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莫言何年

！！”
  
  陈言看到这里，只觉得自己从高空坠入，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又跌回到了地面。
  他勉强睁开眼睛，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冷汗爬满了全身。
  
  床头好像站了个人，逆着光看不真切，但是鼻翼间传来的熟悉的味道让陈言整个人一怔！
  
  刚才的确是在，做梦了……
  
  “你做噩梦了。”
  男人的声音冰冷，直指事实。
  
  陈言木讷地看着他，这么做了一个梦，出了一身汗，居然意外地舒服了很多，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男人的语气古怪起来，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犹豫。
  
  “你刚才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
  
  “……陈梓。”
 
第十八章 水晶苹果
  “爸……我……”陈言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知道陈莫年到底听到了多少，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
  比起装傻，陈莫年和陈言，显然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陈莫年越靠越近，陈言眼尖地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汤药，散发出点苦涩的味道。
  
  中药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着。
  
  “陈梓对你做了什么？说！”
  
  陈言只得往后靠，整个身子都陷在被子里。他要怎么说？说他做了一个噩梦，萌到了陈梓和方艾在一起……谋划着杀他们全家的事情？
  
  陈莫年站着看着他，一副你今天不说话他也就不罢休的模样。
  
  陈言咽了咽口水，开口。
  “我只是梦到大哥……抢了我的糖。”
  
  陈言说完这句话，就忽的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陈莫年的表情。但是会这么编谎话，其实也并不是一点都没有根源的。
  在陈言刚刚懂事开始，陈梓就特别喜欢从自己的手上抢东西，不过那时候也都是小孩子心性，算不得数。
  
  不出陈言预料的，在听到这样的话以后，陈莫年生硬地嗤笑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做更多的表态。
  陈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陈莫年一眼，男人的脸逆着光看不真切。
  
  只有声音永远么清晰。
  
  “想吃糖？你不会叫刘伯多带点。”陈莫年搁下了手上的药，“你大哥如果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就直接和我说，没有关系的。”
  陈莫年顿了一下，接了下去。
  “爸总是会帮你的。”
  
  “……”陈言看着他，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心里知道这件事总算是说过去，尽管双方没有一个人信这种破烂理由。
  “谢谢。”
  
  陈莫年的脊背好像是僵了一下，男人黑玉一样的头发微微地散在脖子上，很是白皙通透。
  陈言有的时候会想，陈莫年就像一个成了仙的老妖精，浑身上下的这张面皮这么多年几乎不曾变过，或许唯一变的就是个男人日复一日的更加阴沉的气息。
  
  陈言看着他走出去，地面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
  
  陈默的生日掐着中考的时日，很快就到了。
  当天陈言手上提着个蛋糕，偌大的陈家没什么人生，陈言眼尖地看到刘伯正在一旁指挥着下人打扫，顺口问了一句。
  “陈默呢，回来了没？”
  
  “回来了，在房间里等你呢。”
  刘伯的脸上满是笑意，陈言摇了摇手上的说：“等下请你们一起来吃！”
  
  然后他就抬起脚朝着陈默的房间走过去了。
  
  陈默的房间没开灯，昏暗的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连脸都有些模糊。
  陈言把蛋糕放到了桌子上，正靠着桌子做作业的陈默小朋友抬起头看了看自家大哥，目光落到蛋糕上，不置一词。
  
  然后陈默的眼神再幽幽地飘过来，用一种探照的势头将陈言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以后闷着嘴巴开口：“礼物呢？”
  陈言故意逗他：“这不是在桌子上吗。”
  
  “你……骗我。”陈默将头甩到一边，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模样。
  陈言还是笑，把蛋糕推到了陈默的面前。
  
  蛋糕确实是漂亮，奶油在上面涂了厚厚的一层，最顶上的是现下看来十分艳俗的粉红色花朵，但是这在当时还是很流行的。
  陈默不说话，显然对兄长口中的礼物并不是很满意。
  
  “……好了，别嘟嘴巴了。”
  陈言走上前揉了揉弟弟头，然后将手掌摊开送到陈默的面前。
  
  “看看，喜不喜欢。”
  
