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漠

  呼律仁赶紧上前阻拦，可是怪人却威胁道：“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掐死她！”说得咬牙切齿，仿佛他对奂静阏氏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呼律仁只得停住脚步：“她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这样待她？再说她只是一个女子，你一个男人，突然袭击一个女子，总有些说不过去吧。我们草原上可没有男人欺负女人的规矩。”
  “明善家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语气仍然是恶狠狠的。
  呼律仁心里一动，又问道：“为什么这样说？明善族长可是扎龙拓家族的领头人，他们家的人，都是很尊贵的，怎么你这么大胆，说他家的女人不是人呢？”
  怪人仰起头，发出了凄厉的长笑：“哈哈！明善族长？呸——他也配做族长？他那族长的位置上，可是沾满了鲜血。那些惨死的鬼魂，是不会让他一直逍遥下去的。总有一天，他们会让他将抢来的这一切都还回去！还回去——”
  呼律仁和奂静阏氏这一天之内第二次听到了“惨死”这个词，而且都和明善族长有着密切的关系。
  奂静阏氏拼命挣扎，看着怪人，似乎想和他说话，可是仍然发出不声音来。
  怪人终于放开了她的喉咙，但又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到呼律仁身边去。看了看她，又问道：“你是明善的孙女？”
  奂静阏氏只顾大口大口地喘气，根本没空回答他。
  呼律仁在一旁慢悠悠地说：“他不是明善的孙女，她只是他的侄孙女。确切地说，他是明善族长的哥哥的孙女。”
  怪人一愣，随即又发出了他那特有的嘶哑的笑声：“呵呵，你别骗我了。明善哥哥的孙女早就死了。说不定她还没出世就被明善那个小人给害死了。”
  呼律仁说：“你为什么这么仇恨明善族长？你也是扎龙拓家族的人吗？”
  怪人不回答呼律仁，而是钳紧了奂静阏氏的胳膊：“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明善的孙女？”
  奂静阏氏好容易能说话了：“其实，我的亲爷爷是明善爷爷的哥哥，因为他去世得早，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是明善爷爷将我抚养成人，所以，我就将明善族长当做了自己的亲爷爷。”
  怪人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明善那个小人会有这样的慈悲心肠？我看他养大你是别有用心啊！”
  呼律仁：“老人家，你与明善族长到底有什么渊源？你为什么这样恨他？”
  怪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头问奂静阏氏：“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明善的哥哥的孙女？”
  奂静阏氏说：“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月亮山的任何一个人。我的父母离世之后，我无人抚养，是明善爷爷不计较我的父母是谋反的罪人，收养了我，还让我做了扎龙拓家族的大小姐。为了这个，他的亲孙女还一直对我不服气呢！小时候，因为这个缘故，她还经常骂我是没有父亲母亲的野孩子，甚至认为是我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大小姐的位置，有时候还会趁着明善爷爷不注意，剪坏我的衣服，或者往我的毡包里放沙蛇。”
  怪人不相信似的盯住她的眼睛：“你说谎。”
  奂静阏氏显然不怕这个怪人，而是赌气似的一扭身：“你不相信就算啦，反正我没撒谎。明善爷爷就是对我好，好得胜过了我的亲爷爷和亲生父母，而且……”
  话还没说完，怪人又一次扼住了她的喉咙：“小丫头，说话客气一点，不要诋毁自己的亲爷爷和亲生父母。”
  奂静阏氏再一次面无血色。
  可是怪人很快就松开了手，将奂静阏氏丢到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决不可能。明善那个小人，不会这样对待你的。他杀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可能单单给你留了一条命？不对，这不对！”
  呼律仁和奂静阏氏又是一惊：“你说什么？”
  怪人不紧不慢地重复道：“我说是明善杀死了他的哥哥的儿子和儿媳。”
  然后继续低头思索，似乎有很多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
  奂静阏氏趁着怪人低头思索的机会使劲儿向呼律仁使眼色，意思是悄悄溜出去。刚才，呼律仁是因为毫无防备才被带进来的，现在，他们两个人，还怕打不过一个怪老头儿？
  呼律仁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也用目光示意，让奂静阏氏挪到自己这边来。没想到怪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企图：“都不要动！在我没有弄清楚真相以前，你们谁都别想从这里出去。”又看了看呼律仁，“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当年，你的父辈一定听说过明钦的厉害吧！”
  呼律仁和奂静阏氏同时被惊呆：“你就是……明钦？”
  奂静阏氏更加惊愕：“你是我的亲爷爷？可是，人家都说你已经死了……”
  怪人微微一笑：“不错，我就是明钦，是你的亲爷爷。不过，”瞅了一眼呼律仁，“他是谁？”
  奂静阏氏说：“他是呼伦图大单于。”
  “我叫呼律仁。”
