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守护者

第17章


  幽古诺不满地周期眉头。
  “说真的,那些人挺不错的,因为他们作的梦都很美好。我前些日子在‘花’里面的时候,做的可是很惨的恶梦。而且,居然连‘花守卫’都来追我,我才是被害人呀。”
  特罗凯挑起眉毛。
  “你在那里面作恶梦?”
  “是呀,我不是说过吗?以前我每个晚上都会在梦中到那里去对吧?每晚看着‘花’一点一滴逐渐成长,作的一直都是美梦。可是呀,最近那个梦逐渐变成了恶梦——我现在变得很害怕要回到那个梦里去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我开始作恶梦,应该是在受粉的时候吧。‘花守卫’开始变成不是父亲了。这样说虽然很奇怪,不过就像是……唔……”
  幽古诺脸红了起来。
  “怎样啦,他是变成了女人了吗?”
  特罗凯毫不客气的讲话方式,让幽古诺不快地眉头深皱。
  “不是你说的那种意思的女人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不知不觉中,‘花守卫’已经变成了母亲。”
  幽古诺撅着嘴。
  “一开始,我并不讨厌那样。因为我的母亲已经趋势十年了,我很想念她,所以还挺高兴有机会能再见到她一次。”
  幽古诺快速吸了一口气。
  “但是,在那段期间,我变得越来越难受。我明明没有那种念头,可是在梦中自己却不停地变得越来越年轻。当变成大概十二岁的孩子的时候,我打从心底恐惧起来。”
  幽古诺望着特罗凯。
  “为什么呢?我母亲对我说‘你别从梦中回去,在这里一直待在我的怀抱里’——她说要我变小、变无力,维持那样子不要成长。我有一种那个世界整个覆盖上来的感觉。
  那个世界原本不是那样子的。萌芽,成长,开花,不久后结种子,然后凋零。本来应该是如此运转的世界。
  然而,从某个时候开始,就逐渐缩小,越缩越小——仿佛是个紧抱着婴儿,不让婴儿到任何地方,要挤烂婴儿的疯狂母亲。
  我打从心底恐惧起来。因此,我用力挥开母亲的手,逃了出来。”
  “啊,就是那个时候吗?你睡觉时很痛苦在呻吟……”
  帕尔莎低声说道,幽古诺点点头。
  “是的。如果帕尔莎小姐那时没有摇醒我,说不定我就逃不掉了。我很害怕,所以从那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在梦中到那里去,我都用刮胡子的小刀抵着额头睡觉。这是我小时候母亲教我的咒语——我真正的母亲,绝对不是那种会想把小孩挤烂的人。”
  幽古诺一闭上嘴,三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
  特罗凯开口。
  “因为你当时逃离了那个世界,所以你现在不知道何时受粉会结束,何时种子会结好。”
  “是的。”
  幽古诺点头。特罗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变化,总而言之,在那朵‘花’里面的母亲,看样子好像还没对你死心——所以才拉拢了谭达,要他来追你。”
  幽古诺打了个哆嗦。
  “是的。我也没料想到,他真的会追着我跑到这个世界来。我逃出母亲怀抱的时候,她用很可怕的声音怒吼,大叫‘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跑得掉,“花守卫”一定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毁掉你的喉咙,让你再也不能唱歌!’”
  特罗凯忽然眯起双眼。
  “毁掉你的喉咙,让你再也不能唱歌?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嗯。我记得一清二楚。”
  特罗凯摸了摸下巴。
  “有什么问题吗?”
  “……呼。嗯,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花’变成了一个不肯让小鸟离巢的恐怖母亲了。
  说不定有某个人的梦收到了‘梦’的控制。应该是某位拉了很多人作伴,自己想死的人吧。”
  特罗凯这么说完之后,抓了几下自己的头。
  “啊,可恶啊!根本不知道是谁对‘花’做了什么事情,总之,能肯定的事情似乎只有谭达那个笨蛋着了人家的道。真是的,那个好好先生大笨蛋!”
  帕尔莎低声说道:
  “特罗凯大师,有什么方法可以救谭达吗?如果您像谭达那样也进入那边的世界,这样可行吗?”
  特罗凯用力皱起眉头。
  “所以我才说谭达是大笨蛋。要那样子进入那边是很容易的。实际上,就连诺路凯师父要进入那边,也必须要我让她醒过来回到这边。
  可是那个时候,‘花’为了要把这家伙送出来,才有必要让我回到这里。现在情况跟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我不可能独自一人进入‘花’之中,把那些有如捧着掌中明珠般紧抱着那个世界的灵魂带回来吧?这就像是一只小鸟在对抗一大群鸟一样呀。”
  “那么,如果带了我一起去呢……”
  特罗凯露出“外行人只能束手无策”的表情摇头。
  “你在这里也许是武术高手,但在梦里,你能打赢正在操纵梦的人吗?”
