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在炎炎夏日,一起跷课到学校附近的冰店里比赛吃清凉解暑的红豆冰,因为子萱好胜,吃太多最后拉肚子拉了一个星期,从此发誓再也不吃冰。
他们曾赌过那个笑起来又甜又可爱的小学妹在暗恋三人里的谁,由子萱、羽竹和紫葵投票,却发现原来她崇拜的是子萱。
他们也曾玩真心话大冒险,因为子萱输了,所以硬着头皮进麦当劳买炸鸡吃一口,坐在地上哭喊:“这不是肯德基……”
那样的无忧青春,那样不受拘束的岁月,早已离他们好遥远。
来到昔日学生会教室,她想起,他们以前常常自己的课不上,跷课跑到这个教室来,女孩子聊着天听着音乐,男孩子玩着CS游戏。
经过篮球场,他们想起那时一下课就在这里挥洒他们青春的汗水,那时羽竹和紫葵总是静静站在一旁,欣赏他们在球场上矫健俐落的英姿,紫葵曾经说过她其实很羡慕能站在弈凡身边的子萱,尽管那时他总是恶作剧地把球往她身上砸。
学校的后花园里有很多很多的郁郁葱葱的树,其中有一棵是他们小学时种起的柠檬树,他们总是把长出来的柠檬拿来泡蜜糖柠檬水,在凉凉的夏季,运动完后喝一杯总是沁凉沁凉的,尽管后来她喝的柠檬水永远是酸的,但不知为何当时的她连心都是甜的。
记得高中毕业的前一天,因为大家都选择直升上大学所以并没有离情依依,可是却想找些事情来纪念彼此的友情,于是就在那棵柠檬树下,每个人分别拿了一张小卡片,写下心里最想告诉某个人的话,放进玻璃瓶中,挖了洞埋在树底下,约定多年后要再一起回来看。
来到树下,子萱记起他们埋下的时空胶囊。
“想不想知道,紫葵留了什么话给你?”站在树底下,她顶着太阳问着站在身旁的他。
她的意思是,要挖出来看?
裴弈凡表情轻轻颤动了下:“不想。”
“你难道不好奇吗?”子萱歪着脑袋,因为背光,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因为都过去了……”弈凡呐呐地说。
“我们看一下咩,我好奇。”子萱努力说服。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弈凡拉着她的手匆忙离去。
离开学校后,他们到海边去吹风,他讲了很多分开的这三年他和紫葵的生活,也听她说了很多她和天凡的事情,讲他们共处的点点滴滴,他们的手自从离开学校就没有放开过彼此,他们现在要的,是把那失去的三年空白时光尽量弥补回来。
于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的爷爷,知道了他的母亲,也知道他很努力的创业,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白手起家,靠自己的能力换来的。
就这样,他们说啊说啊,一直到最后,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只是沈默地看着大海,谁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们待了很久,直到靠在彼此肩膀上睡着。
醒来时,周围漆黑一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肩上披着他的外套,而他缥缈的眼神,依然望着远方。
她不知道几点了,所以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走吧,该回去了。”
回程途中,他们并没有牵着手,子萱轻甩着双手,突然觉得左手好像少了些什么,他站在她的左边,宽阔的肩为她挡去海边的夜风。
走到弈凡家楼下,子萱有些困倦欲眠,裴弈凡清冷的声音传来:“子萱,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了,你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婚了,如果我是天凡我也不会高兴的。今天谢谢你了。”
子萱立刻睁大眼,睡意全无,晃神时弈凡早已走远,她连忙追上,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无从开口,只能跟在他后头,她即将结婚,而他终是没有开口挽留。
紫葵说的话,她相信,可是如今若他不开口,她又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呢?
