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32章 严雪入冬 泣血


踩在松软的积雪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千雪艰难地走过无人的街道,天气原本寒冷,被棉袄包裹的她却已经汗流浃背。
    新年的炮竹已经停止,此时正是黎明前漆黑的一刻,她必须抓紧时间,趁着夜玄镜尚未发现她失踪,赶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逃出城去。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太久、酝酿了太久。避过采夏和富康的监视并非难事,她利用每日去御花园散步的空挡将一些信息传达给严零姬,拜托她在除夕这天缠住夜玄镜,玲珑早已偷了内侍总管福善的要牌交与她,再在御书房放了一场火,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烧到天亮,那里多是军机要务,定会让夜玄镜焦头烂额,等到他想起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当然为了这一切,她也给了零姬相当的好处,其中就有永乐西境防线的军力分布图。
    而夜玄镜,她亦给他留了一份大礼当做纪念。
    以后,再也不会见了。
    月亮藏进了云层,空旷的大街上没有一丝光亮,千雪小心地避过了巡城的官兵,把自己藏在城门口一处隐蔽的地方,一旦天亮她就要立刻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一想到要离开,心头的激动和对未来的向往远不如此刻的伤心难过。她怎么受得了永远见不到夜玄镜了,恨他怨他想要离开他,这都是因为爱他,这般的真挚,他为何如此狠心呢。
    有那么一瞬,千雪想着如果此刻夜玄镜能够追来,告诉她以后都会好好的,那她便什么都不计较了,纵然日后伤心欲绝,也认了。
    突然后悔没有在临走之前好好地看他一眼,她热切地渴望着那个男人早早地发现她的失踪,然后一路追来,她要躲在暗处不出来,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样子,把他英俊的眉目刻在脑海中,狠狠记着他曾经的好,放在心里怀念一辈子。
    以后都不会再恨了,忘了他的无情和残暴,甚至连他要用他们的孩子去祭天都可以不计较。她会记得他的好,毕竟还有一个女儿在,她无法去恨孩子父亲。
    乌云密布,并没有看见黎明升起的金星,四维的景物开始慢慢清晰,随着打更人的铜锣,守城的官兵推开笨重的城门,轰隆过后,又回归一片寂静。
    千雪快步走了上去,此时天色尚暗,官兵们自然要盘问几句,千雪随便扯了谎,安全地出了城。
    在迈出帝都的一刻,心头无可抑制地掠过一丝失望。
    城外是宽阔笔直地官道,千雪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换了身男装,她不知哪里学来的易容术,转眼间就从一个孕妇变成了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待到了天色完全放亮,城门开始人来人往又再次回到了了帝都城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早上她并未做任何修饰地离开,守城的官兵一定印象深刻,等夜玄镜开始找她的时候,定会以为她早早溜出了城,集中人力在帝都外围搜索,当然是如何也找不到。而城内她早已布置好一切,足以让她呆到孩子降生,彼时夜玄镜找了整整四月而无果,必然心灰意冷,放松戒备,朝廷也不可能一直派出兵力搜索一个女人,那她就可以带着孩子轻而易举地离开。或者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一具相似的女尸,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让夜玄镜彻底死心。
    她已经想好了一切,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女儿依旧无名无分。她不久前还暗暗发誓要给孩子最好的,可是现在却要带着她四处逃命,可是比起名分,更糟糕的是没有父亲,会被叫做野种……不过没关系,以后,以后都会好。她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开创事业,也会有钱有地位,一定也能遇到一个好男人,不会让她的女儿受一丝委屈。
    “掌柜,给我一间上房。”往柜台上丢了几块碎银,这里是帝都最好的客栈,在宫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夜玄镜赏了很多金银珠宝,有些珠玉被她暗中托人拿出去卖,一些金银饰品则被她融化成散碎金银,加起来足有几千两。
    那掌柜抬起眼,见来人出手大方,又生的心宽体胖,便热情地命小二招呼了进去,反正赶上新年生意冷清,好不容易来为豪客,不招呼他招呼谁。
    千雪随小儿上了楼,房间果然干净整洁,坐北朝南,光线和视角都极好,便满意地将一块碎银放进小儿的手里,打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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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皇宫。
    夜玄镜看着火后的御书房冒着滚滚浓烟,脸色比那被烧焦的木头更加黑,御书房中多是军机要务,这一次怕是……
    “去给朕查,失火的原因,三天之内,朕要知道!”帝王的口气不善,隐隐含着雷霆之怒,福善叩首,作势离去,却在转身的空挡迎面撞上一人,险些摔倒。
    “皇上,皇上……”采夏见到夜玄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疾呼:“皇上大事不好了……”
    “大胆奴才,皇上贵为天子,怎容你胡言乱语。”福善站定,尖声指责。
    采夏没空理会自己话里的语病,对着夜玄镜重重磕头:“奴婢该死,姑娘不见了!”
