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晚风阵阵，月色尚好，永乐皇宫之内随便哪一个小院都精致美丽，遑论帝王所居的盘龙殿的后花园。此时夜色正朦胧着，黎晓站在窗前望着悬于天际的明月，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地想法和感叹。
    没有人会在自己脖子上架把刀的时候还有心思多愁伤感。
    “黎姑娘……”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人语气那样淡漠平静，比冷清的月光更冰凉。
    同样冰凉的还有那薄如蝉翼的刀锋，此时正贴在女子细嫩的脖子上，只需轻轻一划，就能切近白嫩的肌肤，割向里面细小的喉管和动脉，让刀下的女子顷刻间命丧黄泉。
    黎晓望着朦胧地月色朦胧地笑着：“秋心绝……”
    “黎姑娘，或者说苏姑娘，真是好兴致。”
    “今天的月色是挺好的。”悠哉地将话说完，不理会脖子上的匕首已经一紧再紧，带出轻微地刺痛，一道鲜血留下，染红了素白的衣领。
    秋心绝竟然在火山爆发中活了下来，黎晓从见他第一眼见就知道了他是个生命力顽强的男人。
    “苏姑娘好淡定，不怕我是来寻仇的？”
    “这样，我好怕啊，不过不知你我之间有何仇怨？”
    秋心绝声音冷冽：“你和冷莫言毒死了神树，让秋水宫遭了天谴，五百六十六人全数遇难，难道不是血海深仇！”
    黎晓闻言嗤笑了一声：“你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自称为‘我’，而非‘本座’。”
    “那又如何？”
    “你既然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秋水宫的宫主，我毒神树也好，害了秋水宫也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秋心绝一愣，似是被说重了什么。他的确不是来寻仇的，他从小就被灌输了神树就是的一切的思想，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神树、保护永乐、保护秋水宫，多少年来，他也以这些使命为天为地，不惜自己的生命练成了霜雪神功，武功天下第一，可是没有迈出过宫门一步，连圣雪山都没有下过，因为他片刻的离去都可能给人可乘之机。当神树枯萎，圣宫覆灭的时候，他震怒、悲愤、痛悔，可也无法忽视从心底生出的丝丝轻松，并且随着失去神树圣宫的痛苦逐渐淡去，解除了外面的世界更广阔的天地后，更是无以名状的欣喜着，甚至为神木和圣宫的毁灭感到由衷的快慰。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都痛恨着那个地方，那里束缚了他的灵魂和生命，如果没有这一场灾难，纵然神树欣欣向荣，他的人生也将枯萎在那个冰冷狭小的地方。
    “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好了，看看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你的。”黎晓浅笑着道，她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感到秋心绝身上有任何凌厉气息，纵然对方杀气腾腾，但是那种灵魂里的波动不能改变，即使自己现在已经能力大减，但是像秋心绝这种灵魂能量强大的家伙，只要他靠近三丈以内，她马上就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了。
    她的异能是摄魂，控制人的灵魂，其实所谓灵魂不过是一种人体的能量和磁场，她以自身能力控制这种磁场，如果把这些能量从人体抽走，也就是所谓的“摄取灵魂”，人连魂都没有了，自然就死亡了。她还可以简单地控制人的情绪，扰乱对方的思维，状态够好可以让人当场自杀。不过这并不容易，人本能就排斥外侵力量的，越是深入越是排斥，而且人往往潜在力量很强大，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利用摄魂术杀人，而非控制别人。
    秋心绝放下匕首，又丢给黎晓一瓶金疮药，黎晓也不客气，直接用帕子沾了往脖子上抹，擦到一半就听对方道：“里面掺了腐骨烂筋散。”
    黎晓闻言手上挺都没有停，面上一片淡然：“不处理会留疤。”
    秋心绝目光一亮，好奇了：“可是你若继续擦下去，不仅会留更大的疤，而且还会死。”
    “呵呵，索性止血的效果还不错，等下擦点修颜膏这道伤就看不出来了，咱么也好去见国主不是。”丢下手帕，脖子果然不再流血，黎晓往梳妆台前一坐，随手翻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些许乳白色的软膏，仔细地搽上脖子处的伤口上，片刻过后，细嫩的肌肤又回复了平滑，丝毫看不出刚刚伤过的痕迹。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秋心绝已经收回的匕首又架在了黎晓的脖子上：“你怎么知道？”
