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花锦绣先是充愣了一下，而后目光投在屋内的屏风上，凌南星就在那后面的桶里泡着。片刻后她低垂下来，掩去其中的一抹温柔之色，“妾身做这些，也不过都是为了他罢了。”
    此话一出，晓晓脸色微微难看，S则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老头子则嘿嘿一笑。
    花锦绣全不在意，面上没有半分尴尬之色，朱唇轻启正要往下说，却听门板咯吱一声，将将回头，一个肉球就滚了进来，扑到她怀里。
    “娘亲娘亲，衿儿要娘亲……”小娃娃搂着花锦绣的脖子边奶声奶气地叫唤，小脑袋猛劲地往娘亲的脖颈里钻。
    花锦绣拍拍儿子粉嘟嘟的小脸：“没礼貌，见人也不打招呼。”将他放下，往晓晓面前推了推：“衿儿，快点叫阿姨。”
    衿儿仰头好奇地瞅着晓晓，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似乎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姨姨，小脸一红，奶声奶气地打招呼：“姨姨好……”
    晓晓勉强应了一声，眼前的衿儿便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她看着微微失神，孩子五六岁的样子，生的粉雕玉砌，眉目细长，浓淡适宜，虽然脸型轮廓尚不分明，但五官和眉宇间透出的一股英气，赫然……正与凌南星如出一辙。
    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还未来得及自我辩解，花锦绣又让衿儿和老头子及S打了招呼，然后扯到身边，对着三人微微致歉：“劣子缠人，让几位见笑了。妾身今日借口带衿儿买衣服才出门，接三位来此之事家兄并不知情，眼下天色不早，如果再不回去恐要起疑。不若待明日妾身再来向几位解释，火芙蓉也当一并带来。”
    “那夫人慢走。”
    花锦绣微微颔首，携着衿儿出了屋子。看着房门慢慢合上，晓晓也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凑到嘴边却又撂了下去。
    S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屏风：“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晓晓眸光一暗，沉寂下来，连S都这么觉得，真的是凌南星的儿子？
    S面带惊奇：“你不去宰了那小子？”
    晓晓单手撑着额头，觉得有些苦恼，“如果真是他的的孩子，以他的性子不会不负责……”
    S冷哼了一声，也知她心烦，倒也没再说风凉话：“想那么多干嘛，还没谱的事呢，只不定是亲戚，明天问问就知道了。”说着，抬手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好不酣畅淋漓。
    这夜过的异常平静，晓晓并没有因为凌南星疑似的儿子而失眠，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睡过，而是整夜坐在凌南星泡药浴的屏风外面，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进去换水。
    翌日清晨，早饭过后，花锦绣又来了，果然抱了两盆火芙蓉，老头子两眼放光地抢了过去，别的东西早已准备妥当，就差这道药引，一到手马上开始施诊用药。
    老头子行医从不让人插手，也不让旁人观看，把三个女人统统轰出了屋，房门砰地一关，谁叫也不开。
    晓晓照顾了一夜，却没有半分睡意，转头看着花锦绣青紫的嘴角和红肿的脸颊，微微皱了皱眉：“花锦楼还是知道了？”
    花锦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然后点了点头：“今早知道的，我本想偷偷溜出来，却被他撞见了，他一见我手里拿着火芙蓉就什么都明白了。”
    “凌大哥的罪过他么？”
    “没有，可是凌南星的父亲，却是灭我花家宗家满门的仇人。”
    “什么？”晓晓震惊，灭满门！
    花锦绣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边，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仿佛她并不姓花一般。
    晓晓不愿探究各种因由，却为她的说发感到奇怪：“宗家？”就算大家族有宗家分家之别，但花锦绣的哥哥是当家，宗家不是他们么。
    花锦绣慢条斯理地解释：“花家现在的当家，也就是我哥哥，其实是花家分家一脉，花家支系庞大，十年前宗家所有人被凌南星的父亲凌傲赶尽杀绝，各个分支的长老便推举了当时和宗家血缘最近的我父亲为家主，几年前我爹去世，哥哥才做的当家。”
    晓晓恍然大悟，冷笑了一声：“，被宗家驱赶的日子不好过吧，难怪你不恨他……”可是想想又不对：“可是你哥……？”
    花锦绣知她误会，轻轻摇了摇头：“我和哥哥虽然生于分家，但是哥哥自小生活在这里，颇受本家人照顾，感情深厚，我则随父母一直呆在北川，生活也是极好的。十年前宗家血案，我哥正巧回北川探望父母，才逃过一劫，之后就对令凌家人恨之入骨。”
    “他恨，你就不恨？”晓晓不信，难道花锦绣真的对凌南星有情。
    花锦绣叹了口气，再次摇头：“我不恨他，我更希望他好……几年前我哥成了当家，派人接我来这里与他相聚，却在半路遇上了劫匪，险些清白不保……”
    “凌南星救了你？”烂俗的戏码。
    花锦绣点头：“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仇人，只会当成我的恩人。”
    晓晓感到有些烦躁，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衿儿是……”
    “衿儿是我的孩子。”花锦绣未等她出口率先抢到：“衿儿的父亲，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晓晓等着她往下说。
    “我知道你奇怪，衿儿和凌南星张的确实像，不过那是因为……”花锦绣吸了一口气，“凌南星是衿儿的舅舅。”
    ！！
    晓晓惊得目瞪口呆，她设想了好几种可能，衿儿是他的儿子、他的弟弟，或者是陌生人，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凌南星竟然会是衿儿的舅舅。
    外甥长的像舅舅确实不奇怪，那凌南星和花锦绣是……？
    “凌南星母亲和我爹，是一对堂兄妹，而他的外公和我的爷爷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因为我爷爷出生在后，花家宗家又只传一脉男丁，所以我爷爷便成了分家，去了北川。”
    晓晓静静地听着，概念有些凌乱，只能尽量跟着对方地思路：“后来，凌南星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姑姑，爱上了当时凌云山庄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凌傲，凌云山庄为了讨好花家，让凌傲入赘过来，却没有想到，后来凌傲会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在凌南星十四那年，将花家宗家当时七八十口，尽数杀了干净。”
    她的目光落在掩闭的房门上：“包括我的姑姑，也就是他的娘亲。”