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歌

  女子看到他的样子，蓦然大笑起来，“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做了？这个月要把心法背熟。”
  母亲总是要自己背武功心法，自己非常不喜欢背那什东西。
  小小的人儿本来衣饰精致，此时却也是满身墨水。他瘪着嘴，看着母亲，一脸敢怒不敢言，母亲肯定是故意的。
  女子看到他的样子，笑着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是背心法，还是领罚，自己选。”
  小儿刚想说“领罚”，看到女子眼睛瞟着于安，立即耷拉下了脑袋。
  果然是女子小人难养也，人家一个就很凄惨了，他却是两个都有，认命吧！
  …………
  重重叠叠的帘幕。
  他曾经躲在这里让母亲找不到，在帘子内偷看母亲的焦急；
  也曾经躲在这里，突然跳出来吓唬过母亲和梁越；
  也在不愿意听先生授课时躲到过这里……
  可是今天，他一点都听不懂帘子外面的人的对话。
  他只觉得害怕，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母亲正在跪地哀求，她的额头都已经磕出了血，可为什么那个男人仍然只是视线冰冷地看着母亲。为什么母亲要求那个男人？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背叛呤碧宫的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那个男人只是说着一个最简单的句子，他却怎么都不能明白。母亲是什么身份？什么下场？！
  “紫夜知罪，他们是无辜的。”
  什么无辜的，是他吗？为什么，母亲要死？他才不要母亲死！
  他正要从帘里钻出，又听见男子说话了。
  “紫夜，紫夕很想你。你办完事还可以回呤碧宫，孩子也可以带回去。”
  男子缓了一口气。
  “安思，好好对待紫夕，我不回去了。我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只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紫夜···你···？”
  “安思，你知道我们多么辛苦，哪怕是死，我也要离开。我不后悔。他快要回来了，你走吧。”
  屋里一片安静。
  “出来，辰儿。”母亲发现了自己。
  他从席子里出来。
  他扑入母亲的怀里。“娘，我怕。”
  母亲摸着他的头，“辰儿是男子汉，不怕，今天的事不要告诉爹爹，好吗？”
  他点点头，“娘，那人是谁？”
  