    “小心点，别又把我伤着了。”厌恶地瞥了一眼，用手轻轻地拨开刀刃：“你若是来找我，为什么此前不来，偏要等我入了宫来闯皇宫大内，只能说你是为了我身边的某个人，最有可能的便是国主夜玄镜。”
    这话说得有漏洞，秋心绝却已经不想计较了，一手还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手粗暴地将人拉起来，往门口推了一把：“带路，领我去见夜玄镜！”
    黎晓往前踉跄了一步，回头抱怨道：“你就算挟持我也是没用的，我只是个宫奴。”
    “哼，还有点自知之明。你重不重要我才不管，重要的是你现在是离夜玄镜最近的人，挟持你见他比较容易。”
    “不如你放开我，我帮你引荐可好？”
    “少废话，快走！”秋心绝又推了一把，黎晓不情愿地出了房门。
    今夜本该是由黎晓守夜，可是夜玄镜见她无聊，又怕累着，便命她回来休息，自己独自休息。盘龙殿戒备森严，也只有黎晓这般国主的亲信可以进出自如。秋心绝就跟在她后面，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让黎晓去和夜玄镜说话，想干什么一点口风都不漏。
    砰砰砰，轻叩开夜玄镜的房门，见他还未睡，正在拿着一本典籍翻阅，便把事先准备好的安神汤端了进去。
    夜玄镜性子寡淡，后宫中嫔妃鲜少，也不常常招人侍寝，至少自从黎晓来了以后就没有见他有过女人，这一点给他加分不少，黎晓对皇帝的印象也由此直线上升。要知道帝王生活其实是很枯燥的，为了安全起见很多游戏都被禁止，宫里唯一有点乐子的也便是和妃子们的这点事，夜玄镜能宁可看典籍也不随便玩女人，已属难得，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虽不掩饰对她的好感，却从不曾拿皇帝的身份逼迫自己，这让黎晓对他多少心怀好感。
    帝王一见她进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是叫你今天休息吗。”
    黎晓走到他面前：“太后交代，既然奏折已经批完了，皇上便早些安寝吧。”说完就举起汤药：“这是冷莫言冷太医开的安神汤，有安神助眠之效，还请陛下趁热服用。”
    夜玄镜闻言笑容有些僵硬，却依旧端起汤药一饮而尽，药汤稍苦，黎晓见他微微皱眉，忙递上漱口谁和蜜饯。
    “好甜……”夜玄镜捡着一片八宝蜜饯赞叹着，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还挺好吃的。他记得自己后宫里有几个妃嫔很喜欢吃这种东西，他曾经尝了一下，只觉得甜腻焦粘，从此便再也不吃了，今日再尝了一下，竟然觉得甜儿不腻，吃过后唇齿留香，竟是说不出的美味。
    “皇上不喜欢甜的？奴婢这就拿下去。”黎晓忙福身，她故意挑了比较甜的食物，因为印象中男人都应该讨厌这种东西的，她想让夜玄镜讨厌自己，最好是赶自己走。这样做其实是想逃避夜玄镜，她不想面对皇帝，包括他莫名其妙的感情，她都不想面对。
    “不，我喜欢。”夜玄镜急急地道，匆忙见拉住了她的手，感到掌中滑腻冰凉的触感，便再也不想放开了。
    过了半晌，黎晓终于反映过来，于是慌乱地将手抽出，一时之间气氛无比尴尬，两人大小瞪小眼看了半天，终是黎晓最后忍不住了。
    “国主若是没什么事情，奴婢就告退了。”说完，便福了个身，然后转身离去，却在迈出步子的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两腿发软，身子一倾地就要倒下去。
    她没有真的倒下去，她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
    黎晓整个人倒在夜玄镜的怀中，看着对方温柔地拨开自己额边的发，神智有些恍惚，就听那人关切地问道：“千雪，你怎么了，是不是休息不好？”
    黎晓摇摇头：“奴婢该死，请皇上赎罪。不知皇上可否先放开奴婢？”说完便扭动身子试图从他怀中扭出来，但是试了一次失败了，于是又试了第二次。
    夜玄镜感到怀中的人不断扭动着自己，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看着对方娇俏的脸蛋、如水的身材，竟然下腹发热，丹田之中凝成一股力道，直直地冲向四肢百骸，特别是脑袋，只觉得头晕目眩，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对着那张开开合合的樱桃般的小嘴，轻轻地贴了上去，附上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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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九重宫阙夜欢》重要转折，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