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以陆看著鸟群在天空中盘旋或是在树上哀叫鸣鸣,内心就感受到无限凄凉,不知不觉地斗大的泪珠就夺眶而出,小声的啜泣起来。
他哭了很久、哭得无法自拔,像是要把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悲伤、郁闷、寂寞和孤独感全部宣泄出来,这些压力一直折磨著自己,他无法向人诉说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吞。
在那个寂寞的家里自己无法哭泣,因为他不想破坏与父亲们一起生活过的美好回忆,泉以陆觉得如果在那个家里哭的话,他可能会住不下去需要要搬家才行。他不想给人添麻烦,他一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池剑悟每次见面都谈到要他搬过去住的话题,泉以陆也想过搬过去住也许会比较好,但大家工作繁忙很少时间回家,这样和自己一个人守在原来的家里有何差别?他不喜欢等待的感觉,这只会让他内心觉得更寂寞、更孤单……
在停下哭泣的情绪之後他呆愣了好一阵子,双眼无意识的看著溪水流动,脑袋完全放空没有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一愣,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再怎麽哭也无济於事!自己必须自立自救才行。
发泄完情绪之後立即打起精神来,他拍拍自己的两颊给自己打气。
看著夕阳逐渐西下,他想起以前国中上军训课时的内容,夜晚的山上暗藏危险,最好不要走夜路下山,要先找到一个较安全的地方生火保持体温温度,还有得找些食物吃才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他收拾好东西攀上後面半边石壁朝树林方向走去,他以这溪水为据点捡起一颗不算小的尖锐石头,每几公尺就在树干刻划上箭头记号标示位置。
为了不让自己迷路可以回到这有水的地方来,他只好做了这伤害大自然环境的事情。
一路捡著枯树枝、木头和被从中间劈成两半竹子,还在地上捡到许多椰子叶底部的乾物,准备开始生火。
用最古老的方式钻木取火,依照上课时教的方法搭建好器具,双手一直努力的搓搓搓。
搓了老半天也只是热热的而已,生不起火来。他休息一下子後继续生火大业,这次努力了很久之後微微发出一缕烟出来。
「生起来了!」
泉以陆小心吹起火苗放乾物上去引燃,小火窜出後不断在上面添加枯树枝和木头,慢慢生起大火。
他看著自己发出疼痛的双手,有些心满意足的叹息,「起水泡了。」
◎灵山 第四章 之二◎
将手浸到有些冰冷的溪水里,他盯著溪水深处猛瞧,失望地说:「可惜啊!水里面没有鱼,要是这里有食物就好了。」
『咕噜~』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阵子。
「饿啊……先去找食物吃,山上应该有树果或是根茎类的食物吧?如果能找到番薯就可以烤来吃了!」
一心想著美好的幻想,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在这座山林里是有多到数不清种类的植物,但根茎类的食物却少得可怜,他找了老半天就连一条牛蒡根也没找著。
他只好去拔树上的果子,以神农尝百草的勇气咬了一口棕红色的果子。
好酸!泉以陆微皱著脸,他一边想这是什麽水果。
又轻咬一口青色的果子,这次他一口吐掉。好涩!
他一口吞下棕红色的果子,消除口中的涩味,他觉得酸味的果子比涩味的果子好吃多了。
还没成熟吗?
泉以陆试了好几种树果,最後结果这里以酸味果子较多。途中他还捡到一颗掉在地上的椰子,他希望能拔开这颗椰子皮取里面的椰子肉来果腹,不过要剖开这椰子还得费一番功夫,得要先找到利器才行。
『咚咚咚……咚咚咚……』
远处传来像是打鼓声音,地面因为这阵鼓声而有些振动,富有节奏感而且很有规律。
难到这附近有人在开营火晚会?
後来想想这是不可能的事,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没人会这麽早生营火的。
不过泉以陆还是很好奇,所以跟著声音和地面的振动寻迹方向。
穿过树林後就可以清楚听到咚咚声和野兽喊叫的「呜哈」声音。
泉以陆小心翼翼的爬上山坡俯在地上观看。
底下有一个巨大窟窿,那个洞里塞进一颗巨大的光石,它发出淡淡的青绿色光芒,非常地耀眼。
刚刚有节奏的打鼓声和地面振动的原因,全是底下围绕著光石的那一群白色动物所弄出来的。
它们全身毛茸茸的、耳朵占头部长度的三分之二,身体巨大,手臂过长可及地,粗大厚实的脚底板踏著地面时可发出咚咚声音,嘴里喊著「呜呜哈哈」的字音,眼睛圆得跟他怀里抱的果子差不多大小。
看著白猿们围著光石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步来,泉以陆的脸色不会有多好看。
好可怕!所以我就说不要到山上来了嘛,为什麽我会出现在这里!?
