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翦西风行

 
“干嘛这么委屈，我又没跪下来求你。”被牵起的手觉得温暖，可是林玺的话却让她生气。为表达她的怨气，她狠狠掐了一下林玺的手。林玺忍着故意不作声，这才停止了两个人的斗嘴。 
“小玺，我们走，当心走路，晕了跟我说声。”何卿被林玺牵着，林御心里不愉快，只好牵着妹妹的手，绕过他们走在前头。 
小玺偷偷地回首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这就对了嘛，林玺够自觉。这样既可以保护何卿，又可以执行情侣的任务，一箭双雕，两全其美的事儿不是。 
何卿发现小玺的小动作，朝她无奈地努努嘴。再看看林玺还还在玩他的手机，一边玩一边还乐呵。她走在前面，反拉着他往前走。林玺跟着何卿的步伐，一边留意手机，一边看路，根本不是他在保护何卿，倒像是何卿在保护他一样了。 
四个人叫了辆的士，搭车回到店里。 
“小玺，何卿你们回来了！”看到他们都回来，林宏森也就放心了。听到林御说何卿与小玺都晕倒了，他心都揪起来了。可惜店里又走不开，林御又说没有大碍，这才没有赶过去，可是心里总惦念着，不能专心做事。 
“爸！”小玺甜甜的声音。 
“林伯伯！”何卿礼貌的声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宏森走到两个姑娘跟前，看看两个人的气色，虽然还有点苍白，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爸，我们先上楼了。”林御牵着小玺往里屋走去，林玺与何卿也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安静地到了家里。把两个女生安顿好后，林御示意林玺别打扰她们休息，于是两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你今天被吓坏了吧！”出了房间，林御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林玺也跟着过去。 
“一个是昏迷不醒，一个是痛苦抽搐。我三魂七魄都没了。”林玺也挑了个沙发后后面跨过去，坐下。 
“小玺的低血糖是先天性遗传。”说出这句话时候，林御的心情是沉重的。 
“什么？！”林玺对听到的话大吃一惊！ 
“其实在小玺很小的时候，犯过一次病，之后再没犯病，直到今天。”林御想起小玺小时候也是毫无预兆地晕眩过去，然后去医院检查才得知结果的。庆幸的是低血糖不是严重的病，平时注意饮食规律，运动适当就好了。 
“为什么同样怀在肚子里，她却遗传了这个病？”林玺不解。上天让他一个人痛苦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让无辜的妹妹也受苦。 
“因为……”林御突然打住话语。他差点就要说露嘴，说出真相了。 
“因为什么？”林玺看出林御有所顾忌的样子，继续追问。 
“因为，她天生体质偏弱，所以免疫力不强，容易被疾病侵袭。”没有接下去刚才的‘因为’，林御也没有撒谎，他只是换个说法回复林玺而已。 
“为什么偏偏是小玺，而不是我。让我承担一切罪责愧疚疾病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牵连到她？”林玺为小玺感到心疼。也为母亲感到心疼。 
“你不必承担罪责，不要任何愧疚，小玺会没事的。”林御只当林玺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小玺发病是他造成的，因此才感到罪责与愧疚，而不会知道林玺却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都明白！”林玺继续沉浸在伤痛中。说完话，跳下沙发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间走去，随即一声“砰”，客厅继续恢复安静。 
“哎！”林御对于林玺反常的自责行为感到有点不解。却也同时感觉到他长大懂事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自己的过失愧疚，不像是以前那个任性，叛逆的孩子，不懂低头，不会内疚。 
“你怎么不去休息，你也辛苦了，明天还要上课。”林宏森开了门发现林御锁着眉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有心事的样子。不要问，也知道是因为小玺的事儿。 
“爸，医生说小玺应该在家休养几天，她这个复发的病情，需要好好调养。”林御站起身迎着林宏森的步伐，一起走到厨房。 
“那就打个电话，向班主任请假。”林宏森一如既往地系上围裙准备烹饪，几十年如一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听林御的话，他的心也跟着低落，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他的刚毅是支撑这个家的中流砥柱，为孩子遮阳挡风避雨。所以，他要镇静。 
