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歌

第52章


你是猪,猪也该起来了吧。”
  “萧辰,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你怎么老是跟我作对,我真想一刀杀了你。”
  “我不会欠你人情,所以你给我醒来,醒来啊。”
  “萧辰,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救我,以后你会后悔的。”
  “你肯定认不出我的那天和你争房的人,呵呵,你要知道,肯定不会拿我当兄弟了。萧辰,我真的很害怕你,你的眼睛,你的笑,我讨厌这种感觉,像我被你看穿了一样。你老说我笨,和我作对。其实你自己最傻。要是我就不会替别人受伤。”
  “萧辰,以前我真的想杀死你,现在我也想,所以你要醒过来,然后等我完成任务,就可以随便杀死你了。”
  “萧辰,快醒来吧,流夕都醒来了。你怎么还不醒。王大牛天天念叨你。我听着真烦,你醒来,他就不烦我了。”
  房里,阿离守着萧辰,神情憔悴。三天了,萧辰三天没醒过来了。难道他真的这样死掉了。他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他还不醒来,不会的,他一定会醒过来。醒过来吧。萧辰!
  “阿离,你休息罢了,萧辰我们来照顾,你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军医说,要看萧辰的造化,他会醒过来的。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也会加油醒过来的。”身旁的水娃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给我住口!”她大喝了一声,一把抱起那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疼痛像把她的心给撕开。
  他就像水中的月亮,即使投一颗小石子就能让她碎成一万片,所以,她一定要紧紧抓住他,用尽全力地抓住他,如果此刻不紧紧地抓住他,他就会消失掉,永远地离她而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绝对不让他离她而去!
  天空在旋转,树木在旋转,河面在旋转,世界在顷刻间颠覆。
  在心里最深最浓的黑暗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沉入了凄冷孤寂的永夜。
  “我不甘心,我要亲眼看着萧辰醒来,他必须给我醒来。我不会欠任何人。”
  “阿离,你别难受。那时候无论是你或者是我,萧辰都会救的,他总是这样的。”水娃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他也是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最恨这样的人,不问我接受不接受……我不需要。”阿离失魂落魄地喃喃说着。
  “阿离,去休息吧,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了,比萧辰好不了多少。我们好不容易救回不惊,流夕和王大牛,虽然萧辰受伤了,但是不希望看见你也倒下。”水娃一脸担忧。
  “娃娃,你先出去吧,我不会倒下的,萧辰还没醒来,他说要和我打一架的。”阿离冷冷道。
  水娃微微一愕,水娃忽然发现,阿离那沉浸在阴影里的轮廓变得模糊了,深深浅浅,有一种忧郁的哀愁,然后彷佛漂浮着的面部线条慢慢地扭曲,显现出一个似乎是心痛又悲伤的复杂表情,然后,一闪即逝,又沉淀为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他惊讶的几乎要揉下眼睛,阿离刚才的表情……看见阿离神情,只得无奈退了下去。
  营外,不惊站在门口不远处。
  “他还是不愿休息?”不惊微微蹙起了眉,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还好吧?”
  “都几天没合眼了,哎,阿离的性子太倔了。非要守着萧辰,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他急起来,都不敢说他。萧辰今天还没醒来,军医说非常危险,要是能醒过来,还能···要是醒不过来就···”水娃摇摇头说道。
  不惊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远目眺望高处的天空,那是没有候鸟,云也很淡薄的秋日朗空。云淡薄的几乎要看不见,目力所集中的那处是越来越深的碧色,然而越往外开,就越淡,直到变成厚重的云白色。
  恍若他此刻沉重的心情。他当然知道阿离必定是会伤心的,萧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流夕重伤未愈,虽然嘴里说不碍事,可是自己心里知道,他这次的伤很严重,娃娃和大牛虽然都是轻伤,无大碍。他一起走过来的兄弟都还在,只是……这仇他一定会报。
  萧辰极力挣扎,神智渐渐清明,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仿佛置身惨碧色大火之中,全身痛楚无比,稍稍一动,胸口便传来牵心扯肺的剧痛。
  混沌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梦中似乎有双深邃的眼睛,映着灼灼火光,直抵人心;又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不时抚在额头;朦胧中,是谁的声音,低低同他说话?仿佛在漠漠寂静中听得到沉沉喧嚣,极远又极近,极轻又极重,无穷无尽地奔涌倾泻,直叫人心中一颤,却又无限温柔。那是一种用言语难以表达的温柔,好像沉睡在心灵的最深处,至弱又至强,直欲燃烧般席卷全身。
  萧辰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便渐渐安宁下去。
  隐隐约约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光线,可在光流中仿佛找不到出口,他随波逐流地飘荡,意识似乎都要随之涣散。
  光亮微弱却温暖,他置身其中,醺然,欲睡。
  几乎彻底丧失清醒的意志,沉迷在没顶的洪流中,仿佛感受到的全是那人的温度。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叫一声那人的名字……
  阿离……
  方才的梦里,血光剑影,风声呼啸……萧辰蓦然一颤,想起口中满是腥热血肉;想起剑光纵横,刀锋掠鬓而过;想起师傅的笑容……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萧辰终于可以睁开眼。
  
