。
  “我明白了。”她脱口而出。
  “老板,这只鸟我们买下了了。”长恭从怀中掏出五株来,要给那个摊主。
  若藜回头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眸,明白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可是那个摊主眉头一皱,指着五株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货币啊……”长恭不免纳闷,向他解释。
  “能吃吗?”那摊主拿起一串五株,在长恭与若藜惊讶的目光中,咬了一口然后咧着嘴骂道:“不能吃啊,给我有用的来!”
  长恭与若藜面面相觑,才明白过来这里可能没有通用的货币,尚习惯以物易物。
  “那老板我们需要用什么换呢?”长恭问。
  老板气鼓鼓地看着他们俩:“你们这么耍我本来拿什么换都不行的!但是现在我闺女手背生疮,药引子里独缺连翘,你们若能帮我去草原采摘一些,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们不要了。”若藜赌气,买只鸟还要采什么连翘,更何况她跟长恭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他们要去见突厥可汗。
  “老板,你帮我们留着。”长恭却出人意料地答应下来,他看了一眼若藜,微颔:“好事做到底。”
  “好,我给你们留到明天,若是你们拿连翘回来取的话,就给你们了。”老板答应得倒也爽快。
  
  一望无际的草原,一对情侣一前一后地走着。俊男美女,不似人间。
  这个场景,长恭觉得有些熟悉,是不是少了羊群?
  他真的看到了一片芦苇丛,高能没人,飞絮蒙蒙,跟他的梦境一模一样。
  不由自主地,他向芦苇丛的方向跑去,他想象着,那里有一条小溪,溪边一个浣衣的女子在那里等着他。
  “长恭!”若藜想喊住他,他跑得太突然。
  芦苇深处,没有尽头。
  终于,他们听到了水流的声音,碧溪清浅,向低处流去。
  然而哪有梦中那个女子的身影?
  娘,你能听到孩儿对你的想念吗?长恭眸子黯然。
  若藜看他神情恍惚,猜到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上前握住他的手。
  肌肤似玉,温暖在指尖传递。
  长恭看远方出岫之云,渐渐释然。
  “长恭,我们很快就会有娘的消息的。”
  她的声音比她的话更让他安慰。
  “我们去找连翘吧,明天就能去突厥王宫去找他们的可汗了。”若藜把他拉离这伤心地。
  连翘喜光,刚刚草原上没有它们的生长痕迹,这片芦苇丛中更不会有。若藜考量着它们的生长地点,看到旁边有一个土坡,日光直照,说不定上面会有。
  若藜拉长恭跑到土坡上去寻,长恭有了事情可做,注意力也得到了转移。两人仔细寻着连翘的踪影。
  终于,日薄西山之时,他们看到了似蝶的连翘,满枝金黄,香气淡淡。
  只是连翘生长的地方有些陡峭,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若藜正要上前,长恭拦着她:“你留在这,我去。”
  若藜不满地推开他的手:“这个坡度根本就难不倒我!”
  长恭为了满足她的自尊心,摊了摊手,立于一旁看着,看她伸出手去掐连翘的枝。
  “采到了!”若藜抓着手里的花枝,开心地转头对长恭说。
  然而下来之时她一不小心踩了个空,眼瞅着要从坡上滚落,长恭欲拉住她,已然来不及了——两人一同滚落,浅紫与雪白交缠。
  终于,两人停了下来,压弯了坡下几株芦苇,四周飞絮蒙蒙,唯美而……暧昧。
  若藜趴在长恭身上,鼻尖紧贴。四目相对的瞬间,夕阳落入草原之下。
  他们都能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剧烈,没有节奏。
  飞絮落到若藜的眉间,有些痒痒的,长恭察觉到,微微扬头吹走了那飞絮,温润的气息拂过若藜的眼睛,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尖,脸变得烫了,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有些不自然地,她想要起身,却被长恭反身压下。
  “长恭,快起来啦,你要做什……”
  话还没说完,口中已被侵占,樱唇来不及紧闭,舌头不知该往哪放。
  身上之人的面孔放大,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索性闭上眼睛。
  他的吻很深,仿佛压抑了好久的能量突然释放,仿佛要夺取她口中的每一丝空气,仿佛要将她占有。
  不对,他真的想将她占有。
  长恭的手没有闲着,很快褪去了自己的外衫。离开她的唇,看她正剧烈地咳嗽,他有些内疚,毕竟自己不是什么高手,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
  他正欲解自己腰间的锦带,若藜赶忙握住他的手:“长恭别脱了,冷。我们快走吧。”
  “走?这里不是很好吗?”长恭的笑容带着一丝狡黠,是若藜从来没见过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四周青嫩的芦苇,这里跟荒郊野外无异!
  “你不会想在这里……”若藜带着怀疑的口气问他。
  “有何不可?”长恭继续解开锦带,毫不在意。
  若藜没想到她的第一次会在这种场景下发生,三分抗拒,三分迷茫,更多的是……期待。
  她真的没有做任何反抗,看着长恭褪去自己的衣物,健硕的身体呈现在她面前。脸红得更厉害了,她别过头去,长恭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他想看着她的容颜,含在眼中一生一世,铭刻在心中一生一世。
  他解开她雪白的衣结,脱去她的粉色罩衫,只剩紫色襦裙。他的目光下移,惊讶地发现她的腰间别着父亲送他的那块莱玉玉佩。
  若藜正忐忑地任他的手将自己的衣物剥离,忽然感觉他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长恭拿起那块玉佩,在她面前晃着:“这个是你的?”
  若藜大吃一惊,看来要物归原主了,撇嘴道:“想要回去就要回去啊。”
  “这些年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吗?”长恭的声音温柔许多。
  “我……”若藜无言以对。
  “父亲将一块莱玉做成四块玉佩,我跟三个兄长一人一块,父亲说玉佩要送给至爱之人。”长恭回首往事,顿了顿。
  “它属于你。”他望着若藜的眼睛,将玉佩放在她手心里,那一刻,玉佩浸着两只手的温度,不再冰凉。
  长恭不复多言,扯开她身上最后的衣物,吻着她的玉体,比月光更皎洁。浅紫、粉色、洁白的衣物凌乱地挂在芦苇上,又压弯了几株芦苇。
  “你小心点啊……”若藜警告他,强势又有些羞怯,“我是第一次。”
  “第一次?我们新婚之夜不是……”长恭略一蹙眉,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停下。
  “那是我跟你开的玩笑罢了。”若藜娇嗔。
  “我真的不知道你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了。”长恭笑了,似想起了什么,问身下的女子,“可你那时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若藜不能告诉他是跟宇文邕争执时弄伤的,于是摇摇头:“我不想嫁给你,要逃婚被人追弄伤的呀。”
  “臭丫头,看你以后还敢逃。”
  他骂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抱起她,手放在她的腰际。接着是没有节奏地出入,若藜的身体剧烈痉挛,依旧配合着他毫无规律地挺进。
  很痛,她的脑袋向后仰到了最大弧度,紫蝶步摇滑下,青丝散落,如瀑。
  两具交缠的身体埋在芦苇丛中,夜渐深,溪水边潮气生,丛中鸥鹭惊飞。
  草原渐寒,压弯的芦苇上几点红白,铺陈在嫩绿中,缠绕相间,还有那剔透的玉、浅色的衣。
  身旁的男子睡熟了,若藜扶腰起身,虽浑身酸痛,仍摸索着给他穿好衣物,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捋顺他的头发:
  “臭长恭,没轻没重的。”
  她抬头望着明月,任凉风拂过脸颊,扬袖扫去长恭脸上的飞絮。柔柔地,入了长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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