看着他的身影隐入夜幕,她的心微扯着,其实她不明白,他何尝不想留下她,可是用什么理由用什么身份去挽留,紫葵刚刚离去,他无法也不该那么迅速的开始和她的感情,即便爱她已经成为习惯。
况且,她马上就要结婚,他知道,如果伤害了天凡,她会愧疚而他会不开心,如果让他选择,那么他选择独自离去。
子萱追上弈凡,拉过他的手,紧抿着双唇,睁着大眼,泫然欲泣的看着他。④
结局篇:下一站,我们的幸福 (四)
这种情况,实在很尴尬。
天凡虽然平静但是他的眼神凌厉地盯着子萱的手和弈凡手臂的交接处,子萱一慌,连忙放开手。
“天凡?”这个样子真的很怪异,原因在于,天凡的态度不像是捉奸在床,可是她却有脚踏两条船的感觉。
但,若要她否认……看着裴弈凡没有表情的脸孔,她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咖“那个……”
弈凡点头,没等她说完。
“我先回去。”
聆走了两步他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隐入夜色中。
目送弈凡的背影消失在眼界,耳边听见魏天凡说:“我打了二十几通电话,你没接。”
声音平平地,只是在陈述一项事实,她却听得莫名心虚。
低头翻找出手机,早就被他打到没电,呈关机状态了。
“那个……呵呵,手机没电了耶。”她傻笑,这是第二次因为弈凡她忽略了天凡,她有些羞愧,不知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他盯视着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却不像上次般冷冽,可是却让她连傻笑都僵到再也挤不出来。
窒息的沉默让子萱尴尬异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前她和天凡在一起时是轻松、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他有广阔的胸襟去包容她,开导她,每当她遇到工作上的困难,人际上的挫折时,他都会细心的帮她分析,安慰她烦躁郁闷的心情,所以她喜欢待在他的身边,这样她可以很随意的做自己。他就像她的大哥哥,闺中密友,蓝颜知己般重要。
天凡了解她,有时甚至于比她更懂她在想什么。
只是,如今的她和他,离得好远好远,他们多久没有好好聊聊了,他们是男女朋友,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做他女朋友的自觉。而订婚以后,他们本应该更加接近彼此,事实是,她觉得他日渐陌生,这样的她真的可以成为他的好妻子吗?
轻叹一口气,子萱开口:“对不起。”她认命地道歉:“我不知道你会找我。”
“我以为你知道我们就快结婚了,那么未婚夫找未婚妻是很正常的吧?还是,你觉得应该理所当然地去找另一个人。”
听出他话中的暗讽,她抗议地叫道:“对你来说,弈凡是另一个人吗?我只是担心他,你不要连这种醋也吃行不行,为什么现在我觉得你那么的陌生,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魏天凡闭了下眼,揉了下疼痛的额头:“欧阳子萱,你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我在介意或是吃醋你和弈凡的问题,而是,我和你就快要结婚了,在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满心欢喜的做好做新娘子的准备,而不是没日没夜的陪着弈凡。这样子的行为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的关心,不是吗?还是你觉得我的容忍度可以好到,我的未婚妻和她的初恋情人在一起,而这个人也还对你恋恋不忘的情况下,我也能毫不介意,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爱你,我想娶你,可是你呢?你知道你要什么吗?”
“呃?”子萱傻眼。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的确,她现在所有的心思,全都让另一个人占满了,担心失去紫葵的他,一个人无法承受过重的悲伤;担心他把自己锁在小小的空间里走不出来,担心他没吃好、睡好……
“我和你吵,不是真的有多生气,而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想知道,你在乎我的程度,只是……魏天凡苦笑:“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她喉咙被扼住,发不出声音。
周围又再次陷入沉默,
那、那他现在的意思是?
子萱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激动,她明白,自己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弈凡,既然如此,那么她必须和天凡说清楚,她不能成为他的新娘,虽然很过分,可是她不要欺骗他欺骗自己。
“呃,天凡,我………”子萱想要和天凡说清楚。
“下个星期我们就结婚了,我不希望现在出现什么问题,喜帖已经派出去了,场地也已经预约好了,饭店和后续感谢派对也安排好了,你的婚纱今天也已经到了,有时间去试试,如果有任何改动趁现在还有几天赶紧弄弄。”天凡好似已经猜到子萱会说什么,率先一步打断她。
“天凡………”
“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多多包容吧,别太任性了,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转过身,天凡启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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