  “也耆罕陀大单于的儿子？”明钦上下打量了呼律仁一下。
  呼律仁一肚子疑问：“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外面都说你已经死去很多年了。还有，当年你已为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放弃了族长的位置，可为什么还是被人陷害？这么多年，你都是一直待在这里吗？明善他知不知道？”
  明钦叹了口气：“这个说来话长了。当年，我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和父母闹翻，被夺去了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我对此毫无异议。可是，他们也不能让明善那个小人来当族长啊。虽然明善在他们面前一直乖巧孝顺，可实际上，他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月亮山的人都知道，只有我的父母被蒙在鼓里。”
  奂静阏氏疑惑地听着明钦的讲述，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明善爷爷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和蔼可亲，大度慈祥，还很风趣。
  怪人似乎看懂了奂静阏氏的心思，笑了笑说：“你不相信是吗？这也难怪啊，被别人一手养大的孩子，当然不会想到，那个养大你的人，正是杀害你父母的刽子手。”
  
第十七章 惊天秘密
更新时间2010-10-15 21:04:39  字数：2602
 奂静阏氏将信将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说你是我的爷爷，有什么证据？”
  明钦不慌不忙地从衣服里拿出一块银质的、小孩巴掌大小的心形牌子，递给了奂静阏氏和呼律仁。
  两人接过来细看那块银牌。
  只见上面雕着一匹对月长嗥的白狼。
  呼律仁说：“不错，这正是扎龙拓家族每个长子才能拥有的银牌。”
  奂静阏氏说：“说不定是你捡来的，或许是偷来的呢。”
  呼律仁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明钦笑了笑，又卷起左面的衣袖，伸出胳膊，举到呼律仁和奂静阏氏眼前。
  他的小臂上，也有和银牌上一模一样的一匹白狼。
  奂静阏氏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如果说，那块银牌还不足以证明眼前这个老头儿的身份，那么，这手臂上的白狼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奂静阏氏自记事起，就熟悉了这匹纹在扎龙拓家族历代长子左小臂上的白狼。她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连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明钦收回了自己胳膊，正色道：“孩子，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没有半点假话。当年，我是将要继承族长之位的长子，可是因为我执意要娶一个扎龙拓家族不喜欢的女子为妻，被父母无情地剥夺了这个权利。可是，我并没有怨言，因为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失去整个世界我都愿意。可是我不理解我的父母为什么把族长的位置给了明善那个小人，我还有其他的弟弟，都比明善更适合当族长。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明善当上族长之后，对待牧民们很是苛刻，添加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赋税不说，还规定每个牧民家庭每年都要派一个人去给族长家里出一个壮劳力，白给族长家干一年的活儿。更可恨的是，他对两个弟弟根本就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而且还处处排挤他们，因为他们总说他不配当族长。”
  明钦越说越激动。
  呼律仁冷静地问：“我听我的父亲说过，当年明善做了族长后不久，扎龙拓的家族的长子明钦就死了。我想，那是因为明善害怕你抢回他的族长之位而故意加害于你。可是，按照你刚才说的明善的性格，他应该在当年对你痛下杀手，并且一定会置你于死地，可是，你怎么会活到今天呢？”
  明钦叹气道：“这个说来话长了。当年，明善在当了族长之后的确引起了民愤，很多人都说他不配，并且要求我以长子的身份重新夺**长的位置。明善自是不会让我如意，在一个深夜里，闯入我的毡包，杀死了我的妻子。那天晚上，我因为去给一对刚刚生了孩子的夫妇道贺，喝多了酒，就住在了人家家里，幸免于难。当然，明善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很快知道了我的下落，并且派人追杀。可是那个杀手不知为什么，竟然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没有取我的性命，而是将我藏了起来，并找了一个人头回去复命。”
  奂静阏氏说：“这么说，你这一藏就藏了二十多年？”
  明钦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过了两个月，明善就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在愤怒地杀了那个私放我的人之后，他却又不想杀我了，而是将我带到了这个荒凉的地方，关进了这个地道，说是要让我好好看看，他是怎样当上大单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