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漠

第164章


  于是呼律仁婉拒道:“可是你的堂哥那么忙,还要打理月亮山,再要他去管理牵牛山,岂不会很辛苦?牵牛山和月亮山在两个方向,离着两百多里路呢。”
  奂静阏氏急忙替自己的堂哥表白:“不会的不会的。能为大单于效劳,是我堂哥多年来的梦寐以求的事情,要是大单于允许他去打理月亮山,那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辛苦!”
  呼律仁宠溺地笑着揉了揉奂静阏氏的头发,像哄小孩儿似的说:“好了好了,你只管照顾好我和我们的儿子就够了,这些事情,就让我这个男人来操心吧。”
  奂静阏氏隐隐感觉到呼律仁这是在拒绝自己,可是也不好再表现得过于急迫,只好跟在呼律仁身后去看儿子。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秋天到了。
  朔方的秋天来势汹汹,昨天还摇着扇子瞅着明晃晃的太阳直发愁,今天却就要穿上夹袄了。一阵秋风吹过,青青的草原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枯黄。白杨树和槐树似乎在比着落叶子,没几天工夫,地上就落满了凋零的落叶,令人生出些许凄凉。
  呼律仁决定,趁着秋高气爽,再次出去狩猎。
  奂静阏氏一听呼律仁又要出去狩猎,立刻警觉起来,她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猜到,呼律仁不是单纯要去狩猎,于是提出自己要带上孩子跟着一起去。
  呼律仁说:“洲山猎场比这里要冷得多,再说濯儿还太小,不一定对打猎感兴趣。他前些日子受了惊吓,才好一些,再带到猎场上,鼓声震天人仰马嘶的,说不定又会吓着他了。”
  奂静阏氏一撅嘴:“我就知道,你是多嫌我们母子,怕我们去了妨碍你。你放心,我们只是去跟着看热闹,而且,我自己一个人会保护好濯儿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呼律仁无奈,只得答应。
  竖日清晨,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往洲山猎场。还不到三岁的濯儿坐在马车里,不停地掀开帘子朝外张望,对一切都很好奇。说起来,作为小王子的他,除了月亮山,还没有去过王庭之外的其他地方呢。
  走了两天,洲山猎场终于到了。
  这是一座连绵起伏的、海拔很低的群山,山的背后,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场,用来围猎,再合适不过。
  呼律仁吩咐士兵们在山前扎下营寨,随即支起锅灶煮饭烧汤。
  奂静阏氏对于狩猎并不陌生,草原女子么,怎么可能没有进入过猎场。说起来,月亮山的猎场比这个洲山猎场可要气派多了,光是面积,就有洲山猎场的三倍还不止,所以,奂静阏氏一面吩咐士兵们给他们一家三口搭建一座结实暖和的毡包,一面抱着濯儿,悠闲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指着飞鸟逗弄濯儿。
  可是濯儿似乎真的对这一切不感兴趣,他懒懒地偎在母亲的怀中,丝毫不理会母亲的兴奋,只是偶尔抬起眼皮,看一眼母亲所指的东西,然后又昏昏欲睡,和一路上的活泼大相径庭。
  奂静阏氏见儿子兴致不高,也不肯下地来在草地上玩耍,也甚觉无趣,于是进入刚刚搭好的毡包里,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可是过了好半天,呼律仁都没有进来,奂静阏氏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就出去寻找他。
  四处都不见呼律仁的踪影。士兵们告诉她,大单于去看望一位故人。
  故人?
  奂静阏氏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看望的故人呢?
  她突然想起来,这洲山猎场离天湖倒是不远,虽然路不太好走,可是如果有一匹好马,一个时辰走到天湖不是什么问题。
  奂静阏氏当即命令随行的侍女照顾好孩子,自己则骑上马,向着天湖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天湖边上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呼律仁就在那里,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奂静阏氏仔细一看,原来是逐风王弗瑞和已经被罢黜的左谷蠡王塔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站着几个人,看样子是一些仆人。
  奂静阏氏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往上升腾。她心想,我说你怎么不让我跟着一起来,原来你狩猎是假,祭奠嘉睦阏氏是真啊!