“爸，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一直保守的秘密了，会怎么样？”小玺发病，林玺很愧疚的样子，不禁让林御想到如果他知道了有关母亲的事儿的话，他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真相！”林宏森的口气里透着不容置疑地坚定决心，他会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他追随妻子而去。 
“可是爸，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那时候该如何面对？”林御知道父亲的用心良苦，可是事情总有透明的时候。 
“能瞒多久就多久吧。”林宏森不禁叹气，林御把现实**裸地说出来，他无法逃避，只得听天由命了，如果真的要有这一天的话。 
“希望那一天，他们能够平心静气的接受。”无法预料未知，就有祈祷这个坎可以过得至少不要那么心酸。 
“去吧，给小玺的班主任打个电话。”林宏森一边淘米一边回过头对药帮忙洗菜的林御说话。 
“这就去。”林御放下菜，把手擦拭干净后，走到客厅，给小玺班主任打电话请假。调整心情，拨通号码，待老师接通后，林御保持一贯的温和礼貌跟班主任说明了情况，班主任也答应了，这才挂了电话。 
“批准了吧。”余光处发现回来的林御，林宏森亲切地问他。 
“嗯。”林御继续卷起袖子帮忙洗菜。 
“儿子，和我一起分担忧愁，一起担当这个家，真是委屈你了。”掏完米，林宏森把林御洗好的菜切了，接着往锅里倒油。 
“爸，你说哪里的话，我是你的儿子诶，能帮你分担烦恼，是做儿子的责任。否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将会终生遗憾的。”林御觉得父亲跟他见外了。 
“可惜呀，你母亲不能享受儿子孝顺的清福咯。”想到妻子，林宏森的眼眶一润，看不清撒在菜里的是盐巴还是味精。 
“因为不能孝顺母亲，所以我不能错过父亲！”母亲！就让他把对母亲的爱也一并转移到父亲身上吧。 
“好，好孩子！”林宏森再次被林御的真心感动。炒好的菜递给林御，继续下第二盘菜，接下来是第三盘菜…… 
“让何卿与小玺出来吃饭吧。”一切准备就绪，林宏森吩咐林御去叫何卿与小玺吃饭，自己则朝林玺的房间走去。 
“林玺，出来吃饭。”轻轻敲门，还没反应过来，林玺就开门走出来，不看一眼林宏森，径直朝餐桌走去，坐下来，不打声招呼，动起碗筷。 
而小玺与何卿也从房间出来，睡了一下的气色更见好了。大家都就座，林宏森关切地嘱咐她们多吃菜呀饭的，生怕她们吃不下。看这些孩子认真吃饭的样子，他的心里要感到欣慰。年轻时期总会有磕磕碰碰，拌嘴斗殴之类，只要能够很快从阴影中走出来就好。年轻健忘忧愁烦恼是件好事，凡是不要斤斤计较，就是年轻人的豪爽。 
就像现在，大家安静地在一起吃饭，没有吵闹没有隔阂，只有应着生理需求，而进行的进食活动。大家相处地那么单纯，那么清澈，并且那么自然。 
“小玺，你明后天不用去上课，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就在小玺吃完要回房的时候，林御才想起来跟她说这个事儿。 
“为什么要请假，我不是好了吗？”小玺听到林御的话又折身回来。 
“你需要休养几天才能完全康复，功课到时候就有劳何卿帮你温习。”林宏森经林御提起也才想起来。 
“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功课我会帮你补习的。”何卿吃完也要离开餐桌。 
“为什么我要休养，何卿可以去上课……”小玺蚊子般地私语着，继续往自己房间走去，心里有点不乐意，却不好违背。 
散桌后，林御执意要帮忙父亲收拾餐桌，林宏森执意不可，林御只好作罢，回到自己屋里，可是又觉得闷得慌，无心地翻阅几本书，过了半个小时后，还是跑出来，到客厅的阳台去晒若隐若现的白月光。 
刚要踏进阳台，发现外面已经有个人影，靠在躺椅上，舒适地闭住双眼，似乎在吸取夜晚的澄澈，月色的精华。 
轻轻踱步到阳台，林御已经知道是谁了，看她的手上还紧握着个泛黄的笔记本，出于好奇心，林御用着微乎其微地气力把它从她手中抽出来，翻阅。 
林御也找了旁边的一个小凳子坐下，认真阅读起来。不知不觉被其中的凄美故事吸引，才知道大作家大诗人的爱情之路如此艰辛坎坷，如此命运多舛，令人为之心酸，为之扼腕叹息！ 
“你，什么时候来的？”何卿不知出于何因突然就醒过来了，估计是凉意侵袭的，月色凉如水，把她冻醒的吧。 
“很感人！”听到何卿的声音时，林御也刚好看完了。 
“你说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感人呢，还是我写得感人哪？”既然都看了遍，何卿就想问问他的读后感。 
“两者皆有。”林御把凳子搬过来靠近何卿些。 
“说实话，你觉得写得怎么样？”何卿坐起身把头伸向林御这边，她彻夜未眠地写这个故事，怎么说也应该有点看头吧。 
“说句老实话呢，这个文体是四不像。”既然都要说实话了，林御就很诚实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四不像？”何卿惊讶于林御所说的，顿时觉得自己是在班门弄斧，在大学生面前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