  特罗凯眉头深皱,再次大大地叹息。
  “谭达那小子,我明明已经特别叮咛过这样会有多危险了……”
  帕尔莎用手轻轻抚摸着失去血色的脸。
  “……即使如此,也还是非去不可吧。因为那是那么可怕的家伙。”
  特罗凯与帕尔莎视线交会。特罗凯平静地,以告诫般的口吻说道:
  “帕尔莎,虽然很悲伤,但他打已经让‘花’取走灵魂了,他已经变成一心只想抓住幽古诺的什么‘花守卫’了。在这个使命达成之前,他应该会持续袭击幽古诺吧。
  我已经用谭达留下的咒具残骸,在草地与这个家的周围张开了结界,可是,面对着不怕痛也不怕死的对手,我也不知道结界到底能撑多久。
  由于所有的生物都怕火,所以我试用了炎之咒术,不过那火焰是幻象,只要他已知道实际上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就派不上用场了,因为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幻术而已。
  所以,你听我说,刚才你虽然没有用枪矛战斗,但下次碰到谭达的时候,你就用上枪矛吧。”
  帕尔莎望着特罗凯好一会儿,不久,嘴角扭曲。
  “……不要说笑了。如果要杀了那家伙才行,我宁可把我这颗人头给他。”
  咚咚敲打着颈部后方,帕尔莎继续说着:
  “我会尽全力阻止那家伙。但是,万一面临到非得杀死那家伙的那一瞬间,我会选择让那家伙杀掉我——剩下的善后工作,就随便替我弄弄吧。”
  话一说完,帕尔莎便站了起来。
  “……不要出去外面的草地。”
  特罗凯对着帕尔莎的背影说道。
  帕尔莎走出去之后,幽古诺小声地问特罗凯:
  “帕尔莎小姐跟那位谭达先生,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谭达他呀,是个好事者,打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爱慕帕尔莎。至于帕尔莎是怎么看他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咦?刚才她是说如果要杀谭达,她宁可死的是自己。”
  这么说完,幽古诺突然领悟了。
  “如果不是很爱对方,应该不会那样说吧?”
  特罗凯皱起眉头。
  “你这个人,好像很喜欢道人是非呢。”
  “那是因为要是不喜欢这种话题,就唱不出情歌了。”
  特罗凯像是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生物一般,颇有感触地看着幽古诺。
  “你呀,实在跟我想像过的儿子差很多。”
  幽古诺露出别有涵义的笑容。
  “据说就是这样呢。虽然我常年不停旅行,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如母亲心愿成长的儿子呀。”
  特罗凯呵呵笑了起来。然后,转头面对帕尔莎走出去的方向。
  “……帕尔莎,有跟你说过她自己的故事吗?”
  “没有。她只说她是亢帕尔人,在当保镖而已。”
  “这样呀。接下来说不定会发生非得把生命叫道帕尔莎手上的事,我就先稍微告诉你一点点帕尔莎的故事吧。
  帕尔莎这一路走得很坎坷。为了替父亲报仇,她从大概十岁开始,就一心一意赌上性命持续修炼,可是等她长大成人的时候,杀父仇人早就已经死了。不但失去目标,而且养育帕尔莎长大成人的男人,为了要让她能活下去,还杀了以往的八个朋友,最后在如此悲惨的人生尽头,得病死了。”
  特罗凯忍不住叹气。
  “所以,帕尔莎在内心深处,有一部分是认为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别人给她的东西一样,而且还是用别人的鲜血换来的东西。
  还有,先不管是爱情还是什么,帕尔莎在这个世界上最看重的人就是谭达。所以,她不是随便说说,她应该是真的不会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命而杀死谭达的。真是这样的话,她真的会让谭达杀死她的。”
  幽古诺露出担忧的表情。
  “唔……意思就是说,玩意到了紧要关头,她可能会丢下我不管吗?”
  特罗凯浮现出别有寓意的坏心笑容。
  “谁晓得呢——总之,不要依靠帕尔莎,靠自己保护自己的性命吧。”
  ※
  手伸到背后关上门,一步他到草地去,帕尔莎环顾四周。音乐感觉到南边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躲藏其中。帕尔莎以面对着这气息的姿势,在草地上坐下。太阳斜照,夕阳穿过树林,在草地投下长长的影子。
  (那家伙,有办法很顺地接回肩膀呢。)
  小时候,她跟养父秦库洛也是在这片草地上练习武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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