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黎晓心想，也许自己应该感谢夜玄镜。
    最少他把她安排的很好，可以说非常好，好吃好穿好住好用，好到她身为奴隶却整天无所事事，只需站在书桌旁边端茶磨墨，陪着夜玄镜看无聊头顶的奏折，然后等皇帝陛下将这些奏折都批复完了以后，就回到自己房间继续无所事事。她的房间就在夜玄镜的盘龙殿，与那帝王的寝室就隔着一面墙壁，作为一个宫奴已经是最好的待遇。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几乎要疯了。
    “千雪似乎不喜欢呆在这里，研磨很无聊是吗？”夜玄镜手中还提着毛笔，正歪头看着她，眼神温柔的快要溢出水来了。
    帝王的温柔，还真的很……额，怎么说呢，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奴婢不敢。”懒洋洋地回话，黎晓觉得自己大概是萎靡了，她从来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这般长时间的呆在一起，这种没日没夜的相处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现在夜玄镜那张倾国的脸在她眼里已经不具备任何魅力了。
    “那千雪是不开心？”夜玄镜的眼神就更温柔了。他想黎晓肯定是不开心，自打苏引死后她就没有开心过，丧父之痛并不容易过去，这叫他越发愧疚和担心。
    “奴婢不敢。”还是同一句话，对付皇帝的模式都是一样的。
    夜玄镜目光倏地一冷：“那千雪是不想见到朕了？”
    黎晓猛地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石墨跪到地上：“奴婢不敢！”
    她这一跪，倒是把夜玄镜一惊，气急败坏地把人给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跪的！”说完竟然弯腰拍了拍她的膝盖，一边道：“不要动不动就跪，这宫里，朕允你免跪。”
    “谢皇上恩典！”黎晓这回不跪了，改磕头，还没弯下腰又被拉了起来。
    “你这女人真是……”夜玄镜气的脸色发青，嘴角在不住抽搐，却见面前的女子扑哧一笑，满腔怒火顿时消得无影无踪。
    “奴婢谢皇上的恩典。”女子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既没下跪也不磕头，声音清澈甜美，宛若黄莺出谷般的动听。
    “千雪？”夜玄镜整个人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只觉得的那女子的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千雪，你的声音很好听，离朕近一点，让朕好好听听，好不好？”
    黎晓暗中翻白眼，他们离得还不够近吗。其实只有半张桌子的距离，很短也很危险，黎晓闻言没有任何动作，谁知道霸道惯了的国主大人会不会突然欲念大发，这年头，皇帝临幸宫女连屁大个事都不算。
    夜玄镜见她迟迟不动作，便又有些不高兴。他身为天子，有长的俊美无双，女人无不对他投趋之若鹜，可难得的好声好气，这女人磨磨蹭蹭，怎么还不过来托怀送报，也忒不识好歹了。这个死女人……
    “那个，皇上，茶凉我，奴婢给你续杯。”黎晓说着，就去端案台上的杯子，却被广地大人一把按住。“皇上?”
    “不准叫自己奴婢。”夜玄镜感到手中逐渐滑出的力道有些不高兴，对方嘴里一口一个奴婢皇上的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也不许叫朕皇上。”
    “那……国主？”黎晓试探地问了一句，抬眼看见夜玄镜越发阴沉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又唤了一声：“还是陛下？”
    “都不准！”夜玄镜想也不想，这么生疏的称呼怎么能用在他二人之间？
    黎晓心中冷笑，不许她叫他皇上，他自己反倒自称“朕”，叫她如何相信他的真心。摊摊手掌，颇为苦恼地问：“奴婢愚钝，那应该怎么称呼皇上好？”
    夜玄镜一语顿塞，也有几分犹豫，半晌过后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千雪，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他说“我”，而不是“朕”……
    心底蓦地生出一股烦躁，黎晓掩饰般地在墨盘里使劲和了几下，突然看见身边的夜玄镜一只龙爪朝自己的胸前伸来，猛地退后了一步，怒目而视：“你干什么！”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跟皇帝说话简直自寻死路。
    夜玄镜单手僵在半空，微微失望，而后怅然地收回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蘸到墨汁了。”
    黎晓很快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黑了几条，不由一阵懊恼。
    “回去换一件吧。”夜玄镜也是不尴不尬地一笑，然后又复低头开始批阅奏折。
    黎晓得了令，福身退出了御书房，径自往盘龙殿走。永乐的皇宫可是极大，比北京的故宫还要大，她尽可以在路上磨蹭一些时候，左右夜玄镜没了她磨墨也不会死，奏折也没见耽误过，待过了半天再回去，借口说皇宫太大迷路了都未尝不可。
    一路之上，宫女太监纷纷与她让路行礼，黎晓也都装模作样地一一回了。按说因着苏引得关系，她本是待罪之身，莫说受这番礼遇，就是侍君左右的资格都没有，一般情况下获罪被贬的宫奴只能呆在浣洗局之类的地方做苦工，能进御书房的都是有功且出众之人，幸而苏千雪生前有些美名，倒也说得过去，加之夜玄镜的刻意照顾，她身在这世态炎凉的深宫里，倒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只是夜玄镜的动机不得不令她怀疑。不是她生性多疑，而是夜玄镜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很复杂，表面上看他是喜欢着她，所以才对她好，可是他为什么会喜欢她，或者说苏千雪？在苏千雪活着的时候，据说两人从未见过面，夜玄镜很可能是仅仅看了画像就想要娶她，理由什么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而苏千雪死后，也就是黎晓，更加清楚地记得，风舞城在布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皇帝陛下是何等尊贵，见过了后宫之中的极品每人，苏千雪这幅面皮虽然很美，却也不是绝顶地步，夜玄镜的感情也未免来得太快，快到任何人都不相信，这个年轻有为、英俊无双的皇帝陛下会在大街上对一个普通美人一见钟情。
    最少黎晓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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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生这三天在学校毕业论文答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没条件没力气更3000，少写了许多，日后补上
    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