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老女人，在我们这里碰了钉子，于是拿这些可怜人出气？”诺推着辛跟了出来，“这好像和你的一贯作风不太符合嘛！”
  “她不喜欢这些‘人造’的东西。”辛微笑道。
  回头瞪了那对少年一眼，卡玛咬牙切齿，“‘建药师’塞拉佐！”
  “什么？”
  “别太过分！”
  面对她的警告，辛和诺不约而同地一笑置之。
  卡玛将肩上的箱子放下，瞥了自己正前方那个山一般的巨人一眼。
  “人类真是无聊，内域受了管制倒是服服帖帖，到了外域就原形毕露，难道苦头吃的还是少了吗？”
  “有句话说得很对。”辛说。
  虽然知道那少年在吊胃口，卡玛还是忍不住问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诺介入道，然后大笑。
  “说得好。”卡玛冷哼一声，“也许是时候让他们再‘痛一痛’了。”
  “还愣着干什么？四号，把他们全部干掉！”男人大吼。
  卡玛突然不见了，很快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远处，而那个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吵死了。”
  巨人一脸茫然地回头看了看，那个刚才还在朝自己发号施令的人，现在已经安静躺倒在地，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开了个洞，暗红色的血随着心脏最后的跳动一股一股地涌出来，两眼失焦，惊恐在脸上定格，四肢还在微微抽搐，很难看的死法。
  对这一切巨人无动于衷，不过那个男人死之前下达的指令已经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个女人、两个少年，一共三人，全部歼灭。
  下一刻，巨人以与他庞大身体全不相称的惊人速度朝卡玛撞去。
  卡玛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堵半透明的墙。巨人的半边肩膀血肉模糊，卡玛的防护结界完好无损。
  “攻击力相当惊人呢！”撤掉防护结界，卡玛左手掌心闪起火光。
  她将手中的火朝对方甩去，巨人没有闪避。
  卡玛本以为对付那巨人一个灼热弹已经绰绰有余，没想到巨人的面前竟然也出现了一堵半透明的墙。除了色泽和纹案不同外，其余的看起来都与卡玛的防护结界如出一辙，并且也成功地挡住了卡玛的攻击。
  人造的东西也能使用天使的防护结界吗？
  “虽然是仿制品，但已经很值得称赞。”辛笑道：“卡玛，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智慧是非常奇妙的东西，想要完全加以控制和引导，似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怎么回事？塞拉佐。”卡玛危险地瞪着那对兄弟。
  “噢，别误会，这与我无关。”辛耸了耸肩，“虽然脱离了泽诺系统，但多余的事我还是不会去做的。”
  “那么刚才发生的事情作何解释？”卡玛冷笑一声，“他们造出来的东西居然已经拥有天使的能力了？”
  “我说过了，那是个仿制品。”
  对于那三人的话，巨人毫不理会，再次发动攻击，拖着垮掉半边的肩膀冲到卡玛跟前，提起那比常人大数倍的拳头砸向那红发女子。
  “仿制品是什么意思？！”躲闪着巨人的攻击，卡玛追问道。
  巨人的破坏力确实惊人，赤手空拳就能摧金断石，庞大的躯体并未降低他的速度，看起来臃肿的肌肉每一块都像装了强力引擎，这种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且对痛楚毫无反应的东西，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绝对是优良的杀戮机器。
  但该死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东西，竟能令她产生一种古怪的……亲近感？
  同类？……这种丑陋得令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的人造人？别开玩笑了！
  “你的理解力、想象力和推断力，好像都比上次见面时又差了些。”辛很诚恳地说：“所谓的仿制品，从字面上理解，也就是以某个原本为参照做出来的东西。”
  “原本？什么原本？”卡玛叫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大家伙是人类模仿天使造出来的？天使衍生与泽诺系统，无论哪一个都是接近完美的存在，这个东西……”
  “仿制的涵义，并不仅限于外观的模仿。”辛伤脑筋地揉着脑门，“真是的，非要我说那么直白你才能明白吗？他们想创造出一种拥有天使的强大力量，同时还能服从自己的东西作为工具，但因为诸多方面的限制，目前还没法讲究外形，人类的科技和工艺水平，怎能和泽诺比嘛……”
