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界异闻录

」宋翊坦白承认。
  泉以陆不是很讶异，他对其他人处於昏睡状态而宋翊却能保持清醒的疑惑比较大。
  「那天，我跟著一个女社员到山上去，到湖边时看到他们一群人像是被操控般一直拿石头敲打晶柱。」
  泉以陆没有注意到那地方有晶柱这种东西，他找到宋翊时就立刻去放烟火通知救难人员来救援，没注意到周遭事物。
  「後来湖里出现穿白衣的女鬼，她说要那群人帮她完成两件事情才肯放人。」
  泉以陆现在才知道前山湖里住著女鬼。……瑶琴姊姊怎麽没跟他说！？
  「没过多久就有一把长刀往我们这边射了过来，我的手臂被划了一刀，那女鬼的胸口穿了个洞流了很多血。」
  鬼也会流血啊？泉以陆正在幻想鬼魂胸口穿洞流血的景象。
  「然後那个女鬼突然大叫『曲右丰，我发誓要让你生不如死！』这句话，她本来还身穿白衣却变成红衣，眼睛也从青绿色转变成红色。」
  变厉鬼了！遇到白色的鬼魂泉以陆还不怎麽害怕，其他颜色的鬼魂他都会怕。
  真的难以想像那个文雅的图书馆管理员会跟女鬼有深仇大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误会啊？
  「到了白天，我想下山求援却老是鬼打墙下不了山，就这样又到了晚上女鬼继续操控他们打坏晶柱。过没多久，晶柱被敲坏了，女鬼要他们下去湖底不知道要干嘛？我怕他们会淹死所以敲昏他们，把他们一个个绑在树干上。」
  「那你身上的伤是……」
  「跟她打架时所留下来的。」
  我就知道！又不是跌到山谷下，怎麽会全身挂彩成这样？
  泉以陆拍拍宋翊的肩膀给他鼓励，「辛苦了。」
  严律听到他们对话一一记下重点，擦拭完堆积如山的盘子後也坐下来跟他们一起讨论。
  「那意思是说──她现在可以下山罗？」泉以陆很怕会遇到厉鬼。不知道桦苑大师给的护身符能不能发挥效用？
  宋翊反问：「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有看到吗？」
  问泉以陆比较快，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比自己看得模模糊糊还要清楚多了。
  泉以陆坦白说：「没看到。」他下山之後就没看到任何一只鬼，应该是灵山的关系吧？
◎灵山 第八章 之四◎
  石擎天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对严律说：「我拿到照片了。」
  严律将照片摊在桌上，宋翊立刻指出有拍到古刀的照片，「这把古刀就是射穿女鬼胸口的那把刀。」
  他非常肯定，这把刀他用的时间虽然短，但也陪他大战女鬼好几回合都没断裂掉，是把好刀！
  「刀呢？」石擎天问。
  「我插在树干上了。」
  「干嘛插在树干上？」石擎天又问。
  「我以为女鬼又要出来和我对打，我就跳到树上去躲著，谁知道是小陆滚了两圈跑出来，我就把刀子插在树干上然後跳下树枝跟他会合。」
  是我的错吗？泉以陆好像听到一个重点。
  「那你根本是在装伤嘛！」那时他应该要更有力地殴宋翊的痛处才对！
  宋翊发出「嘿嘿嘿」的声音傻笑带过……
  严律指著照片上的人问：「那他是曲右丰罗？」
  宋翊和泉以陆双双看他手指指的人立刻摇了摇头。
  宋翊向他解释清楚，「你弄错了！这是我们剑道社的顾问老师郑伟建。」
  泉以陆指著一张村民合照右上角的某个人，「他才是七里图书馆的管理员曲右丰。」
  「你怎麽知道？」宋翊很怀疑地看著他。
  「我听学姊说你们失踪了，就在村里绕一绕打探消息，然後在图书馆里遇到这位管理员。」
  黑猫还在拨弄泉以陆身上的这件围裙，不过它把爪子收起来，只是对围裙的口袋轻轻拂过而已。
  「你有带什麽会吸引它注意的东西吗？它一直盯著口袋看。」严律指出黑猫的行为有些怪异。
  泉以陆从口袋里拿出照片，「就一张照片而已。」
  黑猫用前脚踩著某个人的头，四个人的眼睛都往那里看。
  它踩住郑伟建的头，喵喵叫了几声。
  「这是指什麽？」严律看不懂它的行径，问其他人的意见。
  宋翊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指著相片上某位女性的身影问：「这是谁？」
  泉以陆回答：「老板娘的女儿啊，怎麽了？」
  「……湖中的女鬼就是她。」
  「你确定！？」
  宋翊用力地点了点头。和她战斗这麽多回合，她的面容他看得一清二楚。
  「奇怪？不是说失踪了，怎麽会在自己家附近？」他要怎麽跟老板娘解释说她的宝贝女儿已死亡的事实？泉以陆陷入了烦恼之中。
  「已死亡……那她被困在湖底是被人杀害罗！那尸身应该也是在湖里。」严律下了这样的结论。
  石擎天问：「要去湖底搜吗？」