067 梦中
更新时间2010-9-1 22:06:14  字数:2072
 “娘,娘·····你不要走。”
  “爹爹,娘,我要娘?”
  “你娘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了,她会一直看着我们的,看着辰儿长大的。”
  “爹爹你骗人,娘死了。娘死了。”他甩脱爹爹的手。哭着跑走了。
  “辰儿······”
  他是一个私生子,所以他永远不能入祖籍,即使他的父亲身份尊贵无比,深爱着他和他的母亲,却依旧无奈。母亲和父亲带着他避居,只有他们,可他没名没份,母亲曾经摸着他的头,笑到,这个是他的福气,他不懂,但是母亲是真的开心笑着,所以他也很开心。他不在乎这些,他只要母亲和父亲和自己在一起。他在母亲死后,随着父亲一起回过父亲的府中,他对那个地方却没有其他的印象。父亲的府很大,很豪华,有数不清的奴仆,有走不完的院子,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是父亲的妻子,她笑得很漂亮,却不温暖。父亲的家不温暖。他不开心,唯一开心的就是跟着父亲去见过一位叔叔,叔叔有两个女儿,捉弄了她们一下。那是他在母亲死后唯一开心的一次了。但是没过多久,他甚至没跟那个小女孩道别就被父亲送到倾城雨,他拜了城主玖天冰为师。
  师父武功很厉害,教会他很多东西,他也学会了很厉害的武功。可是他······
  草屋外在滴雨,洁净的屋宇,青铜熏炉中的渺渺青烟让高坐在上端的人面目模糊。
  一个六岁的小儿正立在宴席中央,背着双手诵书。
  “……众圣辅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谊,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故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尧在位七十载,乃逊于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硃而归舜。舜知不可辟,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矣’,此之谓也。至于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姓……”
  高坐在上方的父亲也难得地笑着点点头。
  小儿背完书,刚想如往常一般扑进母亲怀中,又立即记起母亲事先一再叮嘱的话,于是一副大人模样地作揖行礼,然后挺直腰板,板着面孔,一步一顿地度着小方步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看没有人注意,立即冲母亲做了个邀功的鬼脸。
  侧坐在父亲一旁的女子含着笑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坐好。
  那样的日子只能留在他的记忆里了。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常常咳嗽,父亲带着母亲四处求医,母亲吃了好多药,但是咳嗽却越来越厉害。
  …………
  风和日丽的夏日,蝉声阵阵。
  六岁的小儿藏在书房的帘幕背后,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外面。
  外面脚步匆匆,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辰儿。”
  小儿惊慌下,立即想出声阻止,可已是晚了一步。
  只听见齐齐的尖叫声,放置在门上面的水桶已经随着女子推门的动作翻到。
  一桶混了墨汁的黑水全部倒在女子身上。
  女子从头到脚变成了落水的黑乌鸦。一旁的侍女吓得立即黑压压跪了一地。
  小儿紧张地拽着帘子,母亲怎么会来,不是先生吗,这次肯定完了!
  女子在屋子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刚开始的不能置信和惊怒,都慢慢化成了一脸无奈,“辰儿,出来!”
  小儿从帘子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快速晃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先生把我画的画给剪了,我是想捉弄先生的。我会背书,会写字,会听先生的话,会听父亲的话,会不捉弄先生……”
  女子走到小儿身前,揪着小儿的衣服领子把他拽出了帘子,用力给了小儿一个拥抱,又在小儿脸上揉了几把。
  小儿越来越害怕,终于停下了嘴里的唠叨,低下了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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