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宫中府中

第67章


只是……悉儿这可怜的孩子也是个孝顺的,要是她见了您因为她而伤了身子,只怕是要不安心的。”半句话也没提悉公主如今的养母梅婕妤丹珠。
  太后听了她这话,想起来还有个孩子的生母周德妃,便点了点头,擦擦眼泪,道:“德妃定是要伤心坏了的。吩咐下去多给些赏赐安抚安抚吧……悉儿的葬仪,还要淑妃多多费心了。”
  宛初忙应了。慕容源想起丹珠,正要插话。宛初却是留意到了,抢先一步说道:“”太后娘娘,悉儿如今是挂在梅婕妤名下的,您看……虽说不是生母,好歹也是养了一段时间的。臣妾料想着,必定也是养出一些感情来了的。您看梅婕妤这儿……是不是也该安抚安抚?”
  慕容源闻言,给了宛初一个赞赏的眼神。虽说宛初弄权让他不喜,背地里也常有些动作,但在大事小事的料理上却是从来都是妥妥帖帖丝毫不错的,不偏不倚,公正不允,想法细致,能把各方面都考虑周全。放眼望去,慕容源还真不能再找出一个这样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明知宛初有野心的情况下还把宫务交给她打理这么多年。
  太后点了点头。宛初又道:“只是梅婕妤还未清醒,臣妾想,是不是等她清醒了以后,仔细问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说也是要审问宫女的,但这种事情也不好听信一面之词,还是再问一问梅婕妤的好。”
  慕容源觉着也该如此。到底是谁要下手谋害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宫里头是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这等狠辣阴险之人,必须得揪出来才行!若不然下一个要被谋害的不就是他自己了?
  这时太后开口了:“淑妃,你先去审问审问那些在场的宫女。时间久了,怕她们要串供。”
  宛初一听便有些急了。太后让她这时候离开,摆明了就是以为事情是她做下的,正给个机会让她把事情遮掩过去呢。
  事实却是与宛初无关。若是她现在离开了,万一丹珠在这时候醒来,把事情往她身上推,在太后圣上的面前给她告黑状上眼药怎么办?她在这里,好歹能镇住场子,丹珠说出什么话来也好挽回。
  慕容源本也有意让宛初先行去料理梅婕妤悉公主二人落水一事的后续以及悉公主的后事,可帝王天性,他每每碰上了宛初的事情就成了个多疑的,总想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听太后这么一说,他也觉出不妥来。万一事情是宛初做下的,让她去审宫女不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掩盖真相?
  自然,虽他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他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就这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于是他说:“母后,淑妃和梅婕妤从前是亲如姐妹的,还是让淑妃留下来看看梅婕妤吧。梅婕妤醒来若是看见淑妃在场,必定也是会高兴的。”
  却不想这一下子倒是合了宛初的心意了,只是这一番话在太后耳里听来又有另一番意味。
  “皇帝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婕妤病了难不成还要堂堂淑妃留下来伺候着不成?”
  宛初见太后不高兴,大有要她马上离开的意思,连忙说:“太后娘娘,臣妾想,圣上并非是那个意思。且不论什么姐妹不姐妹的,这宫里头的妃子嫔御,哪个不算是臣妾的姐妹呢?只单一个,臣妾掌着宫务,如今梅婕妤出了事,臣妾自当是要在这里看着的。那些宫女,让人把她们分开关着不许人看望便是。等着梅婕妤醒了再去仔细审问也不迟。要是太后娘娘还不放心,臣妾还可以把她们叫上来这里审问。桃夭宫里屋子多,也不怕在这里提审宫女会扰了悉儿的清净和梅婕妤的静养。”
  太后见宛初如此表态,觉着有些奇怪。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不过既然宛初自己说要留下,那定是有自己一番打算了,太后也不打算太纠缠,便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个宫女进来了,面带喜色。
  “禀圣上、太后娘娘、淑妃娘娘,梅婕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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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歉……之前说周德妃娘娘不用打酱油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要炮灰掉了……
  为了把小公主的死状描写准确一点,特意查了资料(没怎么用上,不忍心写……)。结果……
  大家千万小心不要掉水里,掉水里也千万要呼救、自救啊!!最好学一点游泳,会游泳的也别仗着会水而太逞强。溺死……真的很可怕的啊……
第六十四章 阴谋(上)
 宛初心里一紧。
  要来了。
  留下几个人帮衬着悉公主的后事,三人带着一大群宫人匆匆赶到桃夭宫的正殿。
  丹珠一见他们进来,立刻像是受了千般委屈似的,放声痛哭。慕容源连忙上前抱住安慰。
  太后的神色有些不满。宛初见状,便轻轻咳了两声。
  丹珠住了声,只是手里还攥着慕容源龙袍的衣角,怯怯地低头行礼:“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臣妾……奴婢方才失仪了,还请圣上和太后娘娘降罪。”
  论理丹珠还应该给宛初请安,因为宛初分属四妃,是君;丹珠只是婕妤,是婢。若有心人要揪她的错处,方才御前失仪也是一项大罪。只是谁会对一个落了水刚刚才九死一生醒过来的人计较这些?太后心里虽有不满,却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斥责她。
  便道:“起来吧。婕妤才醒来,就不必行大礼了。太医怎么说?”