那一群白猿个个块头都比动物园里的金刚还大只,泉以陆觉得它们只要其中一只过来给他挥一拳,他就可以立刻去天国见泉家的列祖列宗了!
想仰天长啸却不敢张嘴大喊,他怕会引来前面那一大群白猿,所以只能在心里OS。
还是不要打扰它们的秘密集会,乖乖闪人才是正确的决择。
稍稍退了几步,不小心压到一根树枝发出『啪叽』一声,引起一些白猿的注意。
几只白猿四处张望没发现有任何可疑人物,泉以陆不敢大声呼吸,希望这些猿类不会发现到他人在这里。
等了许久,发现它们也没动作。正打算继续刚刚中断的匍匐移动方式退後,他一著急手没抱好,怀里的椰子『鼕鼕』两声直接滚落山坡下。
惨了!
这次所有的白猿抬头向上看,眼露凶光。
呜……只能跑了!
泉以陆立刻从地上爬起,迈开脚步向前奔跑,他在树林里东绕绕西绕绕不时还转回头看,看它们脚程比他还快,长手臂一挥将大树摧毁轻轻松松地断成两截,这一路追过来只要被阻挡在前的物体全都被挥出个全垒打,画个完美的抛物线看不清楚掉在哪哩,真像在看全垒打大赛棒棒出奇挥得又高又远。
「这根本是犯规!哪有人可以一拳把树击倒的!?」他惊吓到脑袋一团混乱,连自己在说些什麽也不太清楚。
(泉以陆忘了它们不是人是妖怪……)
好可怕!不知道装死有没有用?
想到电视上有播过类似的报导,不过也有被证实有时装死反而会遇到更大的危险,那他要不要倒下来啊?
他的老毛病犯了,虽说在逃命,但泉以陆的思绪还是飘到远方,一边移动脚步,一边想著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就这样……很常理的踩到一颗石头然後像杂耍表演前滚翻一样,一路滚滚滚至山坡下,很厉害的是怀里的酸果子从头到尾安然无虑的被保护得好好,没受到一点损害。
超痛的啦!
他趴在地上不想动了,他也没力气继续跑了,慢慢地调理自己的呼吸速度。
我要装死、我要装死……
给自己催眠,将气息隐盖住,久久才呼吸一次,久到他认为自己应该进入到另一个境界了。
泉以陆没听到任何声音,不过他有感觉到自己被翻了个身,他继续装死中。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柔声细语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他张开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气质非常柔和的美女。她一头黎黑色的长发绑成一大条辫子,发尾末端系上一条青丝带加以固定,一双绿色凤眼妩媚动人,淡蜜色的皮肤衬托她一身白衣裳,看起来就像是个从天上下凡的仙女。
「小朋友?」
听到有人触碰他的底线,泉以陆立刻跳起来大声喊叫:「我不是小朋友!」
女子嗤嗤地笑了笑,「抱歉,因为你看起来没多大,我才叫你『小朋友』的,让你这麽不高兴真不好意思。」
泉以陆看她也没恶意,这股怒火很快就消了下去了。
「你叫什麽名字?」
「泉以陆,你呢?」
她非常俏皮地回答:「不告诉你,你喜欢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她是在装可爱吗?
「这里是哪里?」难得遇到了人不趁机问一下就是自己太笨了。
「七里村灵山。不过这里是後山,山下的村人们平时是不会到後山来的,所以这里环境没遭到破坏,它们生活在这里一直没被发现喔。」指著山坡上那一群白猿们。
泉以陆有些害怕得躲在她背後,他知道自己很没用,但还是想找个安全的庇荫保护自己。
「放心吧!它们不会攻击人的……只要不要踩到它们的脚就好。」
我没踩还是被追啊!
「夜晚快来临了,你的营地在哪?」
「在不远处的溪水边。」他不是来露营的!他像出来郊游玩耍的吗?
「那就走吧,晚上会有猛兽出现,要生火取暖才行。」她轻推著泉以陆的後背要他赶紧带路。
而泉以陆还不时回头望山坡上的白猿群们,看它们没有要追下来的意思也就没那麽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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