068 苏醒
更新时间2010-9-2 12:33:49  字数：2023
 母亲道：“好孩子，让我抱抱你。辰儿，日后你需好好学好武功，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他扑在母亲怀里，哭道：“娘，他为什么逼你？他是谁？”
  母亲道：“他没有逼娘，辰儿，他是你的舅父，本来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不过后来娘任性了。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没做完。”
  母亲道：“辰儿，你答应娘一句话。”
  他道：“娘，你说。”
  母亲道：“以后如果不能做到的事，不要轻易许下承诺，许下了，就要做到。一切依照你的心意做。”
  只听他道：“娘！我会的。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
  母亲凄然道：“他。他回来了。”
  不知爹爹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里中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紫夜，你······”
  娘抬起了头，笑道，“我在教辰儿呢。”
  她的话音刚落，爹爹清俊的脸因此而有些扭拧，面上不自然的线条渐变的细微褶皱落入他眼底，覆盖翻转，渐次而微妙地折射出一种无言的柔软，掩去了原本的冷酷与淡漠，银汉无声转玉盘一般的缓慢绵延，眼角眉稍都因了这种变化而柔和了
  “爹爹，娘她······”他开口解释。
  “我知道，辰儿下去吧，爹爹要和娘说几句话。”爹爹低头摸摸他的头，转头看着母亲。
  他知道家里发生大事，听话的走了出去。爹爹和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他的吗？他刚刚走出院子，转身摄手摄脚的走到屋外。
  “对不起，我骗了你。”是娘的声音。
  “罢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可是终究是错了。亦涵，我放心不下的只有辰儿。”
  “你在说什么傻话，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就是了。”
  “呵呵，我终是不能陪你一起了。亦涵···咳咳···咳咳···”
  “紫夜，紫夜，你怎么了？你别说话了。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医生。”
  “不用了，没用了，咳···咳咳···辰儿···他···”
  他听见母亲叫道他的名字，便再也忍不住，冲进屋里。
  他呆呆着看着母亲。母亲躺在父亲的怀里，嘴角有斑斑血迹，不住的咳嗽。
  他颤抖的叫道。“娘······”
  她身子微微一颤，说道：“辰儿，过来，以后你要好好听爹爹的话，不许再胡闹了。娘不能陪着你了。”
  他急道：“不，不能！”
  母亲道：“辰儿不喜欢先生，就让阿玖做他师父吧。”母亲转头看看父亲。
  父亲握着母亲的手，点点头。
  “我不去，我不要什么师父，我只要娘。我只要娘！”他哭喊着扑到母亲的怀里。
  将嘴巴凑在他耳边，极轻极轻的道：“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母亲嘴巴动了一会，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声音又模糊之极，听不出半点。母亲低声道
  “我舍不得你们……辰儿，你要乖乖的……亦涵，好好照顾辰儿，不然地下，天上，再不相见。咳咳···亦涵···我真的很开心，能和你在一起···咳咳···”
  ”说着凄然一笑，突然间双手一松，身子斜斜跌倒，睡在爹爹的怀里，爹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抱着母亲。也不理他，只是抱着母亲，母亲脸上挂着微笑，像睡着了。他大叫：“娘娘，娘娘！””他眼中泪水滚来滚去，但拚命用力忍住，说道：“我不哭，我一定不哭，娘说男子汉不能哭。”
  一滴泪
  两滴泪
  夜夜，日日，月月，年年；
  年年，月月，日日，夜夜。
  从没有停止过……
  辰儿，辰儿，辰儿……
  泪越落越急，越落越多，已经淹没到他的胸口。
  “母亲，母亲！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我只为自己而活……
  床幔低垂，烛火摇曳，隐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深深吸一口气，触摸到柔软温暖的被衾，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醒了？”
  “唔……”他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抬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漆黑的眼瞳如同晶莹的秋水，静静地，深深地流淌过来的是深沉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心痛。
  那一场噩梦是真的过去了，此刻他安然躺在床榻上，真的已经安全了。阿离心里一阵高兴一阵难过。她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那个人的影子在她心里晃动，挥之不去。
  “你的脸色好难看啊。哈哈，咳咳·····咳。”
  阿离的眉头动了动，他把目光移到萧辰脸上，浅黛色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一层雾气，那层水雾转眼间就被一簇簇跃动的火焰撕破
  “萧辰，你咋不去死呢！”
  “死不了，老天不收我。”萧辰轻轻地说道。“我还有想做的事。”
  看了看阿离的脸，“看你这个样子，难道是怕我死去。”
  ，阿离出声笑了起来：“怕，我怕什么，我有什么不敢？我怕你死了，以后我没机会亲手宰了你。”
  萧辰也跟着笑起来，喊打喊杀这种事，阿离干得出来，她没事了。
  萧辰淡淡瞥过眼来，嘴角的笑意更深，竟然像是夹带着隐约的苦涩：“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开心了。”
  “当然，你死了，我就开心了。”阿离淡笑着别过脸，忽然说：“死了，我就轻松了，也不会再担心了。”
  “可惜我死不了。阿离，你真的那么希望我死，是不是？”萧辰一字一句的缓缓说着：“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可惜我死不了，以后也不会死，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想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你真是这样的蠢笨的人，那就是我真的看错了你！”
  阿离有些惊慌的抬头看他，说什么我为什么来这里？他知道什么。如果他知道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为什么要说出来，难道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吗？
  
069 最后的
更新时间2010-9-4 23:32:02  字数：409
 萧辰静静的看着阿离，眼睛静默的仿佛一池幽深的碧潭，阿离不喜欢被这样的眼神注视，那双清丽不可方物眼睛里满是悲悯，是对她的悲悯还是——对他自己的悲悯？
  “萧辰？”水娃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插了进来，凝重的气氛马上打破，阿离趁机低下头。
  “嗯。”萧辰笑着应了一声。
  “天哪，萧辰你醒来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啊，我去告诉不惊和大牛他们听，他们知道肯定会高兴坏了。”水娃高兴地手舞足蹈，立刻转身奔出告诉王大牛他们。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只听见水娃兴奋的叫喊“不惊，大牛，流夕，萧辰醒了，萧辰醒了。”
  “阿离·····好好想想你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吧。阿离，这次你单独回来，有没想过大局，如果是在战场，你已经违背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