  “说重点！”卡玛躲过巨人的一记横扫重拳，气浪掀起她的鬓丝，挡住半边脸。
  “重点就是，这个大家伙虽然长得丑，但他已经具备天使的部分能力。”诺插嘴道：“不要看不起人类的力量哦，也许再过几百年，唔，也许只要再过几十年，他们就能造出和我们差不多的东西来了，像阿克雷德大人那样强壮，像我的哥哥辛那样睿智，像老女人卡玛那样美貌……”
  “那是妖怪，诺。”辛提醒自己的弟弟。
  “人类的科技只会污染世界毁灭他们自己而已，怎能与爸爸妈妈们相提并论！”
  卡玛嗤之以鼻，“再怎么说，他们只是人，永远也达不到‘神’的境界。”
  “‘神’本来就不存在。”辛耸了耸肩。
  “住口！”卡玛怒喝一声。
  “你要将爸爸妈妈们视为‘神’来崇拜，随你的便。”
  “他们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卡玛板着脸折断了那巨人的一只胳膊。
  “是吗？”辛微微一笑，“那么创造这个‘神’的，又是谁呢？”
  卡玛一愣。
  “说起来……管理这个世界的泽诺系统，不也是人类造的么？”
  “你……”
  “人造的东西所创造出来的我们又算是什么呢？”
  “……”
  “回答我，卡玛，这样的我们，所谓的‘天使’，境界真的要比人类高吗？”
  “……”
  就在卡玛走神的一瞬间，巨人斗大的拳头从侧面挥来。来不及展开防护结界，卡玛抬臂硬接下来这凝聚着千钧之力的重击。
  她整个人被轰得飞了起来，接连撞碎了三堵墙，烟尘四起，不见了踪影。
  巨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耷拉着的断臂，将其扯下扔到一边，又用那双死鱼一般的蓝眼睛盯着那两个少年。
  “啊呃……”诺吐了吐舌头，“我们好像被那个肌肉猛男看上了呀！”
  “拖了这么久，他们也该撤离到安全地点了吧？”辛漫不经心地问。
  “应该差不多了。”诺点了点头，又苦着脸拽了拽哥哥的衣袖，“我们也逃走好不好？这个大家伙看起来好可怕，走起路来胸肌都在抖耶，而且全身血管跟蜘蛛网一样，看着好难过。”
  “诺，你想不想知道卡玛带来的那个大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辛忽然问。
  “想啊想啊！我老早就想知道了！”诺立即将那个浑身充气的巨人抛之脑后，“辛，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
  “也许有人会生气哦！”
  “我看一下下就好了。”
  诺刚一移动脚步，那巨人就像一个呼啸的火车头一样全速扑了过来。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接触到那少年精致漂亮的头颅时，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巨大的身体立即静止不动，就像一尊雕像，而他脚下激起的尘土也停滞在空中——巨人周围的一部分空间似乎被凝固。
  诺重新将目光转移到那个箱子上。
  就像某种禁锢得到解除一般，少年挪开视线的瞬间，巨人像发炮弹似的猛地朝后飞出数十米开外，一根突起的钢筋扎透他的右胸，伤口像开了闸的高压龙头，鲜红的液体溅起老高。
  诺的手指触碰到了箱子冰冷的表面，上面红色的信号灯立即变成代表可以开启的绿色，他打开了箱子。
  “原来如此。”
  诺刚把箱子合上，这边的瓦砾堆里突然红光迸射，大大小小的碎石被震起，卡玛悬浮至半空，从她背上喷出的光芒像生命体一般迅速生长，并逐渐形成固定形态——那是她的光翼。
  受伤的巨人也再度出现反应，扭断胸前的钢筋，重新站了起来。
  卡玛背后飘荡的巨大光翼上，闪现四个赤红色的光球，光芒渐强，在她头顶形成耀眼的光环，她的十指开始出现红色的光纹，看上去像某种能量回路，这种奇特的光纹从她的指尖开始朝手掌、手腕和前臂延伸，她的脸颊与下颔也有同样的现象。
  四个光球开始朝卡玛身前的某一点汇集能量，并形成了反向旋转的巨型七层圆形纹案。
  “到此为止了。”
  能量聚集到最高点后，红色魔法阵的中央核心位置射出一束极细极耀眼的亮光。
  巨人再次展开了防护结界，但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好运了。
  卡玛的天使之光仅受到了一点点阻碍，之后便刺透了那堵半透明的光壁，巨大的胸膛被再次射穿，红光没入了他身后的报废建筑，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怔愣了片刻，巨人的眼耳口鼻突然冒起了烟。
  一股刺鼻的焦味迅速弥漫，他身上淋漓的鲜血化为气态开始挥发，尔后他的毛发竟然燃烧起来，短短几秒钟内他庞大的躯体变得通红，整个人就像从内到外被点燃了一般开始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