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阿克雷德从露卡和其他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阿斯卡扎罗、审判之城以及中央神庙的事情，虽然大部分是传说——远古神教严格地守护着核心机密，对于绝大部分的平民来说，那是相当遥远的事情。
  然而有一部分人，比如泰米尔那样的人，不满于有人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依靠，要求所有人听命，再加上远古神教自上而下所逐渐暴露出来的腐败，引来了越来越多人的反感，一手控制整个外域的远古神教对于这些情绪和自发引起的抵抗采取了暴力压制的手段，引起了更大的反弹，终于最后形成了反叛军，引发了战争。
  据说“阿斯卡扎罗”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很久很久以前来到外域的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开拓者而产生的，在谈及外域的历史时，最早的记录便源自于此。
  人们一般习惯把这个世界已知的区域称为“内域”，而未经探索开发的地区成为“外域”，数百年前，一支规模庞大的开拓探险队自内域出发，准备来到外域寻找新的矿藏，同时计划建立新的定居点，并且维持与内域的联系，事前进行大张旗鼓的动员宣传活动，似乎还掀起一片“开发外域”的浪潮，那一阵子，人们言必谈外域，将其想象成了能够建立新秩序的理想国，颇有些乌托邦、世外桃源的意思。
  然而这支探险队在穿过了“死亡之域”进入外域不久，便与内域失去了联系，因为他们遇到了灭顶之灾。
  远古神教的说法是，人类的这种探索性开发未知领域的行为违背了“神”的意志，“神”选择了外域作为其沉睡之地，就是不想被人类打扰，而这支由七艘天空大帆船组成的庞大探险队浩浩荡荡地进入外域，正惊扰了“神”。
  它降下了“神之谴责”，毫不留情地进行攻击，面对“神”的怒火，人类的船队不堪一击，在充满了整个天空的火焰中，七艘天空大帆船里有两艘当场摧毁，其余五艘也遭到了程度不同的损坏，在紧急迫降的过程中又有两艘坠毁，大部分船员罹难。
  成功迫降的两艘天空大帆船，分别叫“阿斯卡号”和“卡扎罗号”，幸存的六千余人在数次尝试失败后，终于放弃了返回内域的念头，开始利用手头和岛屿上的资源建造新的家园，作为纪念，第一个居住点被命名为“阿斯卡扎罗”，而之后在其他岛屿上建立的定居点，分别以遇难的五艘船的名字命名——“苏万”、“萨兰托”、“西迈”、“泰卡德”和“阿尼玛”，它们后来都成为了外域的大城市，而阿斯卡扎罗显然成了外域的心脏。
  不过，遇难的五艘天空大帆船里，有一艘并没有坠毁，这艘被命名为“阿尼玛号”的天空大帆船迫降在离另外两艘船很远的一个岛上，在两个半世纪内双方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都以为对方已经遇到不幸。而审判之城，则是由这艘船上的幸存者建立的，远古神教亦起源于审判之城，当审判之城和阿斯卡扎罗发生接触后，远古神教便越来越多的渗透并影响了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直到后来控制了整个外域，成为了绝对权威，而远古神教所崇拜的“神”，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存在。
  据说，那位“神”就沉眠于审判之城的中央神庙里。在阿斯卡扎罗的中心城区里，屹立着巨大的残骸，这大概就是当时坠毁的天空大帆船吧，阿克雷德心想。
  将那场灾难的遗物保存下来，是想提醒所有人不要忘记曾经发生的悲剧吗？在远远凌驾于自己的力量和超越自己理解范畴的存在面前，人类会采取谦卑的敬畏态度，可是有一点在阿克雷德看来很奇怪——既然他们进入外域后惊扰了那个所谓的“神”而遭到不幸，那么为什么现在他们还能将那个“神”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呢？既然能够开发出那种程度的人造人，甚至连能使用天使之光的“约舒亚”都能制造出来，可见审判之城和阿斯卡扎罗的掌权者对那个“神”的研究已有相当一段时间了，虽然作为一个炽天使，他在面对这些似是而非的“仿制品”时心情无法愉快，但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模仿力和创造力是惊人的。
  阿克雷德哑然失笑。那还用得着说吗？整个泽诺系统本来就是远古时期的人类创造物，他们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寻回失落已久的远古文明罢了，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就连他这所谓的“炽天使”，也不过是从那个系统衍生而来，人类的创造物所制造出来的东西，却又成了被人类崇拜的对象，真是充满讽刺意味的循环。
  （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呢！）