    夜玄镜本不想理会,正作势离去,听她之言,猛地顿住了身子,转身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提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什么!?”
    采夏浑身颤抖,仍然壮着胆子回答道:“奴婢该死,从昨夜凌晨开始,便没有再看见姑娘……奴婢和康公公已将皇宫翻了个便,可是娘娘消失的无影无踪……”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被夜玄镜一把挥开,重重地摔在地上,抬眼正瞧见帝王的脸,霎时惊的呆若木鸡。
    夜玄镜急促地呼吸,又显得异常困难,脸已经涨成了紫红,嘴角一缕鲜血慢慢滑下,身体摇晃了两下,被福善一把扶住,而后尝试着开口,却没有声音发出。半晌过后,便又试了一次,声音嘶哑而悲恸:“去找……通知御林军,就算翻开皇宫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也要找到!”
    福善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由大骇:“那……若是……”
    “那就去皇宫外面,帝都外面找!!”未等他问完,夜玄镜爆吼了一声,一巴掌扇在福善的脸上,“还不快去!”
    吼完气血上涌,口中一甜,扑哧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夜玄镜气血攻心,吐血之后,便卧床不起,太后将此事掩的风雨不透,着人开始四处搜查苏千雪的下落。帝都宵禁了一日,城门只进无出,却又再一日后把人力集中到了城外,重点搜索帝都附件的几个城镇和村落。
    一切按着千雪设想的在进行,期间凭着易容术混过了一次盘查,之后便再无风波。接下来的事情琐碎无聊,新年尚未过完,夜里本应炮竹依旧,却因着官兵大肆搜人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七日之后,东部突然传来一个惊天的的消息,就在新年的这几天里,永乐天朝的水师遭到东瑞战船的偷袭,东海水师全军覆没,整整三十万人尽数罹难,永乐的海上防线彻底崩溃。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所有的商家店铺都撤下了大红的灯笼和喜绸,徒留光秃秃的门面,显得越发沉寂。唯有一人心中畅快至极,那便是千雪。
    消息传来的那日,她躲在客栈中闷闷地笑,然后变为狂笑不止。这是她留给夜玄镜的纪念品,她死了一个孩子,终究要用三十万条性命一同陪葬,自己曾经所收的委屈,要夜玄镜用他的半壁江山做弥补。
    从此以后,他们就两清。
    千雪以为可以两清,后来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于夜玄镜,终其一生也有清算的明白,她欠他的,他欠她的,一世纠缠不清。
    二月依旧寒冷。
    千雪腹部高高的突起,厚重的棉袄已经渐渐遮掩不住,孩子已经满了七月,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租了马车,雇了车夫,一路平稳地行驶至城门,此时禁城令已经撤下,她便安全地出了城门,行至了不到两公里,却在迎面碰上一个人。
    灰突突的官道,灰突突地植物和天空,一切都那么黯淡,唯有眼前那一抹灼亮的白,一头青丝银亮如雪。
    “冷莫言……”千雪掀开车帘,狠狠地看着前方挡住去路的人。
    “下车。”
    “告诉夜玄镜,我再也不回去了!”她厉声道,同时手臂一展,袖口一道寒光爆闪,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朝着冷莫言直直飞去。
    “谁敢挡我……”她的目中划过一丝狠厉,“死!”
    遇神杀神,佛挡弑佛!
    冷莫言瞳孔一缩,纹丝不动,一个如夜身影在眼前忽闪而过,而后是哐当金属落地的声音,抬眼,正看见男子漆黑的发丝随风飘动。
    秋心绝!
    “苏姑娘,回宫去吧,陛下对姑娘思念的紧呢……”轻勾起嘴角,无尽的黑夜的弥漫开去。
    千雪突然头痛欲裂,脖颈间更如火烧一般灼热的疼。她双手捂住头部,细长的发簪割破了她的手掌,一声低微地呻yin溢出口中,而后身体慢慢倒了下来。
    秋心绝见状走上前欲拉起女子,却在一手触及的瞬间,一道青光划过,直冲他的心窝而来。
    他身法快如闪电,身子一晃便落到了地面上,千雪一击不成,顺势将细长的发钗刺在马背上,骏马嘶鸣了一声,飞奔而出,将那一黑一白两人甩在身后。
    狂奔了片刻,马匹渐渐脱力,就在她以为几经甩开那两人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飘忽的声音,幽幽地比那乎烈地北风更寒更冷。
    “苏姑娘还想到哪去?”
