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晚歌

第54章


    
“小人曾经真的很恨周礼,也确实想过要杀他,但绝对只是想想的,未曾作数!直到那一天……不知道是谁在小人家的窗台上用飞镖绑了张纸条,说是可以帮小人报仇,任何仇恨!”陈捷说着脸色也有些泛白了,看得出他现在几乎是在极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倒下的。
    “可是?”
    “小人一开始是按照这那方式在窗口压了张纸条拒绝的……可是几天后,小人家门口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东西?”
    
“是的……有时是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小人与贱内还有孩子的每日的作息,片刻不差,有时是画像……”陈捷说着,脸上的恐惧越加浓烈,到后来更是止不住地浑身剧烈颤抖,不仅仅是脸色,嘴唇也是非常地苍白。
    徐守业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然后?”
    
“如此的生活过了一个月后,我终于受不了了……于是用那枚飞镖……用最初他通知我的方式,绑了信然后插在窗台边。于是第二天清晨,我就收到了回信,上面写着的……就是杀人的计划,在最后,还符了一句,为你的家人多想想。”陈捷哆哆嗦嗦地总算是把话给说完了。
    徐守业听罢,脸色骤变:“那枚银镖……你可还存着?”
    陈捷摇了摇头:“那时回信后便被那人收得去了。”
    “那你可记得银镖上面有没有什么特征之类的?”徐守业继续循循善诱道。
    陈捷皱起眉头想了半晌,才似是恍然大悟般,双手一合:“有!那银镖的镖尾上有个图案,看起来就好像是火焰一样。”
    
听到最后这几个字,慕念瑶可是没法继续再冷静地待下去了,她几乎就要立刻惊叫出声,却突觉被人抓住了手,转头看去竟是即墨轩逸。他半阖着双眼施施然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却好像是在用另一种方法告诉她,不要冲动。
    
尽管如此,慕念瑶确实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冲动,天门两个字在口边呼之欲出,他们一直在为非作歹不说,还逼死了夏灵儿,甚至连淡夏也是……越是往深处想,慕念瑶觉得自己越是没有办法克制心中的愤慨,但环视四周后,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好地方,于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试图借此平复过激的心态。
    
由于此事做得丝毫不留痕迹,所以即便官府想要查证,也根本无从下手,尽管徐守业对于陈捷的话抱着相信的态度,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也只得在最后将案子判给了陈捷,只是在最后定罪时,选择了终生监禁,而不是死刑。
    
当日回到明紫楼后,慕念瑶直接去了斛律弦风的房间,却不想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细细想来,这几天似乎他总是不在,心里不禁生了疑问,偏巧一天的劳累积聚,令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倒在桌边,睡了过去。
    
 
醉晚歌 卷二 云破月来花弄影 第六十四章
    
当慕念瑶醒来时,一眼看见面前燃着的烛火,以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卷静静阅读的斛律弦风,转头看向窗边,外面早已是漆黑一片。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慕念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披风,想必也是斛律弦风怕她着凉特意为她披上的吧。想到这里,她便感到心底一阵暖暖的,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轻声唤道:“三哥。”
    斛律弦风转眸看向她,然后微微勾起唇角:“醒了?”
    慕念瑶点了点头,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还有点饿。”
    “午膳晚膳都没用,怎么会不饿。”斛律弦风摇了摇头,伸手请刮她的鼻头揶揄道。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慕念瑶低声道:“就是想要睡觉嘛……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的。”今天早晨为了赶上开堂,她几乎是天没亮就摸黑起了床,即便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日,慕念瑶仍然是无法习惯古人那么早起的习惯,更何况以前她可是夜猫族来的呢!
    
双手托着下颚,慕念瑶情不自禁地将目光定在了斛律弦风的脸上,修长的眉黑却不显粗,配上那对好看的凤眼,再加上**的鼻梁以及薄而性感的唇,这让她再次禁不住在心底感叹造物主对于眼前的男子是多么地偏心,看着看着,她突然问道:“三哥,你和他……像吗?”
    