  露卡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拉回了阿克雷德的思绪。
  “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这里的确一片寂静，他觉察不到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
  （当然了，这里有通往审判之城中央神庙的入口，已经算是禁地了，连那些大人物都不一定能进得来呢……喂，你不要光是埋头走路，没事多四处张望一下，让我也好看看风景嘛！）
  “真拿你没办法。”他嘟囔着，然后按露卡的要求，东张西望。
  （虽然叫中心市区，可是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可以让人住的地方啊！）
  “为什么？”
  （如果你有机会看看真正的市镇就知道了，反叛军的营地和外头的废墟都不算，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座堡垒，我觉得既然他们要把那个“神”藏起来，那么在那个防护罩弄好之前，应该还是只能靠这些手段进行防御吧！）
  露卡提到防护罩，阿克雷德仰首望向空中，透过巨大的球形光壁，依稀能看到阴暗的天空和苍白的太阳。
  （大个子，有一件事，我想不太明白。）
  “什么？”
  （就是他们用来保护这里的防护罩，你说过，这个东西和你的力量非常近似。）
  “是的。”
  （那也就是说，这也是他们从那个“神”身上破解到的能力了，可是要维持这么大的防护罩，且不说我们所使用的能源可不可以推动这个东西，光是能量消耗恐怕就很惊人吧？为了打这场仗，这些大大小小的岛屿几乎能挖的都被挖出来用掉了，哪还有这么充沛的能源呢？）
  事实上阿克雷德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人类在外域所使用的能量，最主要的就是电力和魔法力，前者用于驱动各种机械设备和照明等等，后者主要是用于一切与魔法相关的东西，这两种能源都与天使的能量体系相差甚远，天使的强大能力需要强劲的能源支援，而目前人类文明所衍生的能量体系是根本无法满足需求的。
  就好比“约舒亚”，每隔二十四个小时可以活动十分钟的行动时间，若是远古神教能供应充足的能量，应该可以持续更长的时间，但即便如此已经相当不可思议了，再加上这个规模决不算小的防护罩，就算是他这个炽天使来制造一个同等规模和性能的防御屏障也需要消耗不少体力，何况还持续了这么久……远古神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天空大帆船的残骸旁有一座圆盾形的建筑物，从它内部发射出一束极亮的光，直指防护罩内壁顶端。
  （那束光的源头，一定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里应该是维持这个防护罩的能源所在。”他点了点头，“可是，你怎么知道那里就是通往中央神庙的入口？”
  （凭直觉。）
  “直觉？”阿克雷德有些茫然。
  （是啊，女人的直觉，你没听说过第六感吗？）
  “第六感？”他眨了眨眼。
  （总而言之，听我的错不了。）
  反正有你这个暴力男在，出了错也不怕——露卡这话没说出口。
  阿克雷德并不反对，因为他也能感觉到那束光的源头，在这个岛中岛的地底深处，有明显的能量反应，既然不知道中央神庙的入口在哪里，也找不到人可以问，那就去碰碰运气吧！
  反正有她在，实在不行就动拳头好了——阿克雷德这样想。
  走近后才发现，那束光是由八束光凝聚而成，而每一束光又是由不计其数细若发丝的光组成，阿克雷德检测了光束的能量性质，果然与泽诺系统非常类似。这些光被置于透明的导管中，一大束一大束地聚集在一起，编成了八根直径足有三米的巨大线缆，朝地下延伸，每一束光都在各自的导管中流动，速度不均，但方向全部指向空中的防护罩。
  阿克雷德沿着那些巨大的线缆走着，途中有时它们分岔，有时又会聚合，这个地方到处都有类似的光缆，全部来自这八条主能量，脉络就像人体的血管——这大概就是阿斯卡扎罗中心市区，不，应该说是远古神教秘密基地的整个能源系统。但是，这成千上万的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走了很久，露卡已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也实在是很佩服远古神教，造出这个岛中之岛，还在地下挖出了这么大的空间，建起了如此精密复杂的内部构造，宛若一个超巨型蚁巢，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又到底是在怎样的狂热驱使之下，才完成了这样浩大的工程呢？
  终于，他好像走到了尽头。
  八根线缆分别转向不同的地方，八个巨大的圆形铁门，每一个都有数十米高，从○一到○八依次编号，旁边还有○九到十三，但似乎还没有建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