  严律思虑过後下了决定：「现在山里不安全先不要轻举妄动，要去找对山很熟悉的村人才可以上山，免得还没到湖边我们就先迷失在山林里。」
  石擎天也点点头同意严律的决定，他也不想成为失踪人员的一份子。
  宋翊发现泉以陆一直盯著照片上的郑伟建看，就问道：「老师怎麽了吗？」
  他发现照片里有一个蛮大的问题──老板娘给的照片上老师身後没有黑影，可是石擎天拿的这张村民的大合照上却有很大一团的黑雾，黑雾团里有两个冷冽的光点。
  泉以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认为那是怨灵的眼睛。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耶！学姊跟我说昨天老师明明跟著义消救难队伍上山找人，我怎麽都没看到他的人影？他不是和老板一起行动吗？」
  泉以陆记得在山里有看到旅馆老板胖胖的身影，他们集体去医院时老板也跟著去，就只有老师的人影他没看到。
  「这麽说我也没在旅馆看到他……医院里也没有……吃饭时我没注意。」宋翊回想今天一天都没看到郑伟建这个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该不会……老师也失踪了吧？
◎灵山 第八章 之五◎
  睡觉时，泉以陆作了一个梦。
  这个梦有些真实──
  它听到山里的声音有些异动，翻身想要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却没有触碰到温暖的毛皮。
  它张开眼一看，原本应该有点点萤光照亮的山洞里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它起身跑到外头看看现在是发生什麽事了，却只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山的灵气一下子从原本的绿色转变成深红色，警觉性较高的鸟类大批飞往空中逃难去了。
  『碰碰』两声传来，让住在山里的居民开始大声尖叫、四处逃窜。
  它恐惧这没听过的声音，它发出叫声不断地呼喊它的母亲，可是母亲没有回应。
  它想大概是山神在生气的关系所以它的叫喊声传不进母亲的耳里，它害怕到不知所措，来来回回在自己的家前逗留就是不敢去探查陌生声音的出处。
  前山的住户纷纷跑到後山来，阻隔在前山与後山之间的几个结界被暴动的怒气冲坏掉，被封印起来的强大妖怪慢慢地苏醒过来。
  接连不断地传来『碰碰碰』的声响，让它下定了决心要到前山看看。
  它快速奔跑在山林间，为了不让自己被逆向逃命的居民撞到，它爬到树干上，在树与树之间跳来跳去。
  最後一个爆炸声响过後，山的怒气消失了，本来是深红色的灵气垄罩整座山林现在却变成死灰的颜色。
  它站在树枝上，看到澄净的湖水逐渐变成黑色，这里的灵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重压迫心脏的死气。
  随处可见血迹斑杂和多到数不清的金属弹壳，不知何时立在岸边的四根晶柱也沾染上鲜红色的血液，让原本的晶柱从无色变成鲜艳红色。
  它跳下树枝，无声无息地走到湖岸边。
  「喵～～～」它轻声叫唤著母亲，母亲却一动也不动地趴伏在地上。
  它走到母亲的身边，用头蹭著母亲的脸，母亲没有任何回应安详地睡著了。
  它伸出前肢触碰母亲的身体，从前肢传来的冰冷温度令它感到心痛和悲伤。
  妈妈……
◎灵山 第八章 之六◎
  泉以陆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看著窝在他身旁睡觉的黑猫眼角泛著泪光。
  刚刚是这只猫的梦境吗？
  看来它太早遭遇到和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它还这麽小……
  窗户外的树影摇晃，泉以陆除了听到树枝被风吹过摇曳的声音外，还有另外一种类似吹笛的声音。
  哀戚又悲伤的声音……
  泉以陆下了床去摇醒宋翊，黑猫这时也醒了过来对著窗外警戒。
  「干嘛？」宋翊睡得很沉，被人这样摇晃还以为是发生地震了。
  泉以陆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你听……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宋翊眯起双眼仔细听著，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他突然想到这是那个女鬼在吹草笛控制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