斛律弦风放下手中的书卷,虽然慕念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他”是谁,但斛律弦风还是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她的小心思,稍稍思忖片刻后答道:“孩童时代五官都未长开,那时倒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慕念瑶不解地拧起眉尖,终是忍不住提出了一个憋闷在心底多日的问题:“我觉得你与父王也并不是很像,当年他失踪的时候也有七岁了吧?你究竟是怎么瞒住府里所有人的眼睛的?”
    “易容。”斛律弦风淡淡地说道,“孩童时的几分相似,再加上我刻意的易容,所以回到夏王府的时候……并没有人起疑。”
    “那……父王呢?”在慕念瑶的观念里,夏默伦平日虽然看上去较为沉默,但他绝对属于精明之人,自己的儿子换了个人,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情。
    
斛律弦风轻叹一声,揉了揉慕念瑶的小脑袋:“想不到丫头还是个鬼精灵,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父王他……的确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儿子,或许他也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已经在外死于非命,所以他就将原本该给攸璟的爱和栽培,全部转嫁到了我的身上。”
    
听他这么说,慕念瑶倒也不是没有感触的,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真的很怕夏默伦,不仅是因为他浑身散发着的冰冷气息,更是因为他给她的感觉,直到现在回头看去才知道,夏默伦对于夏涵汐并不是讨厌,而是父母对儿女的那份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在父王的默许下,我也就随着时间逐渐地减少了易容的程度,久而久之,众人也就能够接受我真实的模样了。”斛律弦风说完,垂眸看向慕念瑶,“只是因为我并非凤瞾国人,所以那几分外国人的血统总是容易招致怀疑的,也幸亏……攸璟的亲生母亲恰好是凰玄国人,才让这个谎言能够顺利进行。说到底,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虽然斛律弦风不过用了几句话便将他多年来的生活带过,慕念瑶却觉得一切肯定不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比如他们初见时,他身上的伤。就好像她曾经说的,为什么每次见面,他都要弄些伤出来才行。
    “对了,三哥……”慕念瑶恍然忆起今天来找斛律弦风的初衷,一拍脑袋说道,“之前我们在静竹阁里不是遇到了命案吗,今天是开堂公审的日子,你猜牵扯出了什么?”
    斛律弦风稍稍侧首,目光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嗯?”
    
“那个谋杀案的幕后主使居然是天门的人!”慕念瑶说着,不由得有些义愤填膺,“就算那些小老百姓再坏也好,怎么会惹得天门的注意呢?而且天门又怎么会那么有空管到普通人的个人恩怨上面去了?这件案子虽然是告终了,我却总觉得后面还藏了些什么。”
    
斛律弦风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呢?只是他更愿意去当一个倾听者,静静地听着他的丫头,不论是喜怒哀乐,他都会一一接收下来的。斛律弦风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神色中也夹杂了几分锐利,但他掩藏得很好,并没有让慕念瑶发现,“牵扯到了天门必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丫头还不知道吧,天门的赚钱途径里,也有那么一条,就是出卖智谋。”
    “出卖智谋?”慕念瑶疑惑地反问道。
    
“不错,但这也是视人而定的,有时他们会向人索取暴利,有时却是分文不取,智谋,顾名思义,无非就是对事、对人的处世方法,当然其中也包括了犯罪的方法。”斛律弦风不紧不慢地解说道。
    “那他们……根本就是个策划犯罪的机构!”慕念瑶惊呼道。
    斛律弦风点点头:“确实如此,天门门主下属的十二骑更是杀人好手,不论从武功还是其他方面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
    
慕念瑶似懂非懂地抿了抿唇,看来这事儿还真够麻烦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天门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附近?难道……脑中兀然闪过一个不算好的想法,慕念瑶下意识地蹩眉,小心翼翼地偷偷瞟了斛律弦风一眼,情不自禁地担忧起他的处境来。
    
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心思,斛律弦风虽然心中是感动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并不是怕慕念瑶知晓,而是不愿让她参杂到这黑暗的一面之中,“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慕念瑶先是一怔,而后赶紧摇头:“没、没什么啊。”
    
“丫头,当初带你来,我便能预想到这些日子的风雨,但我有自信能够护你周全,才会做出了当初的决定,所以请你相信我,好吗?”斛律弦风的话语波澜不惊,却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毫不费力地抚平了慕念瑶心头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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