  陈言的手上，是一颗漂亮的水晶苹果，嫩绿嫩绿的枝叶延伸开去，十分诱人的模样。
  陈默维持着那个瘪嘴的表情，但是唇角却又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陈言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打开了蛋糕的包装袋，然后郑重其事地在上面插上了十一根蜡烛。
  
  黄橙橙的火光在眼前晃动，房间里一片温馨的味道，陈默的小脸难得有些血气，就像任何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咧开嘴笑的很高兴。
  陈言在后面抱着他，但是显然小家伙并不像他小时候一样那么有肉，骨头磕得他生疼。
  
  “许愿吧。”
  陈言看着陈默吹灭了蜡烛，说。
  
  陈默撇了一下嘴：“我才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举动。”
  
  ……幼稚？
  
  陈言挑了一下眉毛不置可否，但是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干预弟弟的决定，他把蛋糕上的蜡烛拿了下来，然后将中间的那朵花切了下来，放到了陈默的盘子里。
  
  陈默的眉头皱了一下：“其实我不喜欢吃奶油，太腻了。”
  说完他拿起叉子插了一块，大半的脸上沾着奶油，陈言看着好笑，就随手拿起了餐巾纸帮他擦干净。
  
  谁知道陈默这个时候倒是开始发话了。
  
  “哥，其实我刚才许愿了。”
  
  “……？”
  
  “我许愿，哥你永远都要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好才行。”
  
  陈言的手僵了一下，他想到上辈子自己对这个弟弟完全忽视的态度，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又朝着他翻涌上来。
  
  “哥，你知道吗？”
  “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从来都记不住我的生日。”
  “除了十岁的那一次。”
  
  陈言的目光微颤，他看着陈默的脸，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澜。
  孩子只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向他叙述一个事实。
  
  “十岁的时候，她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然后……我那个时候许愿，以后一直要像那天那么幸福才行，但是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哥，你说我这次愿望，会成真吗？”
  
  陈言看着陈默的眼睛，孩子的眼底是微微的光，眼睛黑白分明，煞是漂亮。
  
  他闭上眼，摸上陈默的头，孩子温顺得不像话。
  
  “会的，哥会和你在一起的。”
  
  陈默紧紧攥着那个水晶苹果，仿佛攥住的是……一颗心。
 
第十九章 质问
  陈默有了点变化。
  这点变化别人可能说不上来，可是总归能感觉到的——他比以前更加粘陈言了。不得不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就从最近陈默三天两头被陈莫年叫到主屋里讲话就可以看出。
  而陈莫年给的理由也很正当——为了防止陈默打扰到陈言读书。
  
  这样的借口，骗鬼都是不信的。
  
  但是日子还是这样过着，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陈言望着湛蓝湛蓝的天，重生以后第一次有了一种恍然的感觉。
  他转头看向背后的考场，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正当他想再迈着步子往前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搭上，一张俊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言池一。
  
  “考的怎么样？”言池一的语气里有点不在乎的意思。
  陈言摸了一下鼻子，模棱两可地说：“应该还可以吧。”
  
  “去省外的把握多大？”
  陈言眼尖地看到言池一在原地轻轻踱步的模样，心知他是紧张的。
  
  于是他只是笑着，语气淡淡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子笃定的味道。
  
  “大概是百分之一百吧。”
  
  “……这样啊。”言池一显然没有想到陈言会给出这样的答案，黑黝黝的眸子又深了几分，接着又说，“阿言你最近越来越自信了。”
  
  “是吗？”
  陈言也不由地笑了，原来在别人心里自己那个懦弱的性子还真是根深蒂固啊……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那你呢？”他反问了一句，言池一的目光有些凝重，紧接着空气中就响起一个声音。
  带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当然也是百分之一百了。”
  
  无论从上辈子还是现在，言池一的骄傲都是不用说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已经成了陈言崇拜的对象。
  因为这样一个男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是能做到的，也是能……做到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