    千雪大惊,袖中已扣了一把蒙汗药,却未等抬手洒出,只觉背心一痛,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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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被腹部的疼痛惊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床边站着的竟然是冷莫言。
    为何没有看到夜玄镜……千雪很想问,但是没有力气,腹中的疼痛简直要将她生生撕裂。
    “莫动。”耳边传来冷莫言平静冷淡的声音。
    此时看见一个妇人自他的身后钻出,手里捧了一碗浓稠的汤药:“公子,催生药煎要了,只是方才这位……姑娘已经喝了一碗,这碗还要吗?”按说怀了孩子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称为“姑娘”,可偏生叫什么都不对,娘娘、夫人?
    她说什么催生药,谁要喝催生药,为什么要喝这个……
    冷莫言点点头,那妇人便将碗凑到了千雪嘴边。千雪不愿意,想躲,却被对方捉住了头,扣住下巴强灌了进去。
    “不……咳咳,咳咳……”想吐,却本能地吞咽,苦涩的药汁滑入口腔,呛的她不住咳嗽。
    这一碗汤药下去,肚子开始剧烈地抽搐,并向着下身顶去。她身下的床铺已然通红,鲜血混着羊水从下身汩汩涌出,产婆分开她的双腿,挽起袖子朝那里伸去。
    “你要干什么——!”千雪尖叫,可是声音被疼痛撕裂了,扭动身体想躲。
    “姑娘还是省点力气,一会多用在下面吧。”接生的稳婆力大,将她的两腿再次固定,转头看向冷漠眼:“女人生孩子不吉利,先生还是出去吧。”
    冷莫言甩也不甩,从药包里抽出三根细长的银针,分别刺在千雪身上的三处穴位上,换来女子撕心裂肺地惨叫。
    “先生,这位姑娘胎位不正,孩子头朝上,是难产……”稳婆突然说道,接生的行当她做了几十年,经验丰富,并未显得太过慌乱:“可是不足月,孩子羸弱,羊水又快流进了,民妇怕……”孩子憋死。
    “不急。”冷莫言不动声色,从药箱中翻出一只小瓶,拔开瓶塞,一手粗暴地捏住千雪的下巴,竟将整瓶药丸都倒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又酸又苦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千雪胃里翻搅,张口欲吐,却连酸水都呕不出来。
    此时稳婆用力将她的腿掰地更开:“姑娘,你记得要用力啊。”
    “啊——”用个屁!她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妈的,老娘不生……啊!”
    不能生,绝对不能生。
    她的孩子,只有在她的肚子里才是安全的。外面都是豺狼虎豹,她的父亲要拿她的祭天,自己绝对不能把孩子放出去。
    “由不得你!”冷莫言突然恶狠狠地道了一句,一把将稳婆推开,自己来到千雪的双腿间。
    “这……”稳婆傻了眼,这算怎么回事。
    “啊——!我不生了不生!”眼见冷莫言将手伸进了自己的那里,千雪只想尖叫。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想什么男女有别了,她只觉得生不如死,一定不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从那种地方出来!
    时间过得异常漫长,孩子却只露出了一只脚,产妇却还在拼命地收缩下身。冷莫言隐隐有些焦急,对方不配合很可能造成孩子胎死腹中。终于,他失了耐心,翻出最长的一根银针狠狠地往她的颈间刺去,女子随之惨痛的哀号出声,孩子同时滑出了她的身体。
    是个女儿。
    千雪觉得很累,心头升起一股绝望,拼命强迫自己不要闭上眼睛。
    稳婆高兴出门报喜,是位公主呢,之前国主就交代了,如果是女儿重重有赏,如果是男孩便……总之她的小命保住了。
    孩子全身发紫,气息微弱,冷莫言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一声啼哭破口而出。
    “给我……”千雪颤抖地伸出手,拼尽了全身地力气发出请求。
    冷莫言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然后竟然转过身去,用身体挡住孩子小小的身体,不让千雪看到一点。
    “给我……”千雪虚弱地只能发出两个字了,她看着男子的背影,好想透过他的身体看看自己的孩子。
    房门砰地打开,一身玄黑的帝王站在门外,当看见冷莫言怀中小小的孩子,眼前忽地一亮,大步走了上去。
    “皇上不能进产房啊……”稳婆想拦,被福善挡住了。
    千雪见到夜玄镜,惨白的脸泛出死灰一般的颜色。“皇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她的话没有说出口,夜玄镜已经接过了她的女儿,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是一种初为人父的喜悦。
    千雪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头再次燃气一丝希望的火苗。是了,他是孩子的父亲,又怎么会那般狠心呢……可是下一刻,她的心又落入了更深的地狱中。
    夜玄镜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满目的欣喜在这一刻凝滞,仿佛没有看清一般仔细地瞧着,而后猛地惊醒,像对待什么怪物般将他的女儿塞进了身旁宫女的怀中,眼角不住抽搐,那目中赫然竟然是厌恶……和恐惧。
    “抱走……”夜玄镜的僵硬地下着命令,事实上他的全身都是僵硬的。
    宫女停滞着没动,千雪忽的有了力气,尖叫着从床上滚落下来,扑向那抱着孩子的宫女,伸手去抢她的女儿:“不,不要抱走!”