  听了前面一半,慕容源一溜嘴的“正是”;又听得最后一句,便隔着帘子看着在外间伺候的太医。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太医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好,回道:“禀圣上、太后娘娘,梅婕妤无甚大碍,腹中胎儿亦是安好,虽然因为落水受了寒有些动了胎气,待臣开个方子调理便是。”
  太后点了点头,又对丹珠说:“虽然你身怀有孕,应该让你好好地休息休息;只是关于落水的事情,还应该问问你当时的情况才好。婕妤可别怪哀家扰了你的休息。”
  谁敢怪她?丹珠连道“不敢”。
  宛初莲步上前,在丹珠身后的位置垫了个枕头,扶丹珠坐好。
  丹珠惊恐地望了她一眼,微微瑟缩。
  虽然仅是一刹那的事情,且丹珠很快将那表情收回,然而眼尖的慕容源还是看到了。他皱了皱眉头。
  淑妃做了什么?让梅婕妤这么害怕?
  宛初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柔声问:“好些了么?若是你能支撑下去,本宫这就开始问;若是不能,那换个日子再问也不迟。无论如何,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这种情况下还容人作出其他选择吗?恐怕只要她答一句“不好”,太后的脸色就要不好了。丹珠娇弱地摇了摇头:“请淑妃娘娘开始吧。”
  慕容源担心地看着她,干脆坐到床边扶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宛初先是问了几个诸如“与谁去”、“去做什么”、“带了些什么人”之类常规的话,丹珠一一答了,神情带怯。慕容源见了,泛起淡淡的心疼,几次想要打断宛初的问话,却在太后的目光之下将话吞回了腹中。
  当问到“是怎么落水的”的时候,丹珠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局促样子,惧怕地低下头,不时瞄两眼宛初的方向。
  这便足够了,慕容源已然认定了宛初是凶手,当场火冒三丈。若不是怀里还抱着个丹珠,他几乎都要立刻跳起来怒骂了。
  太后的脸冷了下来:“梅婕妤,有话要说就好好说,不要东看西看的。你是怕哀家会不给你做主还是怎的?”
  丹珠连忙摇头:“不不不,太后娘娘请恕罪。只是……”说到一半,她看了看宛初,又住了声。
  慕容源忍不住了,先对太后说:“母后,丹珠才刚刚醒过来,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您最是慈悲宽仁的,就请不要吓她了吧。”又对着宛初冷哼一声,看着丹珠说:“别怕,说出来。有朕呢,没有谁敢动你。朕和太后娘娘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丹珠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泪花悬在细长的睫毛上就是不落下。她摇摇头:“圣上的好意,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圣上、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说让您二位主持公道什么的,奴婢只是……奴婢真的是……自己掉下去的……”
  慕容源沉下脸来:“你就是那么不相信朕会保护你吗?把实情说出来,朕不管害了你和朕的悉公主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背景,既然她胆敢伤害朕的儿女和妃嫔,朕一定要将她绳之于法。”
  服侍在丹珠身边的宫女银冬像是终于看不过去了的样子,上前一步站出来,跪倒在几个人面前:“圣上、太后娘娘,奴婢有话要代主子禀报!”
  太后目光一肃:“大胆奴婢!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银冬哭着拜下去:“奴婢自知君前失仪罪该万死,但是奴婢冒死祈求圣上和太后娘娘听完奴婢的话。在那之后,奴婢自当领罚!”
  宛初冷眼看着她做戏。太后还想说什么,却是被慕容源抢了先:“你且说,朕恕你无罪。”
  银冬感激地磕了一个头:“谢圣上!”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太后。
  “说吧,”太后冷哼一声,“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帝可别怪哀家狠心。”
  丹珠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太后这话便是说若银冬说的不能让她信服,她便要治银冬失仪甚至是丹珠治下不严之罪了。从前还跟在宛初身边的时候她便知道太后的偏心,对着不喜欢、看不上眼的人,太后是从来严苛以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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