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漠

第125章


  同辉阏氏突然眼睛一亮:“你刚才叫她什么?李嫂。你的夫人,你怎么这样称呼她?”
  冒顿也疑惑地问道:“是啊,巴蒙将军,他不是你的夫人吗,你怎么叫她‘李嫂’?”
  巴蒙将军背上出了一溜冷汗,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赶紧解释:“是这样的。我和我夫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人们都叫她李嫂,我也跟着这样叫,叫顺嘴了,有时候就忘了叫她的名字。”
  “你这谎话编得也得太离奇了。”同辉阏氏像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变悲伤委屈为咄咄逼人,“你的夫人的名字你叫得竟然不顺嘴?”
  冒顿的神色严厉起来,微微眯起的双眼藏起了即将爆发的危险:“是啊。巴蒙将军,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巴蒙将军本来就不擅长言辞,这会儿因为惊慌,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李嫂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是,人家巴蒙将军是被自己牵连进去的,不能让人家跟着自己受罚。于是把心一横,对冒顿说:“你们不要逼问巴蒙将军,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冒顿和同辉阏氏把头转向了她:“还不快从实招来!”
  李嫂忍着浑身的疼痛说:“巴蒙将军和我的确是旧识,但并不是夫妻。这次,我也是偶然在这里看到了他。因为你们匈奴人见了汉人就杀就欺凌,我就想,何不冒充一下你们的将军夫人,这样,我就安全多了。于是,我以曾经为巴蒙将军疗过伤为借口,央求他让我冒充他的夫人,巴蒙将军为了报答我,就答应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巴蒙将军原是一片好心,你们不要怪他。”
  冒顿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李嫂的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同辉阏氏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一向对她不恭敬的巴蒙将军,而且,他本来要对付的就是他,而不是这个汉朝女人。她尖刻地说:“就算是这样,巴蒙将军做的也不对。身为匈奴的将军,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来欺骗大单于呢?何况刚才这个女人还辱骂了大单于。”
  李嫂说:“我谁也没有辱骂。是你将我私自带到这里来,还给我用刑。”
  巴蒙将军说:“是啊大单于,虽然我在这件事上骗了您,可是李嫂她绝对不会辱骂阏氏和您的。”
  同辉阏氏变脸变得很快,立刻又伤心欲绝地哭起来:“大单于,你刚才说了,要替我做主的。现在这个女人不但对我不恭,还用极其恶毒的话语辱骂你,你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呀!呜呜呜……”
  冒顿刚刚想好的从轻发落这个假冒夫人的念头立刻又消失了。他恶狠很地吩咐道:“来人呀,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我拖出去,鞭笞一百!”
  巴蒙将军真的急了:“大单于,你不能这样啊!李嫂她不可能骂你。”
  同辉阏氏暂时停止了哭泣:“巴蒙将军,刚才是你在这里还是我在这里?等你来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辱骂,你当然会说不可能了。不信,你们可以问我的侍女。”用手一指那个因头上挨了一鞭子已经吓破了胆的侍女。
  那个侍女原本不是同辉阏氏的贴身侍女,只是由于这次出征前,同辉阏氏的贴身侍女一个病得起不了床,一个脸上身上出满了红疹,同辉阏氏没办法,才随意挑选了她,让她跟到汉朝来侍候自己。所以,她虽然听人说这位阏氏有多么多么可怕,却没有多少亲身感受。而今天,她才知道,别的侍女所言不虚。加上因为不肯打人,头上挨了狠狠的一鞭子,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又见同辉阏氏指着自己,要自己为她作证,心里虽然明知道事实如何,可也不敢再乱说话,只是畏怯地一个劲儿地点头。
  巴蒙将军大声问道:“这个侍女头上的鞭伤是怎么回事?”
  一面狠狠瞪着同辉阏氏,心想,这个鞭伤,你总不能说成不是你打的吧。
  岂料同辉阏氏痛心地说:“都怪我这个主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侍女,让她受苦。是这样的,李嫂不停地辱骂我和大单于,我忍无可忍,对她斥责了几句,没想到这个疯狂的女人竟然从墙上取下我的鞭子,想要打我。阿碧为了保护我,冲上去,就被打成了这样。我一看阿碧被打,气愤得无法控制自己,夺过鞭子,还了她几下。这个,刚才你们也看到了。”
  巴蒙将军几乎要晕倒。
  连那个叫做“阿碧”的侍女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忘记了恐惧和哭泣。大概,她还没见过这样能将黑说成白、能将死说成活的能人吧。
  冒顿一听此话,立刻对巴蒙将军说:“巴蒙将军,我一向最器重你,可是,你不仅骗了我,还纵容包庇这个汉朝女人来欺负我的阏氏!”
  巴蒙将军急得头上冒汗:“不是我纵容包庇李嫂,而是大单于您在纵容包庇同辉阏氏!这一年来,就是因为你的包庇纵容,她干了很多坏事!”
  