    宫女猛地后退,将孩子死死地抱在怀中。
    夜玄镜上前一把将千雪推到在地,对宫女冷然道:“抱走……”音落,也提脚欲走。
    “不、不要走!……”千雪爬起来,猛地抱住夜玄镜的腿,痛哭着祈求:“不要走,我求求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带走,为什么要这样……”语无伦次地祈求,她此刻是没有任何尊严的,只要为了她的女儿,她可以跪在任何人的脚下,做最卑微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他也不说,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甚至要拿她的女儿去祭天。
    为什么……夜玄镜闻言身体晃动了两下,有些恍惚,面部突然变得扭曲,俯下身来紧紧盯着她:“你知道死了多少人?”
    千雪发愣,是她将东海水师的战舰分布和弱点透露给严零姬,然后由她送到东瑞,东瑞自诩为海上霸主,却常年遭受永乐盘剥,早已谋划开战,却无法撼动东海水军。此番得到破敌之策,如何肯错失良机,趁着新年,军人思念家乡,军心涣散之际发动奇袭,将永乐三十万水军一网打尽,杀了片甲不留。
    她害死了三十万人,是么?
    夜玄镜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将她提到自己眼前:“是你毒死了我圣雪山的神树,断了我永乐的国脉!”
    千雪摇头,耳边嗡嗡作响,什么神木,什么圣雪山,她听不懂。
    “南方水患,北地干旱,瘟疫肆行,都是因为你断了我永乐的国运!二十万人就这么没了,还有东海的水军!”夜玄镜抬手连着三个重重的耳光,将千雪掀翻在地,目中狂乱复杂,有痛苦有愤恨:“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偷了我的战船分布图!”
    “不是不是不是!”千雪哇地痛哭出来,激烈地摇着头,不是她的错,不关她的事,她不是故意的,谁能告诉她,这些不是她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错?”夜玄镜心中愤恨,本欲再打,突然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他生生地顿住了手臂,片刻过后无力地垂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喃喃地重复,声音突然柔软了:“我不怪你,知道么,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
    千雪猛地点头,他知道就好,他能明白就太好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死她呢?”问这话的时候,他英俊的脸浮上悲伤地神色。
    千雪一呆,彻底蒙了。她……是谁?
    夜玄镜紧紧看着她的脸,目中的光芒有些恍惚,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你可知道,我的心儿,是我最重要的……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因为,你的样子和她有七分像。我以为,你也有她七分的好。就凭着这七分,足够我爱你一世,可是……”
    他不再说话,猛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任何人,颤抖着双唇,颤抖着肩膀,颤抖着脚步……颤抖着心绪努力压抑着。
    半晌过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却是对着宫女说的:“抱走吧。”
    千雪身子狠狠一震,再次飞扑到他的脚边,伸手拽住了龙袍的一角:“不要走,求求你放过她,放过她……我知道错了,我犯得错,做的孽,报应在我身上,欠你什么,我会还,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还?”夜玄镜倏地睁眼,目中一片猩红,一脚踹开虚弱的女子:“你还的起吗?”他最爱的玄心,还有五十万人的性命,她拿什么还。
    “可她也是你的孩子!”千雪吼回去,这是她底气最足的一句话。虎毒不食子,用自己的孩子去祭天,他还是人吗?
    夜玄镜瞪着双眼,嘴唇颤抖着,喉结蠕动了一下,对抱着孩子的侍女冷冷地道:“抱走……”
    然后转身迈出房门,徒留那女子撕心裂肺地惨叫。
    “不——!!”
    就在帝王转出房门的一刻,她的脸上泛出死灰般的颜色,所有的坚定瞬间崩溃,无望地看着屋内的人。
    她的眼中泛出腥红的颜色,两行血泪自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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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泣血宫闱》完
    下卷预告:《爱恨成灰》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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