  由于那三个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奂静阏氏的到来。奂静阏氏翻身下马,悄悄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过去,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岂料一个仆人眼尖,警觉地发现有人向这边走过来,就喊了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奂静阏氏慌乱地停下脚步。
  还好,她选择了一条长满芦苇的小路走过来,所以,那几个仆人并没有看见他。
  那个警觉的仆人向这边走来,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弄出了这么大的响动。
  透过芦苇间的缝隙,奂静阏氏看见那个仆人正在向自己走过来,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出了一身汗。
  她本来打算,如果在天湖边发现呼律仁对雪颜念念不忘,就立刻兴师问罪,可是现在,天湖边上不只有呼律仁一个人。左谷蠡王她倒不怕,一个罢黜之人,能有什么好威风的。可是对于逐风王,她倒有几分禁忌。因为扎龙拓家族与逐风家族一向不和,而且她在不久前还在呼律仁面前说过逐风王的不是,说他不可信,叫呼律仁不要将牵牛山交给他打理,总是有些心虚。
  奂静阏氏不想让那三个男人看见自己,可是已经没有退路。
  眼看着那个仆人就要拨开芦苇丛看个究竟,却听身后的其他几个仆人叫道:“快回来吧,主人们就要走了。”
  那个仆人停下脚步,回身走了。
  芦苇丛里的奂静阏氏长出了一口气,打算等呼律仁等人走了之后再出来,免得和逐风王面对面的尴尬。不知道为什么,扎龙拓家族的人虽然连大单于都可以不够恭敬,可对逐风家族的人却客气得不得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必须此间离得很远、很少见面的缘故。
  奂静阏氏看见呼律仁、左谷蠡王和逐风王带着各自的仆人骑马走远了,才活动了一下因为不敢动弹而僵硬的腿脚,准备出来赶快返回营地,要是让呼律仁发现自己不在,那就不好了。
  可是还没等她迈步,却见已经走远的左谷蠡王带着两个仆人又返了回来,并且径直向自己藏身的芦苇丛走过来,而先前那个警觉的仆人还一边走一边伸出一只手,指着这边向左谷蠡王说着什么。
  奂静阏氏紧张起来。心想糟了,这个多事的仆人一定是将他刚才的疑虑告诉了自己的主人,左谷蠡王就过来看个究竟。
  对于这个已经没什么地位权势的老头儿,奂静阏氏倒真没放在眼里,当初说动呼律仁罢黜他,自己也没费什么力气。可是,如果他将自己藏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呼律仁,那就不太妙了。
  奂静阏氏抽出随身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第十一章 将计就计
更新时间2010-10-9 9:47:19  字数:2652
 左谷蠡王边往这边走对那个仆人说:“可能是一只大鸟吧。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过去看看。”
  奂静阏氏紧握着匕首,不知道万一被发现后,是先刺向左谷蠡王,还是先刺向那个多嘴多舌的仆人。她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莽撞,独自一人来到天湖,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带两个人过来,将这三个多事的人全都干掉。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三个人肯定要吃亏。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硬拼,而是应该先稳住他们再说。于是藏起匕首,主动从芦苇丛中走出来,故意大声说:“左谷蠡王,好久不见啊!”
  左谷蠡王定睛细瞧,原来是曾经谗言媚惑呼律仁罢黜自己的奂静阏氏。
  他冷冷地说:“阏氏认错人了,自从我离开王庭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左谷蠡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牧民罢了。”
  奂静阏氏心里暗骂“记仇的死老头”,脸上却堆起了笑容:“左谷蠡王这是说哪里的话。以前,我们是有些误会,可是,也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事情,左谷蠡王就不要计较了吧。”
  左谷蠡王哼了一声,问道:“阏氏躲在这里干什么?”
  奂静阏氏照着刚刚想好的话回答:“哦,我来祭拜一下嘉睦阏氏。”
  左谷蠡王冷笑道:“这让我想起了汉人的一句俗话。”
  “什么俗话?”奂静阏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左谷蠡王说得很严肃,让旁边的两个仆人偷笑不已。
  奂静阏氏怒道:“你竟敢把我比作黄鼠狼!”
  左谷蠡王平静地说:“我只是在说汉人的一句俗话,阏氏硬要往自己身上套,那我也没有办法。”
  奂静阏氏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和左谷蠡王起冲突,毕竟现在自己势单力薄,万一惹恼了这个倔老头儿,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
  于是强压怒火,笑着说:“左谷蠡王真会开玩笑。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左谷蠡王也先请回吧。”
  左谷蠡王说:“阏氏不是跟着大单于来狩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才不相信,这个女人是来祭拜雪颜的,更不用说雪颜就是被她逼得跳进了天湖。
  奂静阏氏装出无奈的样子:“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祭拜嘉睦阏氏的。”
  左谷蠡王仔细观察了一下奂静阏氏,发现她的确是一个人来的,虽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只得说:“那么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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