第五十三章 深夜暗袭
更新时间2010-9-10 8:41:50  字数:2558
 冒顿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这三次攻打汉朝,你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念在你以前的功劳上,对你一忍再忍,可是,你不但毫不领情,还伙同这个汉朝女人来骗我、来骂我。看来,我对你太宽容了。好吧,我就让你尝尝,在匈奴,一个人冒犯了大单于,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来人——”
  一大群侍卫跑了进来。
  冒顿指着巴蒙将军吩咐道:“将巴蒙将军关起来。”
  同辉阏氏尽管看上去伤心欲绝,但还没忘了提醒冒顿:“还有这个女人。”
  冒顿又吩咐道:“把这个女人也关起来。对了,将他们关在一起好了,既然想做假冒的夫妻,就做到底吧。”
  侍卫们愣住了,谁也不动手。
  一个领头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单于,究竟是把这个汉朝女人关起来,还是把巴蒙将军关起来?”
  冒顿厉声道:“你聋了吗?我刚才说什么?”
  领头的侍卫有些明白了,心想可能是因为巴蒙将军这几次在攻打汉朝的战斗中表现过于消极,大单于才忍无可忍将他责罚一下。那个汉朝女人据说是他的夫人,那么,自然也应该和他关在一起了。
  侍卫们七手八脚地将巴蒙将军和李嫂捆了起来。
  巴蒙将军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冒顿和自己虽然表面上以君臣相称,可他们私下的关系要亲密许多,就算这次他在打仗中很不积极,可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个地步。他知道,这完全是同辉阏氏的缘故。她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就像自己看她不顺眼一样。为了能爬上大阏氏的宝座,她肯定会除掉自己这个一直拥戴傲雪阏氏的绊脚石。这次,李嫂的事又恰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岂能不好好利用。
  巴蒙将军看着冒顿,叫了一声:“大单于……”
  冒顿冷冷地转过头去,不看他。
  巴蒙将军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他伤感地看了一眼冒顿,跟着侍卫们走了。
  ……
  巴蒙将军和李嫂被关在一座放杂物的帐篷里,帐篷里面堆满了废弃的盔甲和一些残破的旗子。
  巴蒙将军歉意道:“对不起李嫂,本来想给你帮忙,却没想到帮成了这样。都怪我,害了你。”
  李嫂此时倒显得很坦然:“就算不被关在这里,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待在孟州城外,迟早也会像我的亲戚那样,被匈奴人杀死的。”
  巴蒙将军说:“原来你是来这里投靠亲戚的。为什么你不待在太子府了?是不是太子殿下……”
  李嫂说:“太子殿下对我很好。但就是因为他对我太照顾了,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而且,其他下人多少也有些议论。我待不下去,就来孟州投奔亲戚,可是没想到来了没多久,你们匈奴人就打过来了,我的亲戚一家都死了,剩下我一个人,想跟着别人逃出去,可还没来得及走,就碰上了那群禽兽。”
  巴蒙将军一想起那群士兵欺负和调笑李嫂的情景,就觉得气往上涌:“那群混蛋真该死!”
  李嫂说:“算了,这些都过去了,还是想想现在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为难你?看那个什么阏氏,好像特别恨你。”
  巴蒙将军苦笑道:“她早就在恨我了。”
  “为什么?”李嫂不解地问道。按照她的想法,匈奴人都是一条心的。
  “因为我对她很不尊敬,不把她当做阏氏看待。可能你不知道,她不是我们匈奴人,她是大宛国的公主。”
  李嫂说:“那么你是不是对我们汉朝的凌烟公主也不当做阏氏看待。”
  “不不不,你误会了。”巴蒙将军赶紧解释,“对你们汉朝的凌烟公主,我可是真正把她当做阏氏来看待的。她和那个女人不一样,她很受我们草原子民的拥护。可惜,她……”
  “她怎么了?”
  李嫂虽然没有见过雪颜,可是和呼律仁一样,看见过刘盈给雪颜画的像,而刘盈也告诉过她,这画像中的女子,正是替鲁元公主和亲到匈奴的凌烟公主。李嫂对敢于和亲到匈奴的女子都怀有深深的同情,因为她多少也听说了,那些公主的命运都很悲惨,无一例外地香消玉殒。所以,她听巴蒙将军这样说,就追问了一句。
  巴蒙将军说:“傲雪阏氏是我们草原的女主人,可惜她被人害死了。”
  李嫂在心里悲叹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
  ……
  夜深了,整个大营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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